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誠,你瞧瞧這個好不好看?”端着盤子,楚慈笑的一臉無害。
穆誠聞言,擡首看去,只見那碗中的餅像個大臉娃娃似的,只不過那垮着的嘴看起來有些糟心。
穆誠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楚慈挑眉說道:“瞧瞧,跟你這模樣可真是太像了!長得好看有屁用,整天拉着個臉太糟心了!得,你跟它太配了,這個餅你吃。”
“楚月慈!”
那人惱怒的一喊,楚慈眨巴着眼應道:“哎,我在呢。”
“你……”你一天不氣人就不舒坦是吧?
穆誠轉首惱着,楚慈瞧他這模樣便是踢了他一腳,“又生氣了?我說,你這人也太容易生氣了。當初把我帶河邊耍流.氓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容易生氣?”
“你胡說八道什麼!”穆誠惱怒,轉身看着她,“誰對你耍流.氓了?”
“哎哎,瞧瞧,又不承認了。”楚慈顯然對他的敢做不敢當很是看不上,瞧他又是冷眼看來時,說道:“你別不承認啊!之前你給我藥的時候,我還覺得你這人不錯。雖說踩着展風那會兒有些裝逼的成份,可到底也有幾分帥氣。可你這過後不認賬就太沒品了啊!”
架都打了幾回了,流.氓也早就耍過了,這會兒來跟她不承認,那就太沒意思了。
楚慈這話,穆誠猛的站了起來。
看他那陰沉的面色,楚慈手拿鏟子一步跳開,擺開架勢說道:“哎哎哎,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別以爲你動手就能否認那些事實。你三番兩次讓我離小伍遠些你忘了?你帶我到河邊耍流.氓你忘了?這會兒來否認,會顯得你很沒擔當!”
楚慈說的煞有介事,穆誠面色陰沉,冷聲問道:“我幾時給你藥?我踩展風那是幾時的事?我,我與你去河邊又是幾時的事?”
“大哥,你不會有間歇性失憶症吧?”楚慈見他陰沉的面色,微偏着頭,指着鍋裡的餅說道:“我說,別以爲你傷好了就能跟我動手啊!我鍋裡有餅,你等我把餅烙好再說。”
穆誠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在她揮動鏟子時,一把奪過那鏟子,將鍋裡的餅給鏟了起來。
眼見他要裝盤,楚慈站得老遠叫道:“翻面兒翻面兒,還沒熟,你翻個面兒接着烙。”
回頭瞪了她一眼,穆誠真想將餅烙她臉上去!
這女人,說着正事兒,非得這麼不正經嗎?
將餅重重的丟回鍋裡,穆誠冷聲說道:“過來!”
“毛線!”立得遠遠的,楚慈左右瞧了瞧,覺得還是找個順手的東西安全些。
她好像點到這人的怒穴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翻鍋打人?
瞧她那準備開打的架勢,穆誠真想將手裡的鏟子給她揮過去!
沉沉一個呼吸,他道:“楚月慈,你過來,我不打你。”
他這話,楚慈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別以爲老子是怕你,老子是在找武器。”
稱手的武器沒找着,楚慈指着桌上那鍋粥說道:“我告訴你啊,你忘恩負義我不管,你要敢跟我動手,我拿粥潑死你!”
她這般不正經,穆誠是真真的敗了。
將鏟子往鍋裡一丟,幾分負氣的坐下,可勁兒的往爐子里加着柴火。
還不信治不了她了!
這下,楚慈不鬧了。麻利的跳了過來,拿起鏟子就開叫,“糊了!糊了!你烙餅還是燒鍋呢?”
“你再叫大聲些!”穆誠擡首,冷聲說道:“你就不能正經些?”
我特麼不是看你不高興,這不是調節氣氛麼?怎麼就不正經了!
撇了嘴,楚慈也是正正經經的烙餅了。
鍋裡又下了餅,楚慈將裝餅的盤子拿過來,遞了一個餅過去,自個兒啃着一個問道:“說真的,你真不記得那些事了?”
穆誠接過餅,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不記得,而是那些事根本就沒發生過。”
他這話,楚慈看他的目光就帶着幾分異樣。
這孩子,不會真失憶了吧?
啃着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楚慈小聲說道:“那什麼,阿誠,你還記得我和小澤被丟塘裡那天,你給我金瘡藥的事嗎?”
那人搖頭。
“那你還記得我去採藥,你踩着展風與我說話的事兒麼?”
依舊搖頭。
楚慈啃着餅,看他的目光是滿滿的同情,“這麼說來,你真不記得我們去那山裡,我傷了展風,與你打架的事了?”
