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念柔,地上的斷蛇,這些足以表明這裡發生過什麼。
楚月澤稍稍一想,便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擡腳將斷蛇狠狠踩着,怒罵道:“毒婦!毒婦!真是個天殺的毒婦!都這般了還不放過,她可真是想將楚家人都殺乾淨了才滿意?”
“行了。”將念柔扶着坐到椅上,掐了人中,瞧人轉醒,楚慈這才問道:“七姨娘沒事吧?”
“沒事,蛇在屋中,我們發現的早,再進去時,那蛇已經不見了。”折騰了這麼許久,楚月澤已是口乾舌燥,直接提起茶壺對嘴喝了幾口冷茶,繼續說道:“那屋子是不敢住了,你與孃親到我屋中去歇息一晚,我倒要瞧瞧,那毒婦敢不敢將蛇往我屋中丟!”
楚慈也擔心楚月陌一招不成又下暗手,與念柔一道去了楚月澤屋中;幾人還未進屋,便聽得屋中不請自來的楚柯明淺聲寬慰着七姨娘。
二人相視一眼,楚月澤小聲說道:“這個男人,讓我噁心!”
楚慈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不管如何,總是你我父親,不管他做了什麼,此話也不能再言。”
之前她便說過,尊敬長者,不是尊敬長者年歲,而是尊敬長者德行;此時她卻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楚月澤吡笑不止,“六姐,你這話是真心的?”
“廢話多!”橫了一眼無聲吡笑之人,楚慈說道:“至少他是七姨娘夫君!他能肯定七姨娘真情,便會全力阻止大姐瘋狂的毒殺。”
提到那人,楚月澤便是面色陰寒,低聲咒罵:“總有一日,我要將那毒婦丟進蛇堆,被萬蛇啃食!”
挑眉看着陰寒之人,楚慈並未言語。
念柔聽着屋中楚柯明的低聲軟語,心裡頭便是止不住的委屈;同樣是他的女人,七姨娘能光明正大的在那人懷中討寵愛,她卻只能壓着驚駭在一旁裝作無事模樣。
楚月澤是個馬大哈,沒發現念柔異樣;楚慈瞧着念柔捏着袖口咬脣模樣時,與楚月澤說道:“你先進去,我要去院中走走,今夜之事讓我心裡頭悶的很。”
楚月澤也不想進去,可一想到七姨娘在屋中,不放心楚柯明爲人,便點頭獨自走了進去。
“念柔,你莫不甘,你也等不了多少日子的。”走到僻靜之處,楚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既然承諾能讓你得那柔姨娘的稱呼,自然不會食言。”
“小姐。”念柔喚了一聲,委屈說道:“我知小姐不是妄言,只是,奴婢不知那是何日?”
見楚慈看來,念柔說道:“奴婢也怕,奴婢是真怕!若沒有老爺的真實寵愛,奴婢真怕大小姐會再下黑手。”
“你且放心,大姐再不敢出手。”寬慰着念柔,楚慈擡眼,看着被烏雲籠罩的月亮,“快了,中秋武宴之時,便是你翻身之日。”
中秋武宴,可不就是許多人翹首以待的日子麼?那一日必然不平靜!
楚慈這般篤定,念柔想了想,點頭說道:“我信小姐。”
如今的小姐與往日大有不同,身上透出的自信與威嚴總能讓人信服。
楚柯明得知七姨娘院中又有五步蛇時,真真是惱了;這幾人沒死,已是老天憐憫,可長女卻不顧天意趕盡殺絕,自然是讓他惱怒。
特別是想到七姨娘讓他快跑之事,楚柯明便對七姨娘越發的愧疚。
如今府上姨娘只剩下這麼一個了,他捨不得,想留下,又有何不可?長女爲何非得這般絕情?
楚慈看到楚柯明陰沉的面色時,便知這男人是動了真火。心中一思量,便是擡袖抹着莫須有的淚,哽咽着說道:“方纔可真是嚇着女兒了,女兒房中兩條五步蛇太可怕了,若非女兒與念柔跑的快,只怕是步了幾位姐姐的後塵。”
念柔見楚柯明看來,亦是跟着哭道:“今夜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有蛇跑進屋中了?”
楚柯明沉默良久,方纔吐出一句話:“夏季乃蛇出沒高峰,想來是前些日子那巨蛇將這些毒蛇給引了來。”
剛說了幾句話,薛北濟便親自帶着衙役而來;楚柯明是鐵了心的要護着七姨娘和念柔,離開時,與急步而來的楚月陌低聲說道:“薛北濟已經來了,蛇也該嚇跑了!”
