一邊說着,楚慈一手成爪生動的形容着。東明修難得的有些轉了面色,實在是接受不了把心給擰成麻花的樣子。
“我就不明白了,我對他不就是有點兒眷戀嗎?至於這麼見不得他死嗎?他這麼算計我,這麼不把人命當命看,我怎麼就爲了那麼一個人心痛難奈呢?從心理學分析,我都完全分析不出這種自身控制不了的變.態心境是從哪個黑洞折射出來的非人類反應!”轉首看着東明修,楚慈問道:“這種感覺你經歷過嗎?能告訴我是爲什麼嗎?”
東明修有些懵逼的看着她,然後搖頭,“愛莫能助。”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簡直了!
楚慈也是搖了搖頭,“我想我真是病了,病得不輕。”
看她這垂頭喪氣的樣兒,東明修不確定的問道,“你真不愛他?不愛他,你昏倒之前一聲聲喊着‘大叔’是喊給我聽的?”
楚慈瞪眼看去,想抽自己幾巴掌,卻又不能讓他瞧了笑話。
“你怎麼就叫他大叔了?我跟他差不多歲數,你莫不是也要叫我大叔?”東明修隨口問着。
楚慈看了他一眼,“嗯,大叔你好。”
她這敷衍的簡直不能更明顯!東明修又是抽了抽眼角,說道:“行了,你還是叫我將軍好了。”
“嗯,將軍你好。”
你還能不能再敷衍一點?東明修轉首看着她,她卻是看着火堆走神。東明修又說道:“你還是叫我王爺好了。”
“嗯,王爺你好。”
“……”
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失落還是敷衍他?東明修說道:“行了,你還是叫我東明修好了。”
“東明修你個王八蛋,你到底往我藥里加什麼了?”
這一次的回答讓東明修眼角抽的厲害。他還來不及發作,她便是眼睛一閉又暈了過去。
如果東明修懂得英文,肯定會冒出一句,“whatthefuck?”
搞什麼搞?這到底在搞什麼搞?她暈她的,爲什麼扯上藥?
她之前一暈就是暈了大半夜,這會兒天都亮了,讓她再暈下去,豈不是一睜眼就是天黑?
斟酌之下,這次他理智的將她給掐醒了。
醒來的時候,楚慈用從未有過的虛弱語氣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來大姨娘能把人痛得死去活來的。”
雖然是這個身體的第一次姨媽到來,卻不該痛得這樣子!以前她來大姨媽還能扛水跑步好麼?現在這個虛弱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女人來月事能痛得暈過去的。”短短兩天內,東明修已經懵逼好多次了。
“所以,東明修你他孃的到底在我藥里加什麼了?我現在痛得半死,絕對不正常!我本着信任你才喝那跟人血一樣的東西,可你太不把自己的盟友當一回事兒了!”
分明就是質問聲討,可她這會兒軟軟的語氣和蒼白的面色,完全就沒有往昔霸道的氣勢。
也虧得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才讓東明修放軟了語氣解釋,“我就是讓大夫加了一些安神的藥而已。”
“放屁!老子從來就沒有用什麼鴨血作藥引!你說你是不是真讓人往我藥里加人血了?你就是噁心我的是不?”早知道他根本不把她當盟友,打死她也不會喝那些藥的!
“我把自己的命都賭在你手上,你就這麼搞我,東明修,你他孃的真缺德!”
東明修被她給罵得又是一愣一愣的,最後在她痛得顫抖之時回了神,“你先別急,我看綺安她們來月事都是喝雞湯什麼的,雖然這裡沒辦法用藥燉,但是燜些熱雞湯喝了應該好些。”
“行啊,你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事兒,想來野獸什麼的也不會來,那些殺手應該沒那麼快找到這裡。”
走到洞口的東明修步子頓住,回頭看着她,兩分無奈的說道:“楚慈,有話直說,不必再拐彎抹角的。”
“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這會兒戰鬥值爲零。我還不想死,所以你別走太遠。”說話間楚慈用手悟了眼,好似乏得很,又好似在掩藏着自己的尷尬。
向來要強的人這麼示了弱,想來也是極不好受的。
東明修應了一聲,也不是真沒走遠,而是他輕功好,捉了野雞野兔什麼的,回來的也快。
那人在外頭打理野雞,楚慈試了試水,感覺差不多了,這才說道:“想不想看免費的脫衣秀?想看就進來啊。”
“……”
然後東明修就很自覺的在外頭呆着,就連埋了竹筒燜雞湯都是離洞口有些距離。
沒有衛生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來了這裡這麼久,這還是楚慈第一次爲姨媽造訪而糟心。
衣裳也不敢撕了,只能洗了身子之後,將裹胸的布洗了烤乾墊着。
好在過山的時候在河裡呆了不少時間,不然還得洗衣裳,那才更苦逼了。
“有沒有采藥?我的傷口要惡化了。”
烤着外袍,楚慈問着東明修。
那人似纔想到她的傷還沒處理,不由的拍了拍額頭,“你等等。”
這一等就等了不少的時辰,楚慈的外袍都差不多幹了,那人才用竹筒裝着搗碎的藥站在洞口,“方便進去嗎?”
