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的娘秦李氏也道:“是呀,兒子,你爹說得對,我看那個韓青石沒有一點正經樣,不像是個值得託付的人,還是讓三兒跟着你去吧。三兒跟着你爹走南闖北,見識了不少人心險惡,還有工夫在身,還懂得算賬,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幫手,有他在你身邊,我跟你爹才能放心,也不至於讓三兒蹉跎了歲月。”
秦之初見父母質疑要讓奚一鬆跟着他,知道不答應,肯定會讓父母擔心,便道:“行,只是不知道三哥是什麼意見?是不是願意跟着我去寧清縣?”
奚一鬆似乎是沒什麼主見,“我聽老爺、夫人還有少爺的安排。”
事情就這樣定了,秦之初南下的隊伍中,又添了一個奚一鬆,這是一個跟秦之初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親兄弟的人,無疑會成爲秦之初最得力、最可靠的助手。
轉眼到了次日,秦之初藉口“訪友”,獨自離開了家。韓青石這兩天總覺得秦之初有些不太正常,他一見之下,便猜測秦之初是不是去回相好的了,便悄悄地跟了出去。
秦之初出了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了一身衣服,改頭換面一番後,整個人變了模樣,然後直奔豫北城,進了豫北城之後,三繞兩繞,就把跟在後面的韓青石給甩下了。他早就發現了韓青石,又不好出面把他趕回去,乾脆就利用自己熟悉豫北城的優勢,把韓青石丟下。
秦之初在家鄉始終都沒有定親,也沒有什麼相熟的姑娘、小姐,他以前把所有的心思都‘花’費在了考取功名上。他這次出來,可不是爲了跟所謂的“相好”見面,而是爲了辦一件大事,至少對他來講,是極其重要的大事。
秦之初如今在豫北府也算是名人了,如果不改頭換面,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他換的那身衣服屬於很普通的小戶人家的衣服,上面甚至還打了兩個補丁,任誰見了,都不會把他和堂堂狀元公聯繫起來。
他一路朝着豫北府的舊貨市場走去,這裡售賣的都是二手的貨物,什麼舊書、舊傢俱、舊衣服、舊褥子,基本上都是別人用過的東西。在舊貨市場的一頭,是豫北城的古玩古董市場,這裡的規模是無法跟京城的潘家園相比的,一共也就二三十家店鋪外加幾十個地攤,另外還有幾家‘玉’器店,東西少的可憐。
秦之初的那方青銅殘印就是在一個地攤上淘來的。他這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摸’清楚青銅殘印的來龍去脈。
那個當初賣給青銅殘印的地攤的攤主還在,秦之初走了過來,“喂,老闆,還記得我嗎?”
那攤主擡起頭,茫然地看着秦之初,“不記得了。客官可是在我這裡買過東西?”
秦之初笑着點了點頭,他‘摸’出來一張紙,遞給了那攤主,“我當時買的就是這個東西,老闆你看看,看看是否還能記得起來?”
秦之初也不怕攤主漫天要價,他現在隨身帶着的銀子超過了二十萬兩,就算是多‘花’幾個錢,只要能夠得到更多和青銅殘印有關的線索,也是值得的。
那張紙上畫着的是青銅殘印的圖像,攤主展開一看,想了一會兒,總算是想了起來了,“這個呀,我記得當時客官是‘花’了一錢三分銀子買走的吧?怎麼?客官你不是想退貨吧?咱是小本生意,時間又過了這麼久……”
秦之初笑道:“老闆別慌,我不是來退貨的,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我不會讓你白回答我的問題的,只要你據實回答,一個問題,我給你五兩銀子,怎麼樣?”
那攤主一聽,瞪大了眼睛,回答一個問題,就可以得五兩銀子,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客官,你不是逗我開心吧?”
秦之初一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銀元寶來,這是胡恩榮贈送給他做程儀的十個銀元寶中的一個,上面還有大名府府庫的記號,這可是官銀,要是給了這攤主,對攤主可不一定是好事。
秦之初順手就把拇指按在了官銀的底部,把上面的記號給扣沒了,然後遞給了攤主,“這是五十兩,定金。”
攤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銀元寶,稀裡糊塗接到手中,兩隻手就是一沉,他用牙一咬,就是兩個淺淺的牙印,馬上斷定這是真的銀子,忙不迭的收了起來。
“客官,你問吧。”有了這五十兩,足夠讓他一家子過上幾年舒心的日子了,由不得他不心動。
秦之初用手指了指紙上的青銅殘印的畫像,“我問你,這方印,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說實話,你要是敢說假話,一句假話,你就要給我十兩銀子。”
攤主嚇得一縮脖子,一句假話就要十兩,這豈不是說超過五句,不但那五十兩銀子要全還給秦之初,另外還要倒貼嗎?他不由得把那五十兩銀子摟緊了,說道:“我不騙客官你就是了。這方印是我從一個鄰居那裡收來的,他……他是個‘摸’金校尉,也就是個盜墓賊。
每年他都要偷挖幾座墳墓,那天,他說他又偷挖了一座墳,好東西都賣給大的古董店了,就這些沒人要的東西給了我。這印,是我‘花’了七分銀從他的手中收來的。”
“哦。是這樣啊。能不能帶我去見他?你要是能帶我找到他,不但這五十兩銀子是你的了,我還可以再給你五十兩。”秦之初利‘誘’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攤主一聽還能再賺五十兩,恨不得連媳‘婦’褻‘褲’是什麼顏‘色’都告訴秦之初,“好,我這就帶客官你去。”
攤主讓旁邊的人幫他照看一下攤位,然後就帶着秦之初離開了舊貨市場,朝豫北城外走去。出了豫北城,一路向東,一直走了差不多五里路,出現了一個村莊,那攤主就帶着秦之初進了村子裡面。
到了村子的東北角,那裡有一個不大的院子,低矮的牆頭,陳舊而又破爛的木‘門’,誰也想不到這裡竟然住着盜墓賊。
“客官,就是這裡了。”那攤主指了指那院子,然後過去拍‘門’。“老七,快開‘門’,有客人來了。”
攤主連喊了好幾聲,院子裡面纔有人答應,只見一個身瘦如猴的男子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過來開了‘門’。“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平常不要到我這裡來嗎?”
