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見熊飛神色有異,只道飯菜不可口,忙道:“怎麼?我做的不好吃麼?”
熊飛這纔回過神來,笑道:“不,不是,只不過想起一些舊事!”
聽熊飛如此說,靈兒這才放下心來,嫣然一笑,輕輕站起身,道:“那就好,我再去看看粥去!”說着,起身走了出去。
待三人用過晚飯,只見“賽華佗”盯着熊飛,不時皺皺眉頭,彷彿遇到什麼難事。半晌,只聽他對熊飛道:“喂,小子,我可告訴你,這家中地方小,其中一張牀已經被那老頭佔了,我看你只好睡地板吧!”
熊飛自來受苦,什麼地方沒有睡過?這又是什麼難事了,當下不以爲意,笑了笑,道:“無妨,我曾經睡過的地方,比這條件可要差得多了!”
那“賽華佗”起初認爲他定然不肯,哪知熊飛一言答應,免了不少口舌,登時心中一喜,道:“那好,就這麼定了!”
不料,他二人言語恰恰被靈兒聽到,只見靈兒氣呼呼走了進來,嘟着小嘴望着“賽華佗”,道:“他身體尚未痊癒,怎麼能夠睡這陰涼潮溼的地面?”
“賽華佗”對這小徒極爲疼愛,這家中大小事由也實由靈兒打理,此時見她爲了熊飛竟然對自己大呼小叫,心中登時不悅,哼了一聲,“那怎麼了?一個大男人,睡幾天地板算得了什麼?”
靈兒道:“不行!”
“賽華佗”聞言一怔,到底也不敢對靈兒發脾氣,只見他鬍子一吹,道:“那怎麼辦?家中可沒有多餘的牀了?”
靈兒道:“自然是跟你一起睡了!”
“賽華佗”一驚,霍然起身,道:“我跟他一起?”
“對呀,不成麼?”
“賽華佗”望了望熊飛,忽的搖了搖頭,道:“不成,當然不成!”
靈兒聽了也不生氣,只是俏臉一笑,嬌聲道:“那好哇,你不讓他和你住在一起,那隻好跟我在一個房間了。”
她此言一出,饒是熊飛也是大吃一驚,怔在那裡遲遲說不出話來。那“賽華佗”一張老臉更是氣成了豬肝色,只聽他道:“呸呸,胡說八道,你一個女孩子家,跟一個男子同處一室,日後怎麼嫁人,不成,不成!”
豈知靈兒在山中慣了,比之江湖上那些俠女更爲爽朗,這些話說來竟是絲毫不覺羞澀。只聽她道:“你既然不肯,那只有將他們趕出去吧!這樣一來,可就糟蹋了你‘神醫賽華佗’的名聲了。”
“賽華佗”一聽,登時一愣,點頭道:“也對,我‘神醫’之名可斷斷不能毀在你這小子手裡。那……那我老人家也只好委屈一下,跟他住在一個房間好了。”
靈兒聽了,忽的一笑,俏麗的小臉如春花綻放,嬌美可愛。她自幼跟隨師傅,深知他將“神醫”之名看的比名還要重要,是以出言相激,果然奏效。她盈盈笑意,轉頭卻見熊飛也向自己望來,一時想起剛纔所言,登時俏臉一紅,低頭道:“天色不早了,我……我要休息了!”
說完,埋頭一沉,極爲羞澀,快步走入自己閨房去了。
那“賽華佗”見熊飛望着靈兒的背影發呆,忽然喝道:“喂,小子,你可別打我乖徒弟的主意,否則,老夫可對你不客氣!”
熊飛聞言不由心中苦笑,忙道:“前輩放心,熊飛絕無此心!”
“賽華佗”哼了一聲,道:“那是最好!”說着,當先走進房間去了。
而在此時,在一家客棧之中,夏芸正昏迷不醒,徐階在她身旁踱步不止,面帶憂色。一名大夫在夏芸腕上診了片刻,起身道:“老爺!”
