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那不屑的目光,似看一個不中用的廢物。那一聲‘爺’喊出來,毫無尊敬之意,滿滿都是嘲諷。
楚慈看向小伍,只見他眸中有隱忍,有憤怒;可到了最後,這些情緒,全部歸於平靜。
然後,他淡漠的轉首,往前走着。
“真當自己是個爺?這副鬼樣還能活,也虧得手下那幾個有本事的!”
守衛衝着二人啐了一口。
小伍的步伐,逐漸加快,快到楚慈都得小跑才能跟上。
西沙的守衛喊他‘小伍’,南灣的守衛以一個嘲諷的‘爺’作稱呼。從兩方守衛說話的內容來看,小伍是住在南灣的。
能自由出入南灣,還能給人作擔保,足以證明,他在此處,也是有些地位的。
有些地位,卻連守衛都敢這般辱罵,證明他這所謂的地位,也是極其尷尬的存在。
憶起昨夜他曾言‘欺主惡奴’之事,再對比方纔守衛的‘手下那幾個有本事的’,可以推斷:他在家中,被下人所欺。
前頭之人越走越快,呼吸也越發的沉重;楚慈心裡頭想了許多,忙大步追了上去。
她還未走近,他卻是踩了石頭,猛的撲倒在地,掌心磕到石頭上,頓時見了血色。
眉頭一緊,楚慈大步奔去;卻見他臉埋在草中,肩頭隱動。
“小伍。”
心靈雞湯什麼的,那是框人的。所以,她不會說。
他方纔眸中的隱忍,足以證明,他曾經試着反抗;可反抗無效,所以纔會將這種長期的隱忍,化作抹不去的憂愁。
“命運多舛,需隨遇而安,那是框人的;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要的是絕對的勇氣和足夠的狠勁兒。若你從原地爬起來的理由,只是爲了垂首過日子,那麼,你就永遠倒在那兒好了!”
她之言,那肩頭隱動之人,忽似大石一般,一動不動。
許久之後,他悶聲說道:“若之前我能拒絕他們,不給他們做保,他們也不會被捉了,丟去了野館。”
“咎由自取之人,何苦去憐惜?若非他們動了心思逃跑,若非他們不顧你的立場背棄,又如何會走到最不堪的那一步?”
“不是的。”那人猛的擡頭,眸中泛起氤氳之霧:“南灣的野館與西沙不同,西沙最大的問題是花柳,可南灣的野館,會讓人生不如死。”
“所以,跟你有什麼關係呢?”這人,擔心的也太多了吧?
“若我不給他們作保,他們也不會見識了南灣的好之後,便不願回去。”說到這,他又想埋頭。
楚慈無奈的很,一把提着他的領子,似攤麪餅一般,將人翻了個面兒:“今日我若跑了,哪怕是被人捉了丟去野館,也與你沒有半點關係!我若逃,就要承擔後果;不管死活,都與你無關。”
那人躺在地上,雙眼直直的看着她,好半響,才問道:“所以,小慈也要逃嗎?”
“……”
這傢伙,真是……
無奈的搖頭,若非他這雙眼太過迷人,她真想一拳頭給他呼過去,看看他能不能反抗一丟丟?
“這麼大個人,走路也能摔!你這樣,呆會兒如何回去?”
她這般說,他垂眼,不發一語。
楚慈扶着他站了起來,尋了水源之處,將草藥洗了,放到樹皮裡搗碎,這纔將藥給他敷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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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疼,她敷藥之時,用葉子給他輕輕扇着。
小伍看着她,許久之後,側顏問道:“你不怕我嗎?”
“怕?爲何要怕?”
“我生的這模樣,你不覺得很噁心嗎?”
她的目光,對上他溼轆轆的眸子,那猶如林中小兔般惴惴不安的情緒,讓她到嘴的狠話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去。
她沉默許久,他眸中暗淡之色壓下了那抹期待。
楚慈覺得,她不能再沉默是金,她應該對他說些什麼!
所以,在他垂眼之時,她擡手悟着他蠶食人心的眼睛,看着他慘不忍睹的面容,一字一句的說道:“黃金白銀哪怕掉進了茅坑裡,依舊人人喜愛;一個人是否受人敬重,與價值、地位密不可分;若有容貌相襯,自是十全十美。”
她這話,他擡手,想將她的手扯下,她卻是將他手拍開,繼續說道:“若一個人容貌和地位都沒有,那他最該關注的,是如何讓自己站到高處,而不是怨天尤人,自哀自怨!”