“嗯。”外袍的兩隻袖子綁在脖子上,衣裳擋了前身和盤着的腿。綁在腰間的裡衣擋了腰下風光,很是合理的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背部。
東明修也知道她的傷只能是他來清洗他來上藥,可瞧着她這麼理智的準備妥當時,又有一瞬間的愣神。
這個女人理智起來簡直是讓人吃驚!
爲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傻,東明修提着竹筒上前,先是用藥汁清洗了傷口,再用草藥敷上,最後很中肯的說道:“最好是不要再包紮。”
楚慈應了一聲,問道:“你真沒往我藥里加人血?”
東明修上藥的動作一頓,“楚慈,我真沒你想的那麼噁心!”
沉默須臾,楚慈說道:“可我喝着太他孃的像人血了!”
也不知是這會兒說開了?還是二人終於能想到一處去了?
楚慈回首看着他,他亦是瞪眼看着她,好半響,他才說道:“被稱作神醫的也不止他一人,我認識一人醫術極好,對蠱毒亦是有所研究,回去之後,我帶你去見見他。”
她分明說着不愛邰正源,卻又對邰正源有那般反常的愛意表現。分明就是一點鴨血藥引,她卻喝出人血的味兒來。
好像,被人鑽了空子了!
提着一筒雞湯進來的時候,東明修終於說道:“楚慈,你說你是不是傻?喝出人血的味道你還喝?平日裡怎麼沒見你這麼蠢?”
本來喝了一口熱湯暖暖的很貼心,他這話一說出來,什麼貼心的感覺都沒有了。
楚慈也不想罵他,可她實在是憋屈!一手扶着竹筒,便是罵了出來,“東明修你討罵是吧?小澤在你手裡,小彤說不定也被你握在手裡,就連宋文傾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扣着了?我有傷在身,你又讓你奶孃來照顧我,你說說我該怎麼着?我以爲你是還想續約盟友的關係,所以爲了表達我對你的信任,哪怕你給我毒我也要喝好吧?可誰知道你他孃的就是一背信棄義的人?你賣起盟友來完全不眨眼啊!”
得,他嘴賤,活該被罵!
東明修理智的不跟她吵,只是看着竹筒裡的雞湯說道:“行了,先喝湯,喝了躺着休息,我去找些乾草來,你這模樣也是趕不了路的。”
兩個理智的人真是吵不起來。她怒時,他冷靜。他怒時,她冷靜。不然就是都玩高深,不然就是都玩心眼兒。
反正楚慈和東明修呆一起想點燃爆脾氣,也是有點兒難度的。
叢林之中,邰正源喝了藥,由手下包着傷口。
追殺楚慈二人的殺手也退了回來守着他,聽候發落。
“象徵性的找找也就好了,這些日子不必去趕盡殺絕,不然她可受不得。”
用藥物催發了她的月事,她不痛個死去活來的都難。若這時候再追去,反倒會壞事。
身旁的人連忙應是,包了傷退到一旁候着。
“這裡的事你們也不必再管,往後多留意京中的動向。”想了想,邰正源又道,“前線的事你們更插不上手,就不必去自討沒趣。宋澤君這次出征,就算他不死,沒個兩三年他也回不了京。”
兩三年的時候也差不多了,到時該準備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看着火堆,邰正源嘴角掛着一抹笑意。楚慈的聰明超過他的想象,她所得線索不多,卻能將他的計劃算得那般準。若非以殉情之舉打破質問,再讓她理一通,怕是會算到他最後的計劃之上。
只不過,他的計劃還是那麼簡單啊。算到了,他們自己又會信麼?讓她進宮,讓她恨所有人,讓她殺盡皇家子嗣,讓高順帝的江山毀在一個女人手裡,這樣的計劃說出來,又有幾個人相信呢?
所以啊,越是簡單的理由,越是讓人懷疑。
只不過,讓宋澤君輸在一個女人手裡,會不會可惜了這麼一個聰明的女人?
樹枝撥動着火堆,邰正源輕聲嘆道,“可惜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