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打?
楚慈冷冷一笑,倒是不躲了。
打唄!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頓!看這人也是混江湖的,怕是有氣壓着撒不出來,逮着她就想出氣的。
轉了轉脖子,甩甩了腿兒,楚慈邁前一步。弘伏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可!”
此人尚未露底,若她在此吃了虧,只怕二人誰也別想離開!
將楚慈往回一拉,弘伏向前一步,說道:“閣下若要打,在下奉陪!”
楚慈腿一伸,擋了他的道,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反正就是被揍一頓唄,想來這位大哥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打過之後,放我二人離去。”
“那是自然!”穆言接道。
弘伏對她這決定並不贊同,拉着她的手依舊不鬆。
楚慈回頭一笑。這個笑容有些滑稽,眼睛朝上看着,嘴角朝穆言撇了一下。
她這神情,弘伏根本看不明白。
二人不在同一個頻道,接收不了信號,楚慈也稍稍有些糾結。
這要是在部隊,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所以啊,關鍵時刻,有一個懂你的隊友很重要!
無奈弘伏和她沒有默契,她只能於昏暗中看向穆言,說道:“既然要打,咱們來點動靜大的如何?”
那頭喬錦騫和高順帝的人在打着,此處離葉府又遠;她若是在此處與這男人弄出點響動來,豈不是有利於銀面修羅脫身。
只要銀面修羅脫身了,她就放心了!至少,她不怕被人捉着。
越想,楚慈越覺得這主意不錯。只不過,銀面修羅能自個兒回到葉府嗎?
穆言聽她這般說,便眉頭一蹙。
搞大動靜?那可不行!小打小鬧還差不多,若是引了人來,他才真是完了!
他又沒易容喬裝,若是讓人瞧了他的真容,高順帝還不治他一個私離邊疆的罪?
穆言不願把動靜鬧大,也不願讓楚慈知道他的心思,故作沉吟之後,說道:“動靜鬧大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我怕動靜鬧大了,你便走不了了。”
“這個不勞閣下擔心,既然……”
“真不擔心?那我大喊一聲‘上擂臺惹事兒那小子在此’如何?”
此話一出,楚慈無語了。
她倒是不怕喬錦騫和高順帝的盤問,可是,她怕那些滿口江湖道義,卻是腦子發熱的江湖人士!
那些人要都來了,一人一腳還不把她給踩成渣?
所以,那就如他的願,當靶子唄!
可是,也不能任他收拾啊!
想了想,楚慈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得定個規矩。過幾招?怎麼打?”
“我也不是無理之人,十招之內,點到爲止。”口中回着,穆言心道:“你小子差點讓老子斷了命根,還打得老子腦袋生包,老子十招內非得將這些都還你不可!”
談了規矩,自然就是動手。
那人一拳一腿呼嘯生風,卻又毫無章法。
楚慈一閃一避形若獵豹,卻也只防不攻。
那人分明是留了真招,楚慈不可能蠢到明知自己打不過,還要棄守而攻,自討苦吃。
穆言試探三招之後,便是哼哈兩聲,“小子,不錯嘛!雖說沒功夫,身手倒是利落!”
楚慈回道:“多謝閣下留了餘地,不然我身手再利落也是白搭。”
“你倒是知道啊?既然知道,那我可就來真的了。”
說罷,那人一腿朝楚慈踢去。楚慈一個後翻穩穩落地,還來不及反應,那人一腳便是朝她檔下踢來。
這一踢,楚慈雙眼一眯,擡腿相擋。
穆言是知道楚慈綁腿上有東西的,故此腿上用了幾分的力道朝她而去。
伴着一聲悶響,楚慈踉蹌着退後幾步,小腿之處痛的厲害。
“聽說你在飄香閣聽到了蛋碎的聲音,見你在擂臺上也好這招數。今兒個我也不玩新鮮的,將你慣用的招數來對付你便好。”
穆言這話,楚慈聽的腦子生疼。
我勒個去啊!她哪兒來蛋給他踢?他這力道幾下踢來,她會不會骨頭都碎了?
弘伏知曉其中厲害,自然不能看着她被人給打殘了。
雖然她沒蛋,可保不齊穆言幾腿下去,她就交待在這兒了。
所以,在穆言再次出腿之時,弘伏擡手便朝腹部拍了幾下。
內力陡升,身上的痛意也因此消失。
穆言那踢出的腿在見他此舉之時,微一愣住。
破穴增功,功夫高深之人都能練就。只不過,各派手法各有不同。
弘伏這手法,讓穆言心跳失律,動作一頓。
他這一頓,弘伏便顧不得違背規矩,上前朝穆言打出一拳,一手捉着楚慈便往屋頂躍去。
若說方纔那破穴增功的手法讓穆言頓住,那麼弘伏帶着十成內力打出那一拳便讓穆言面色大變。
虎嘯拳!