“怎麼樣?”徐階慌忙問道。
“小姐受人一掌,震動臟腑,又經雨水澆淋,如今已發起高燒來了。在下醫術不精,也只能爲小姐開些緩解風寒的藥物,至於內傷,還望老爺另請高明!”
徐階心中一驚,如受重擊,身子不由一顫,倉皇之下,險些栽倒,早有徐福在一旁將其扶住。只聽徐福道:“老爺無須着急,依我看來,小姐雖然病重,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當務之急,我們須得儘快返回京城,邀得京城名醫,小姐自然無恙!”
徐階登時清醒,點頭道:“對,對,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啓程,連夜趕回京城!”
“是!我這就去安排!”
徐階點了點頭,轉身望了望面色蒼白如紙的夏芸,不由落下兩行清淚,“芸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倘若你有何閃失,要我如何跟恩師交待啊!”
經過幾日調養,熊飛身體已然恢復,只是逍遙子仍是面色蒼白,仍是十分虛弱。熊飛走到逍遙子牀前,伸手在他腕上一探,只覺脈搏雖然微弱,但跳動還算均勻,知道他已無性命之憂,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正在這時,忽然身後一陣風聲,熊飛反手一探,將一隻竹筐接了下來。但見“賽華佗”一臉陰沉的盯着熊飛,道:“喂,小子,你整天在這白吃白喝,總該做些事吧,家裡草藥沒了,你去山上採些去!”
熊飛不由一怔,他雖然武功不差,卻於醫術藥理半點不通,所知草藥本就不多,而那“賽華佗”所需藥材有些更是聞所未聞,不禁面露難色。
這時,只聽靈兒嬌聲道:“師傅,你又在難爲熊大哥了!”
“賽華佗”哼了一聲,道:“我幾時爲難他了,他在咱們家白吃白喝,我讓他幫我採點草藥又什麼不對麼?”
熊飛淡淡一笑,道:“前輩說的是,採藥並非不可,只是晚輩於藥材知之甚少,還望前輩指點!”
“賽華佗”怪眼一翻,顯然有些不耐煩,正要開口。只聽靈兒接口道:“既然如此,就讓我陪熊大哥去吧!”
“賽華佗”一聽,忙道:“不行,不行,你還要留在家裡幫師傅配製藥材,就讓他一個人去即可,難道還怕丟了他不成?”
靈兒瞪了“賽華佗”一眼,嗔怪道:“草藥回來配製也不遲啊!”說着,已是背了一隻小竹簍,對熊飛道:“熊大哥,我們走吧!”
望着他二人的背影,“賽華佗”驀地哼了一聲,嘆聲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說完,一頓足,進屋去了。
在此時,京城徐府。夏芸閨房之內,幾名婢女匆匆進出房間,一名大夫眉頭緊鎖,一手搭在夏芸皓腕之上。那夏芸貼身丫頭小迪則是雙目通紅,面露憂色,彷彿剛剛哭過一般。
說來也是,她自幼服侍夏芸,與她情同姐妹,這幾個月來每天都爲她擔心,想不到今日一見,竟是傷至如此,忍不住心生憐惜,潸然淚下。
那大夫診了片刻,緩緩起身,走到徐階身前,躬身道:“大人!”
徐階道:“大夫,我女兒怎麼樣?”
那大夫嘆了一聲,“小姐傷了筋脈,只怕要多休息一段時間了!不過大人不必過於擔心,小姐並無性命之憂,待我開一副藥方,爲小姐退了風寒再作調養。”
徐階聞言忙,道:“有勞先生了!”說着,轉身對小迪道:“小迪,跟先生去抓藥!”
小迪應了一聲,“是!先生請!”
那大夫向徐階微微一揖,道:“老夫告退!”說着,背起藥箱,走了出去。
只見徐階輕輕走到牀邊,望了望尚在昏迷的夏芸,面色稍緩,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