指着後頭那山,楚慈問着他。
穆誠手裡的餅就那麼拿着,一口沒咬。楚慈見他面色沉得厲害,推了推他拿着餅的手,說道:“不着急啊,咱慢慢想,興許是你餓着了,血糖低,想不起來。吃飽了或許就能想起來了。”
“若我說,你遇着的,或許是另一人呢?”沉默良久,他擡眼看着她,“我好得很,沒失憶,也不健忘。從小到大的事,我想忘都忘不了,更何況是近期之事?”
楚慈咬餅的動作停住,好半響纔將那餅給嚥下去。
又是一個餅拿在手中,楚慈蹲到他身旁,問道:“你的意思是,有兩個銀面修羅?”
“你遇着的,與我裝扮相同?”
她點頭。
“也有金雕相伴?”
她再點頭。
穆誠眉頭一蹙,一聲哨起,空中便是一陣風吹來。
瞧着展風落到地上,跟只大公雞似的跑過來時,楚慈眨了眨眼,不解他的用意。
“你瞧着的金雕也是這模樣?”
楚慈見他神色嚴肅,也認真了幾分。仔細打量着展風,點了點頭,“我看起來差不多就這樣的。”
“那人也喚金雕展風?”
這一問一答之間,楚慈好像明白了什麼。
擡手試着去摸展風,那傢伙用那睥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是轉身走到穆誠的另一邊。
瞧着這東西,果然跟之前那東西不一樣啊!
楚慈啃着餅,說道:“我打過那東西,所以那東西瞧着我跟見仇人似的,你這展風鳥都不鳥我,明顯不是同一只啊!”
所以,眼下很明顯了!
有兩個銀面修羅!
楚慈又說了與銀面修羅發生的事兒。最後二人才得出結論,穆誠與她真正接觸,也只有那夜潛進她房中,以真面目相見。
“哎,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喬錦騫安排的?”
裝備什麼的都那麼像,連金雕的外形、名字都一樣,這得多熟悉穆誠的人才能做得到?
穆誠垂眸,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楚慈想了想,嘆了口氣。若那個銀面修羅真是喬錦騫的人,那麼穆誠也真夠可憐的了。
那麼效忠,喬錦騫卻安排了另一人假扮他,這到底是不相信他呢?還是想坑他?
琢磨了一陣兒,楚慈進了屋中,從櫃子裡翻出了那個葫蘆。
他如今傷都好了,再把這東西留着也沒意思。看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還給他的好。
看着她遞來的葫蘆,穆誠明顯一愣,“不是留着威脅我?你不保命?”
“大哥,你這樣的,我哪兒威脅得了啊。”撇了他一眼,將葫蘆丟給他,楚慈說道:“你要真有良心,就不會殺你的恩人!”
好吧,她也挺不要臉的。
接過葫蘆,穆誠看她的視線有些波光。楚慈卻是轉身去倒粥。
“你要不要?”
她端着粥回頭問着,他將葫蘆小心的收了起來,“要!”
“你說什麼?”
微揚了聲音,高順帝的視線從摺子上擡起,轉向暗衛,“你再說一遍。”
暗衛越發垂首,在高順帝威嚴的目光下,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邰正源與楚月慈有了肌膚之親,還言五殿下之毒不解,楚月慈嫁五殿下便只能守活寡。”
暗衛將所見所聞都道了出來,那二人的對話才說一半,高順帝便是揮了桌上的杯盞。
池顧瞧着高順帝之怒,心道楚月慈可真夠可以的!
白日裡撂下五殿下也就罷了,夜裡居然還與邰正源走到了一起,這分明是不將聖上威嚴放在眼中!
帶她去看宅子時,還道她是個知分寸的,如今看來,也是個蠢貨!
樑國來犯的摺子剛剛送到,如今又有了楚月慈這事兒,只怕楚月慈是沒好結果吃了。
潛了暗衛,高順帝冷笑着站了起來。看着桌上的摺子,想着那二人之語,便是冷笑連連。
“文傾呢?”
池顧忙上前回道:“回聖上,五殿下還等着楚月慈包餃子。”
“沒用的東西!”一甩袖,走到窗前,高順帝說道:“安排下去,天亮啓程回京。宣旨:薛家、楚家、東明修與文傾速至黎府。”
池顧忙應聲去安排,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聖上,那東曲的宅子……”
“不是還需修繕?幾時完工幾時喬遷。”
池顧點頭應是。心道:東曲那宅子,宋文傾是一時半會兒的住不了了。若是聖上不改心意,宋文傾便只能在南灣過一輩子了。
白日相等,夜裡相候。因她一句‘等我’,宋文傾坐在院中,就那麼等着。
南易在一旁站着,聽得四更聲響,上前一步,淺聲說道:“殿下,時辰不早了,您還是去歇息吧。”
“我等她。”
依舊是這三個字,聽起來輕輕緩緩,可那放於膝上的手卻是微微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