那攤主呵呵一笑,“老七,你就謝哥哥我吧,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大主顧。客官,你請。”
老七雖然有些不太願意,但還是讓開了路,三個人進了屋子,攤主就把秦之初的來意說了一下,一聽,秦之初是來打聽青銅殘印來歷的,老七就連連搖頭,“這位先生,我是個盜墓賊,不知道挖了多少墳地,你說的這個印又沒有什麼特‘色’,又不值什麼錢,我早就忘了是從那裡盜取的了。你還是走吧。”
秦之初笑道:“你不要忙着拒絕,也許看到這個,你就能想起來了。”
秦之初一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了一錠元寶,不是銀元寶,而是金元寶,五十兩重的赤金。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擺,金光閃閃,只要是個人,就不會不心動。
但那老七還是搖頭,就是不肯說,秦之初不跟他廢話,又一連取出了幾個金元寶,一指加碼到了五百兩。可老七還是說記不起來。
攤主記得團團‘亂’轉,“老七呀老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五百兩金子,夠你挖多少墳的了?你怎麼就不肯說呢?”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不肯說了?我是確實想不起來了。”老七還是說不知道。
秦之初臉上還是帶着笑,“你真是想不起來?”
“真是對不起,這位先生,我真的想不起來。”那老七說道。
“好。”秦之初一伸手,就把一個金元寶抓在了手中,手一使勁,就想捏麪糰一樣,在金元寶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你確定你想不起來嗎?”
老七沒想到秦之初這個看起來十分文弱的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手勁,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沒有說話。
秦之初又拿起來一個金元寶,一捏,又把金元寶捏成了麪糰,“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想不起來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貧道可以作證,他確實想不起來了。”
“誰?”秦之初一驚,一個箭步衝出了房間,只見院子裡面站了一個道士,此人頭戴道冠,身穿青‘色’道袍,手中捧着一個拂塵。
“道長是哪位?爲何會出現在這裡?”秦之初沉着臉問道。
那道士呵呵一笑,“道友是明知故問呀,你爲何而來,我就是爲何而來?”
“是嗎?”秦之初笑道,“我此來是爲了向老七兄弟打聽一個消息。難道道長也是來打聽消息的?”
這時,老七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有些膽怯地對那道士道:“道長,仙師爺爺,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
道士點點頭,“貧道都聽見了,要不是你能夠信守承諾,守口如瓶,這會兒老道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秦之初一聽,就知道很有可能是這個道士向盜墓賊老七下了封口令,讓他什麼事情都不能跟別人講,說不定道士還在老七面前顯‘露’了幾手法術,這才能夠讓老七忌憚不已,面對着五百兩金子,都能不說話。
想到這裡,秦之初哈哈一笑,“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然有人搶在了我的前面。道長,可不可以說一下,你想從老七這裡得到什麼?”
那道士笑道:“不可言,不可說。道友,凡是都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先找到老七的,你就不要攙和進來了,如果道友能夠行個方便,貧道願意做些補償,這是老道畫的十張飛行符,贈送與道友,你看可好?”
“呵呵,你要是肯給我百八十塊中品晶石,我可以考慮不追問老七,區區十張飛行符,就像打發我,你把我當叫‘花’子了?”秦之初冷道。
那道士臉‘色’一變,“道友,莫不是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秦之初對青銅殘印的線索志在必得,他能夠在科舉路上一帆風順,以及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多虧了青銅殘印伴在他身邊。
他早就在思考和青銅殘印有關的事情了,在他看來,青銅殘印有兩個殘缺,十分的遺憾。
第一個殘缺,青銅殘印有些破舊,鏽跡斑斑,即便是在泥丸宮中盤踞了下來,仍舊不改原貌。第二個殘缺,就是青銅殘印的印文看不清楚是什麼。確切的講,印文上只有半個字,其他幾個字,是什麼,總共又有幾個字,秦之初至今是一無所知。
秦之初有個直覺,如果能夠把青銅殘印的這兩個殘缺彌補上,那麼青銅殘印的威力一定會更大,一定能夠更好的幫助自己修煉。
要想把這兩個殘缺彌補上,那麼就一定要尋找到青銅殘印的來歷,只有找到了根子上,纔有可能彌補殘缺。如果這個道士要阻擋他的話,秦之初不介意施展一些霹靂手段,和道士鬥上一鬥。
“道長,如果我非要吃罰酒,你當如何?”秦之初冷冷一笑,眼眸深處飄出一抹殺氣來。
那道士哈哈一笑,“看來你是還不知道貧道的手段,要不咱們倆鬥鬥法?”
“在下正有此意。”秦之初往前站了一步,就要和道士鬥法。
那道士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道:“且慢,老道改主意了,道友,我聽老七說那個募地非常的兇險,只怕我一個人無法料理墓地中的魑魅魍魎,不如你我聯手,共同前往,所獲得的好處,最後咱們兩個平分,你看如何?”
秦之初一想,也只好如此了,他不知道道士的根底,一旦爭鬥起來,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當然,他也不會相信老道會真正的與他平分好處,一切都需要見機行事,最後鹿死誰手,還爲未可知呢。那道士轉過頭來對老七道:“頭前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