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相請,白綺安雖有質疑,可事關穆誠,倒也起身跟進了包間。
可是,當她看到包間中那傾絕天下之人時,一時愣住,好半響纔開口,“五皇子?”
宋文傾起身,微微點頭,聲音平緩的說道:“如此相請,還請白小姐見諒。”
白綺安下意識的轉眼看向後方,那裡再往前,就是他的藥鋪。此時,楚慈應當在鋪子裡吧?
“小慈舊傷未愈,我給她開了藥,此時當是在休息。”
白綺安若有所思的點頭,卻不明白宋文傾揹着楚慈見她是何目的?
“不知白小姐是否知道,白誠身有頑疾之事?”宋文傾邀着白綺安入坐,南易低頭添茶。
白綺安落坐,心有防備的說道:“皇妃與我提過,卻是知之不多。”
宋文傾點頭,品茶之餘看着窗外海面,“昨日白誠追着小慈出島之事,不知白小姐可知?”
八分滿的茶,因手上一顫而撒了些許出來。
故作鎮定放下茶杯,白綺安笑的有些勉強,“不知五皇子之言何意?”
宋文傾起身負手立於窗前,看着窗外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答反問,“白小姐覺得呢?”
熱茶飄香,杯中升起嫋嫋輕煙,猶如水面薄霧。白綺安看着那薄霧,聲音低沉的問道:“五皇子言此何意?”
白綺安再次發問,宋文傾便是勾脣一笑。善於自欺欺人的人,向來都是好應付的。
轉身看着白綺安,宋文傾開門見山,“明人不說暗話,白小姐既然對白誠有心思,何不把握時機?小慈身子不適,需安心修養,故此沒法子給白誠送藥。聽聞白小姐也是女中豪傑,想來也對上山練兵多有興趣,何不乘着上山送藥的機會,與白誠多多親近?雖說你我皆不知小慈所配的是什麼?可這是白誠的隱私,你我也無需多問。不過就是帶個藥而已,想來他就是不滿,也不會尋你我的麻煩。”
“難道,殿下也不知曉皇妃給白誠配的是什麼藥?”白綺安握着茶杯,尋了個合適的問題掩飾心中的慌亂。
宋文傾微拂衣袖,語態淡然的說道:“他的大夫是小慈,在沒得到他的許可之下,小慈不會將方子告訴任何人。作爲小慈的丈夫,我自當尊重她的病人,不能讓她爲難。”
白綺安唯一的鎮定,被宋文傾的雲淡風輕徹底擊散。
點心吃了,茶也喝的。白綺琴百無聊賴的在外頭等着,頻頻看向那走廊。
等了小半個時辰,裡頭的人還沒出來,白綺琴便喊來小二,包些上好的點心,點了一壺上好的翠片打包。
想到黎睿,白綺琴便是面色微紅。
前日在牢裡,黎睿本是擡手欲揮了她帶去的東西。可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緩了神色,坐到桌前面無表情的吃着。
可是,就在她準備離開之時,那人拉住了她,竟是…竟是……
想着那帶着酒味的脣覆上來的感覺,白綺琴便是面上又燙了些。
她想,黎睿如此輕薄,真是找打!可是,憶起他冷漠卻又好看的模樣,白綺琴悄悄想着,酒能亂性,興許是前日帶了酒才讓他犯了糊塗。今日給他送茶去,他應當不會了吧?
等着小二之時,白綺琴低頭絞着手帕想着心事,好一副嬌羞的模樣。從包間而來的白綺安見她如此,便是搖了搖頭。
“不過就是送了一頓吃的,就把你的魂兒都給送去了?你這模樣若讓表兄瞧了去,這輩子也別想再見他!”
白綺安之言,白綺琴嚇的立馬坐正了身子,擺出一副端莊穩重的模樣來。
“五皇妃尋你何事?她怎的沒出來?我還想給黎睿送些早茶過去。”白綺琴伸着脖子看向走廊,只希望楚慈能再與她去衙門一趟。
白綺安喝了口茶,淡漠的說道:“她還有事,這會兒怕是來不了了。你前日都送了東西進去,衙役應當不會再攔你。若是攔了,你便說是皇妃讓你送的就好。”
這話,是宋文傾說的。
宋文傾說,楚慈要好好修養,所以近期不會出門。既然如此,最好是衙門也不要去了!
確切的說,她是不會再給楚慈和白誠單獨相見的機會了。
各懷心思,二人離了茶樓。
白綺琴帶着食盒去大牢之時,衙役有些爲難的看着她。一旁的白綺安冷聲問道:“還得五皇妃再來?”