楚月陌看了一眼前頭緊閉的院門,身前的手握的生緊,繼而說道:“爹爹說的是,蛇也是怕人的,這麼多人來了,院中撒了藥,蛇是不敢再來了。”
說罷,領着丫鬟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楚柯明看着楚月陌離去身影,只覺得長女突然變的陌生的很……
薛北濟帶着衙役來調查一番,確定是毒蛇入宅咬死了人之後,便將此事入了案子遞交上去。同時吩咐衙役拿來雄黃等物驅除餘蛇。
楚家橫禍,不過半日便傳的沸沸揚揚;甚至於南灣、東曲均是將這禍事當了談資。
“竟是死了這麼多人?”薛彥華拭着長劍的手一頓,問道:“曉辭可是有事?”
“回少爺,遞交的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百莫回道。
薛彥華繼續着手上動作,不再言語。
衙役將楚家牆裡牆外都撒了藥之後,這才帶着屍體回衙門去了。
楚家橫禍,楚柯明受此打擊竟是臥牀不起,難以料理後事;薛北濟琢磨之後,吩咐衙役將屍體拉到荒僻之處火化。
入夜時分,衙役將七個主子的骨灰罈一個個的交給了小廝。至於那些個下人的,一併裝進了大的罈子裡,沒有分開。
楚柯明病倒,長女受到了驚嚇,楚月澤又是個不理事的年少公子,故此府上死了這麼多人,也不過是空出一間屋子來放置靈牌骨灰罷了。加之死的都是些姨娘、庶女以及普通的下人,自然是無人問津,不過是在說起時,感嘆一聲:“時運不濟”。
既然楚柯明病倒了,自然要去買藥才行;三日之後,楚慈扮作小廝去了懸世堂,一來是想看看大叔,二來她的藥確實也用完了。
剛掀起簾子步入內堂,便被一人給狠狠的給抱在懷中;楚慈甚至來不及將人推開,便聽得那人聲音發慌的說道:“小慈,我好怕!若非邰大夫攔着我,我真想不管不顧的衝去楚家將你直接帶去南灣。”
小伍之言,楚慈手上動作頓住。“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若非邰大夫相助,小慈已被那歹毒的長姐和無情的父親給害了性命!”
眨了眨眼,楚慈有些理解不了小伍話中的憤怒。不過,大叔竟是將一切都與小伍說了,這倒是讓她意外的很。
微微一動,卻是被他抱的更緊。想了想,楚慈道:“小伍,你這樣,與禮不合。”
此言一出,小伍似才醒悟過來一般,慌忙將她鬆開,手足無措的說道:“小慈,我,我非有意輕薄。我實在是,實在是太過擔憂。我好怕,怕你化作一把骨灰,怕再也見不到你。”
那雙乾淨的眸子,此時被擔憂和害怕佔滿,其中星星點點的迷霧,以及那手足無措的模樣,令楚慈心中發軟。
小伍,一個被她利用的人,卻是對她生死這般在意嗎?
“你明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你;你又何必這般……”
“不!纔不是!小慈纔不會利用我!”小伍一咬脣,認真的說道。
“你慣是這般自欺欺人嗎?你對守衛說,我不會逃,可是守衛是如何說的?你說我不是利用你,那我爲何接近你?”這些話,本不想說;可是,小伍的認真和執着,讓她於心不忍。
面對楚家那幾個姐妹,她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被楚月陌算計而死;可是,面對着眼前這個人,楚慈卻沒辦法任他繼續負責之言。
楚慈覺得,她不是瘋了,就是變.態了;她變的冷血無情,她變的自私自利。
小伍被她說的無言相駁,見她擡步,固執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甚是認真的說道:“能被小慈利用,證明我對小慈還是有用的;既然小慈要利用我,你想如何利用都行!”
四目相對,楚慈看着他異常認真的眸子,不解的問道:“就因爲那晚之事,你哪怕搭上自己性命也不在乎?”
“我……”提到那夜之事,小伍面上便是紅成一片;那些痤瘡斑點在這轉紅的面色之下,看起來甚是駭人。可哪怕是心中緊張,小伍依舊拉着她的手,認真說道:“小慈,我要負責。”
楚慈總算明白,帥大叔說的‘固執’二字爲何意。
轉動着手腕,楚慈說道:“小伍,我說過不要你負責!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你又何苦這般執着?你若當作什麼都沒發現,我們之間尚有友情存在;可你這般執着,我真沒辦法再與你相處。”
她之言,他似被嚇着了一般,驚慌鬆手,越發顯得手足無措。那雙堅定的眸子裡,瞬間布着受傷。
看着那雙滿是傷色的眸子,楚慈莫名的覺得自己很可惡;可是,她到底可惡在哪裡呢?就因爲不讓他執着,所以她就可惡了?
(補15號,終於補齊了,阿門~~~)
【招募作者】網文作者正成爲香饃饃,年入百萬,身價千萬的作者已不再是新聞。如果您對寫作感興趣,請加入書殿寫作羣(qq羣號:490028040),實現寫作夢想!更有不菲收入!
本作品爲的正版授權作品,感謝支持正版閱讀。盜版將承擔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