手被她毫不客氣的拍下,拍到痛處,那人沒出聲,卻是脣上一緊。
矇住了他的眼睛,以爲看不到那雙眸子,就能說狠話不心軟。
可是,那長長的睫毛在顫動之時,輕掃着她的掌心,眼珠轉動之間,增加了這份觸感,讓她心裡頭沒由來一癢。
向來大大咧咧的人,在這份觸感之中,竟是慫了。
忙收了手,看着眼前的河流,一聲輕咳,“倒是想不到啊,在島上,還有這麼一條淡水河。”
既是在轉移話題,也是在問着這奇葩之處。
島嶼之上,向來淡水稀缺;可這兒,淡水卻是相當的充足。
島上挖井,竟能冒出淡水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小伍看着她背向而立,眸子裡,閃過一抹道不明的意味。
起身之時,‘噝’了一聲。
這一聲,她忙轉身看去。
“我,我腳好像扭了。”
“……”
說實話,這男人好像真是不能自理!
應該有二十歲了吧?怎麼生活能力竟與十歲娃娃一樣?
難怪被惡奴所欺!
扶着他又坐下,在他尷尬之中,毫不猶豫的將他靴子脫下。
若說之前對他脖子和手臂肌膚感到詫異,那麼此時看着他如玉之足,她只想說一句:我滴個乖乖!
與他修長的身形相似,他的腳亦是修長,甚有骨感;足上肌膚白晰如玉,腳趾頭亦是個個圓潤。
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他的指甲竟是帶着淡淡的粉色,就似抹了一層裸色的指甲油一般,讓人看一眼便難以移目。
古語有云:纖纖玉足,腳踝盈盈。
這,是對女子玉足之美贊。
雖說小伍的腳不能用‘纖纖玉足’來形容,可是,除了大小不符,其他一切美好的詞語,都能用上。
連腳都是白.嫩到讓人驚歎,她真想將他剝開好生瞧瞧,這人到底是什麼設定?
這男人,真是隻有臉上那麼千瘡百孔嗎?
臉上慘不忍睹,其他地方卻是讓女人都羨慕,難道,真是因爲中毒?
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哪怕是心中驚歎,也能神色自若的揉着扭傷之處。
伴着‘咔嚓’一聲,本還尷尬的人,卻是痛的腳上一縮。
“別動!錯位了,扭正了就好。”
握着他的腳,不給他退縮的機會;楚慈又是揉了一陣,這纔將白布襪給他穿上。
待她淨了手回來,小伍揚着頭,又用那溼轆轆的眸子看着她:“小慈,你是第一個待我這般好的人;若非要我作保,你還會這般待我嗎?”
不該問的,最好不要問,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很好嗎?
楚慈挑眉看着他,在他眸子裡又透着暗淡之時,看向蔚藍的天空:“對於陌生人而言,利益,是所有的開端。”
一個陌生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與你成了摯友;沒有前情之下,只有利益,能將毫無關聯的二人給牽到一起。
至於最後是利用合作,還是化作友情,就得看相處之中情感走向。
她之言,他沉默不語。
看着他扭傷的腳,楚慈削了樹枝走到河邊,弄了兩條魚收拾着。
那人坐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當她把烤好的魚和饅頭送到手裡時,他垂眼說道:“你爲我的做的很多,我能做的,卻是隻能爲你作保。”
“你不爲我作保,我如何能爲你做這些?”
她之言,他哂笑。
“你在這兒呆着,別亂.動;你所需之藥,我去採來。”
子時之前得回去,故此真是耽擱不得;若是誤了時辰,下次便沒有機會再出來了。
她將草藥倒了出來,揹着空揹簍,一手烤魚,一手饅頭直接走人。
那人翻過高坡,沒了身影。一聲輕笑,伴着流水,到他身旁。
立於小伍身旁,邰正源搖頭問道:“好玩兒嗎?”
“當然!”
方纔還一副憂愁之人,眸中玩味漸起。
將手中烤魚遞了過去,穿上長靴,走到河邊淨了手,這纔回來,將烤魚一分爲二,和邰正源慢條斯理的吃着。
“適可而止,你當自己有多少閒功夫陪一個小丫頭玩兒?”
那人發問,小伍眨了眨眼,那雙乾淨的眸子裡,此時滿滿都是算計。
看着他這雙眼,邰正源又是搖頭:“你這雙眼睛,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能被矇騙過去!”
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有如此一雙蠶食人心的眸子!
那人之言,小伍淺淺一笑。吃着烤魚,那雙乾淨的眸子,此時卻如海水一般,看似風平浪靜,深處卻卷着不爲人知的驚濤駭浪。
瞧着他面上紅斑越發豔麗,邰正源手中野草梗戳着他面上的痤瘡:“又當換了。”
“嗯,當換了。”小伍吃着魚,轉頭看向他:“師父,她那模樣,你怎知是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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