“這,表小姐,王爺有令……”
“行,我這便去請五皇妃。雖然五皇妃身子不適,可到底是在鋪子裡修養,就算走不來,我派人擡也要給她擡來。”白綺安說話間,當真轉身走人。
瞧白綺安真是走了,衙役眼珠轉了一圈,趕緊說道:“不必了,表小姐趕緊出來就行。奴才只怕王爺知道了開罪奴才。”
“不過就是送些吃的進去,她還能蠢的將人給放了不成?”白綺安揮了揮手,白綺琴便歡喜的提着食盒進去了。
衙役打開牢房,直到人走遠了,白綺琴這纔將吃的擺了出來。
“剛出爐的點心,你瞧瞧是否合味?”
坐到桌前,白綺琴一臉嬌羞的看向起身之人。
黎睿不動聲色的往外一瞧,似隨口說道:“這些狗奴才倒是讓你進來了。還以爲得讓楚慈那女人開口才行。”
白綺琴不疑有他,低首說道:“皇妃好似公務繁忙,今日便沒來。不過我就是送些吃的進來,衙役也不會再攔我了。”黎睿坐到身旁時,白綺琴擡首看向那面容清寒之人,“你想吃什麼便說,我給你做。”
黎睿轉眼看着她,問道:“你親手做?”
“我。”白綺琴咬了咬脣,小聲說道:“我做也行,只怕你吃不慣。”
“那晚飯你隨便做點來就成,你親手做的就行。”
黎睿這哄人的話,沒甚感情。饒是如此,白綺琴也是紅着面色點了頭。
見白綺琴這模樣,黎睿眯了眼,緩緩說道:“去問問楚慈,何時放我出去?”
黎睿想出去,毋庸置疑。白綺琴也知道他此時肯與她親近,也是有此目的。可是人就是這麼奇怪,明知對方就算有目的都只是敷衍,卻也忍不住的心中激動,爲彼此這一大步的親近而歡喜雀躍。
她的歡喜,黎睿看在眼中。爲保萬無一失,他握着她的手,向她湊近。
二人鼻尖相貼,白綺琴面上頓如紅霞般豔麗。黎睿那脣在她脣上輕輕貼着,有些低沉的聲音就似魔咒一般將他的話傳入耳中。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如今的身份配不上你。我要出去建功立業,方能配得上你千金之名。”
此言一出,白綺琴便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什麼都不能思考。當他溼軟的舌掃在脣上之時,換來她重重的呼吸。當她微啓了脣平復心中的燥熱之時,他探舌而入,讓她更難平靜……
楚慈一覺睡到大中午,宋文傾做好午飯喊她時,她還躺牀上不想起來。
“再不起來,你可就起不來了。”
坐在牀邊,宋文傾捏着她一撮長髮掃在鼻尖上。鼻尖發癢,楚慈不爽的揉了揉,正準備拉了被子蓋頭,他便是雙手拉開被子,在她鎖骨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他這一口咬下來,有些刺痛。可刺痛的感覺還未蔓延,他捲舌一吸之時,便是帶來陣陣酥麻。
異樣的感覺在他雙手遊走之時蔓延全身,楚慈無奈的睜了眼,在他埋首於胸前一本正經的吃着豆腐時,按着他的腦袋翻了個身,將他埋在其中。
我憋死你!
雖然不是波濤洶涌,可到底長了不少,就算憋不死他,也能把他給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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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傾雙手託着她的柔軟,一臉嚴肅的提着建議,“此招小慈還不適用,不如這樣,我給小慈配些藥,小慈喝些日子豐盈了,往後有什麼不高興的,儘管用這法子來處罰我便是。”
“……”真是一本正經的不要臉!
青天白日的,也不能跟他這麼瞎鬧。楚慈抓了抓頭起身,他笑着跟着坐了起來。
“小慈將白誠的藥配好放外堂,下午白綺安會來拿。”
她洗漱之時,他如是說着。
楚慈捧水的動作一頓,在他審視的目光下,點頭說道:“好。”
請教了顧清墨之後,楚慈對穆誠的病有了新的認知。按新的方子配了藥,寫了注意事項貼裡頭,便將藥給了宋文傾。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不要拆藥查方子。除非他同意你配藥,否則你不能去要他的藥方。”
這是她唯一的堅持。
宋文傾微笑點頭,將藥給了南易,牽着她回到桌前用飯。
下午的時候,白綺安一身黑衣而來。南易將一個包袱給她時,她看着櫃後那道簾子,問道:“皇妃還在休息?”
“皇妃頭上的傷還未痊癒,殿下給皇妃開的藥有安神的效果,喝了藥便又睡下了。”南易恭敬回道。
想到穆誠兩次傷了楚慈,想到今日與宋文傾的談話,白綺安只覺得心中越發沉悶。
“白小姐,人的感情是最難控制的。或許一開始小慈與白誠只是兄弟之誼,可誰又能保證,在經過了風雨之後還能保持初心?或許是你我都想多了,可不該發生的,就得及時阻止。所以,我在想什麼,白小姐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