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飛見這年輕公子在自己如此攻勢之下仍是攻守有致,也不禁暗暗佩服.但今日自己勢必要救出夏芸二人,當下手上“秋水劍”化作道道劍芒,或刺或削,比之剛纔又快了許多。
那年輕公子摺扇一合,戳、點、打、刺,儼然是判官筆的打法,而在守勢之餘仍不忘打還一兩招。熊飛心中暗笑他困獸之鬥,忽然低喝一聲,“咄!”長劍一抖,搭上那公子摺扇之上。
熊飛本不欲傷及性命,是以這一招只使了三分力道。然而那公子只覺一股大力傳來,自己手臂一酸,摺扇直欲脫手而飛。
然而,這公子好勝心起,運起周身之力,一張白皙面龐直憋的通紅,生生將摺扇握在手中,斷斷不容撒手。熊飛見他如此,心中不欲令他出醜,忽而劍尖一轉,抵在他喉嚨三寸之處。
事到如今,勝負已分。那公子被熊飛長劍抵住,不由雙手垂下,不再反抗。但見他面色忽青忽白,似是極爲不甘,睜着一雙秀目,望着熊飛道:“閣下果然使的一手好劍法,在下佩服,佩服!”聲音仍然嬌脆,不露絲毫怯意。
熊飛見他口中雖然誠服,但眼中異芒閃現,知他絕非真心。便在此刻,熊飛忽覺眼前白光一閃,急忙側身,只聽“噠噠”兩聲,兩枚金針射在身後木柱之上,金針射出,離自己胸前不過寸許。
然而熊飛何等身手,側身之餘,手腕一翻,長劍立時橫削過去。但那公子反應也是極快,忽覺寒風襲來,急忙低頭撤身,饒是如此,熊飛長劍仍是將他頭上束冠削了下來。
原來,這柄摺扇之上安有機括,這年輕公子被熊飛數劍制服,心中不悅,登時起殺人之心,一面說話擾其心智,一面小心按下機括,兩枚金針登時射出,若不是熊飛事先有所察覺,只怕早已命喪這公子手下。
熊飛見他出手毒辣,心中怒意潮涌,眼中一寒,殺心大起,暗道:“此人心如蛇蠍,陰險狠辣,若是留他在世上,不知會有多少人命喪其手,今日便讓我替天行道,了結於他,以免日後爲禍江湖。”
然而,待他怒然轉身,不由一驚,卻見一個俏麗少女,長髮垂肩,俏生生望着自己,臉上笑意盈盈,手中仍是握着那柄摺扇。 wWW¤T Tκan¤¢Ο
熊飛不由一呆,怔怔道:“你……”
那“公子”見他如此,心中忽然一喜,嫣然笑道:“我就是剛纔置你於死地的公子,怎麼,這麼快便不認得了麼?”
熊飛聽她言語嬌媚,柔情款款,哪裡有半分毒辣之意。只是他心中明白,愈是如此人物,愈要小心,當下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那少女聽他語氣冷漠,心中登時老大不悅,俏臉生怒,更增麗色,嬌聲斥道:“你這是什麼語氣,瞧我不起麼?”
熊飛掛念夏芸,不想在此與她糾纏不清,當下將“秋水劍”插回入鞘,朗聲道:“我不和女人動手,去叫唐鍥出來!”
“你……”那少女直氣的俏臉通紅,忽然摺扇一擺,便要重新撲上。
“住手!”
這時,只聽一人出聲喝止,自內房中大步邁了出來,正是唐鍥。
那少女見他走出,忽然小嘴一撅,快步走到唐鍥身旁,嬌聲道:“哥,他欺侮我!”
熊飛哼了一聲,不去理他,心中卻道:“這女子原來是唐門中人,怪不得如此刁蠻無禮,明明是她暗施毒手在先,我何時來欺侮你!”轉身望着唐鍥,道:“我已過六人,你若是信守承諾,快快將他們放了!”
唐鍥瞪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小嘴嘟起,亦是瞪着唐鍥,神色比之唐鍥還要盛幾分。那唐鍥轉而向熊飛微一拱手,陪笑道:“熊大俠莫怪,這位是舍妹,唐雪珊,自來刁蠻任性,適才險些傷了熊兄弟,唐鍥在此替舍妹賠罪了!”說着,向熊飛躬身施了一禮。
熊飛神色不改,見唐鍥屈尊賠罪,心中怒氣自然也消了許多。又聽那唐鍥繼續道:“熊大俠武功出神入化,讓唐鍥大開眼界,焉能食言!”
說完,只見雙手“啪啪”拍了兩聲,只見一扇門突然被推了開來。夏芸和小沈襄緩緩走出,驀地望見熊飛,喜不自勝,快步奔了過來。
熊飛心中一寬,將夏芸抱在懷中,又向小沈襄瞧了幾眼,低聲道:“他沒有爲難你們吧?”
夏芸嫣嫣一笑,微微搖了搖頭。而小沈襄則是偎在逍遙子身側,興奮道:“這位叔叔給我們準備了好多吃的,熊飛,你幾時有這樣的朋友?”
熊飛不由一怔,向唐鍥望了幾眼,不知他此舉究竟是何意,但此地終究不宜久留,當下向唐鍥道:“多謝唐公子,既如此,咱們後會有期。”說着,拉起夏芸,便要離去。
哪知,唐鍥忽然高聲道:“熊大俠請留步!”
熊飛面色一沉,道:“唐公子還要賜教不成?”
唐鍥訕訕一笑,當下道:“不敢,我這點武功修爲怎敢與熊兄弟交手。只是先前你我之間也是有些誤會,只恨我被豬油蒙了眼,利慾薰心,信了江湖謠言,險些釀成大錯,還望熊兄弟不要記恨。”
熊飛不知他意欲何爲,只是靜靜聽着。唐鍥又道:“實不相瞞,此番請熊兄弟前來,意在向熊兄弟賠罪,希望熊兄弟不計前嫌,原諒唐鍥。只因你我前期誤會太深,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還望熊兄弟多多包涵。”
熊飛聽他此言,料想他查明真相,先前苦苦追尋的並非什麼寶藏,此番是否真心結交,尚待商榷,而他的的確確並沒有爲難夏芸二人,是以對他也並不十分惱怒。
那唐鍥見熊飛面色稍緩,登時面色一喜,道:“熊兄弟若是不嫌棄,容在下略備酒菜,明日爲你四人接風如何?”
熊飛聞言,雖然不想再與唐鍥結怨,卻也不便與他爲伍,當下謝絕道:“唐公子美意,熊飛心領了,只是在下尚有事情要做,不便打擾,告辭!”
唐鍥見他奪門欲出,便道:“熊兄弟此言,莫非是瞧不起在下?亦或是熊兄弟不肯原諒,不屑於同在下結交麼?”
熊飛聞言不由面色稍顯尷尬,他本不是那心胸狹窄之人,唐鍥乃唐門二公子,身份大不相同,既肯屈尊如此,倒也難得,自己若是執意不留情面,倒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何況縱然他有何詭計,憑自己和逍遙子要全身而退,那也不難,同逍遙子對望一眼,只見他目光柔和,一切單憑自己做主,思忖片刻,當下慨然應允。
那唐鍥自是高興,而唐雪珊更是眼露驚喜之色,不由向熊飛瞧上幾眼,又立時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