大哥自創的穆家拳法!
大哥此生最擅弓箭,其次便是這虎嘯拳。
大哥曾經說過,這套拳法要子子孫孫的傳下去!想當年,穆誠小小年紀便是習得此拳要領,令大哥甚爲欣慰!
而方纔,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竟然使出了虎嘯拳?
穆言腦子裡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險險避開那一拳之時,弘伏已是提着楚慈躍上了屋頂。
“穆誠!”
這一聲喊,到了嘴邊卻是化作呢喃。
他會是穆誠嗎?他怎麼會和那小子在一起?
心裡頭疑惑,聽得空中又是一聲鷹叫之時,穆言這纔回過神來,提氣便朝二人追了過去。
弘伏本就重傷,如今破穴增功實乃冒險之舉。若不能及時調息用藥,只怕他將經脈爆破而亡。
深知自己的時間不多,弘伏加了速度,於屋頂之間起起落落。
今夜暗中觀戰之人本就多,那頭兩方人馬在奪着銀面修羅,其他人就算在遠處解決恩怨也不無不可。
只是,弘伏二人運氣實在算不得好。就在他被穆言追上之時,那頭的爭奪已然停下。
莫白一劍劃破盧越手腕,冷眼之中盡是嘲諷:“不自量力!”
前些日子便想將這自負之人給收拾了,怎奈時機不對。今夜盧越冥頑不靈,也怪不得他下了狠手。
習武之人,雙手手筋被挑,這輩子必然是完了!
盧越一聲慘叫響徹夜空,他帶來那些喬家死士被大軍層層包圍。
勝敗已定,眼下該將‘銀面修羅’帶回去審問。可是,當莫白收劍之時,聽得侍衛一聲大喊:“將軍,銀面修羅死了!”
死了
莫白與沈務均是愣住,雙雙看去,只見被侍衛團團護住的人靠牆坐着,卻是沒了呼吸。
大步上前,莫白質問侍衛,“怎麼回事?你們都沒事,他如何就死了?”
侍衛忙跪地回道:“我等辦事不利,請將軍處罰!”
“處罰?這是皇上要的人!鬧了這麼一晚上,你們竟是讓人死了!皇上如何能放過你們?”
一聲冷哼,莫白蹲下查看。
細細查看一番,便是蹙了眉頭。
沈務於一旁看着,亦是眉頭緊蹙。
二人相視一眼,無聲交流之後,莫白提着‘銀面修羅’的屍體往黎府而去,沈務留下處理現場。
“你說什麼?重傷身亡?”
看着地上的屍體,高順帝凌厲的眸子裡透着殺意。
莫白跪地請罪,“臣辦事不利,請皇上處罰!”
死了就是死了,不管什麼原因,他脫不了責任。
池顧檢查了屍體之後,神色之間有些異樣。
高順帝瞧他拿不準的模樣,冷聲問道:“查出什麼了?”
“聖上。”池顧指着‘銀面修羅’的屍體,不太確定的說道:“他身上的傷雖重,可奴才覺得,他當是毒發身亡。”
毒發?
想到刺客逃離之前的異樣,高順帝目光陰沉,“說下去!”
“他身上確有幾處大傷。可是,以他的功夫,不當這麼容易死了。”翻開屍體的眼皮,池顧指着發黑的眼球說道:“聖上您看,他體內有餘毒未清,想來是餘毒加傷,他無餘力壓制毒性,故此失了性命。”
那頭高順帝幾人檢查着屍體,巷子裡,穆言一把撕了衣襬遮上面容,將弘伏二人攔下。
“不是說打過十招?怎麼纔不過四招就開跑了”壓下心中的緊張,穆言有意提高了聲音質問。
弘伏急着尋個安全之處調息,哪裡肯與穆言這般糾纏?
將楚慈扯到身後,弘伏雙手似黑虎下山朝穆言而去。
穆言見此招數,心中便越發的激動。卻也不能肯定眼前這人就是尋了多年的穆誠,故此擡手接招,越發試探。
楚慈立於屋檐之下,看着二人過招。看着看着,她覺得有些奇怪。
方纔見過他與兩隊人馬過招,兇險之中的招數那絕對是假不了的。
可是,此時看着弘伏與黑衣人過招,她有種感覺,弘伏是將之前的功夫全部壓下,用了新的功夫。
雖然她對這裡的功夫不懂,可她對招數很敏感。
此時的感覺,就好像習慣散打的人忽然改用跆拳道。
懂得這些的人都知道,散打實戰性很強,以踢、打、摔爲主,跆拳道看似不錯,可實戰性不及散打。
而眼下弘伏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棄了之前的招數,改用了他熟悉,可旁人卻不知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