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批的援軍漸漸上城,讓朱厚煌感到輕鬆起來,最少朱厚煌現在不用衝在最前方了。
朱厚煌渾身大汗,好像身上的水分統統變成了汗水,從他身體裡面流了出來,與血水一起將朱厚煌的衣服全部打溼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正在攻城的寧王親軍大聲高呼,爲之一震,朱厚煌低頭看去,卻發現,一面大旗在寧王親軍之中,迎風飄揚,上面繡着一個大大的王字,
朱厚煌心中暗想:“是敵方主將親自上陣嗎?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我朱厚煌,也不輸於他。”朱厚煌說道:“來人,升我大旗。”
這一次來得急,根本沒有帶着朱厚煌的旗幟,不過朱厚煌身邊的人腦筋轉得快,立即有在弄來一面旗幟,從地面上弄出一些鮮血來,在旗幟上寫着一個大大雍字。
不過片刻,這些鮮血在旗幟上凝固了,變成了暗黑色,就這樣城頭升起了一面紅色底色,暗黑色字體的雍字大旗。
朱厚煌雖然竭盡全力,但是沒有將城頭上所有的人寧軍給趕下城去,有四五處缺口,被寧王親軍牢牢的把持住缺口。
此刻王綸大舉來援,他們的弓箭手再次開始出擊了。
剛剛朱厚煌上來的時候,對方的弓箭手之所以不攻擊,是他們還沒有恢復過來。要知道弓箭手比不得火槍手最大缺點,就是弓箭手是需要人力的。
一名弓箭手射過幾十支箭之後,必須休息一段時間,不然就會手臂受傷,想要一天之內弓箭不斷,除非有大量弓箭手交替射擊,否則,絕對不可能的。
這一會兒,弓箭手開始射擊了。
一陣陣箭雨好像是瓢潑一樣,灑到了城頭之上、這一輪箭雨來得太快太猛,而且剛剛上城的青壯,卻沒有接受過避箭訓練,在箭雨來襲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城中也沒有足夠的甲冑給這些不肯能上城的人穿,大片大片的青壯都死在弓箭之下。
戰場就是這麼殘酷,只有適應下來的人,才能活下去,或者纔有活下去的資格。
就在箭如雨下的時候,在城牆上站穩腳跟的人,也開始反攻了。
身後有大批大批的人手都死在弓箭之下,最前面的人雖然沒有在弓箭的覆蓋之下,也會有些心神不寧,被大批生力軍打得措手不極。
即便是朱厚煌這邊人多一點,但依舊被壓制下來的。
現在城頭上反覆爭奪,所有遠程武器都失去了作用,對城下的一批弓箭手根本無能爲力,這一批弓箭手也不是一直射擊,而是冷不防的射上兩三輪,射翻不少之後,停了下來。
在激烈的攻城戰之中,不一會兒,大家都會忘記,怎麼防箭之後,就會再次放箭,這樣有節奏的一輪接着一輪射擊。讓城頭上人根本不能適應。
而城下正在攻城的人將一架架竹梯努力的向城牆上擺,但並不急着攻城,好像是得了吩咐,如果能一舉登城,自然就登城,如果不能的話,就牽制這城頭的人就行了。
守城是需要大量的物資的。
而且這些剛剛上城的青壯,對守城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概念,還比不上之前的一批,他們最上接受過三天的守城訓練。
在城頭的修羅場上,很多人都失去了控制,將早已準備好的滾石擂木提起扔了下去,但是並沒有砸到多少人。只是造成了大量的物資缺口。
朱厚煌努力指揮後方將物資送上來,他不經意之間一回頭,他發現現在送上城頭物資的人,居然是女人。
朱厚煌勃然大怒,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安慶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嗎?要女人上城牆運送物資。”
押運這些物資的人,是安慶城的一個捕頭,他苦笑道:“殿下,安慶城下的青壯沒有死光,但是南門附近的男人,全部在城頭上了。”
“相公,相公。”一個女人猛地撲到地面之上,一個男人躺在地上,地面上有大片大片已經幹了的血漬,顯然這個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朱厚煌看向這些女人,這些女人的眼睛之中都有一種擔心與渴望,擔心他們的男人,渴望能看見他們。
“這個該死的戰爭。”朱厚煌早已麻木的心靈瞬間被刺激到了,他本來對寧王還有幾分同情,因爲一個想有所作爲的大明藩王,幾乎與靖難相差不遠了。這是該死的大明祖制。
但是此刻朱厚煌才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戰爭是多殘酷的事情,這纔是剛剛開始,安慶城內,估計已經年年帶孝了。
就爲了他自己的政治野心,連累這麼多,真的值嗎?朱厚煌不知道是再罵寧王,還是在罵自己,他無力說話,只是揮揮手,說道:“快點下去,這裡危險。”
“殿下,我們來了。”朱厚煌一看,心中大喜。
來得並不是別人,正是朱厚煌親軍的一部分,是火槍手。
火槍手在出城一戰之中,並沒有傷亡多少,是所有兵種之中傷亡最少的一批人。不過大部分人在激烈的戰鬥之中,受了傷,也脫力了,所以放在城中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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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緊要關頭,朱厚煌也顧不得其他了,將他們都叫了過來。
朱厚煌說道:“這些弓箭手都交給你們了。”
“是。”這些弓箭手立即靠在女牆之上,對準下面列隊的弓箭手,“砰”的一聲,開始開火了。
火槍手的準頭不高,但是下面的弓箭手就在平地列陣,沒有什麼遮掩,密密麻麻的一羣人,根本不用太準,就能打中。
在火槍手射擊之後,這些弓箭手立即將目標改成了火槍手。
不足三百火槍手,與下面弓箭手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下面還有很多神射手,火槍手剛剛冒頭 ,傷害到對手的同時,也被對手傷害。數名火槍手連悶哼一聲也沒有,就栽倒在地面上,火槍,火藥灑了一地。
是面門中箭,深入頭骨。
朱厚煌想靠近一點,但是被他侍衛牢牢的拉住,不讓他像是剛剛一樣,探出城頭了。
李良欽一把抓住了這一根火槍,透過城頭的射擊口,將已經填裝好的火槍射擊出去。
朱厚煌心中一動,看着死去火槍手身邊的火槍,立即說道:“那麼去將火槍射擊要領,教給這些青壯,讓他們射擊。”
與弓箭相比,火槍太容易學習了。一會功夫,好幾個青壯都學的似模似樣了,不管準不準,二百多支火槍,都開始射擊了,死一個人換上一個人。
但是弓箭手卻不一樣,先不說他們有體力極限,再者,有女牆掩護,真正能透過射擊口射死後面的火槍手的人,也沒有多少人。
所以在這一場對射之中,漸漸的落於下風。
但是朱厚煌這時候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火槍手與弓箭手的對射之中了,而是城頭的一面王字大旗。
對方的主將,那個姓王的,已經登城了。
王綸在城頭之上,王綸的軍事指揮能力到底怎麼樣,很多人都不清楚,但王綸的武藝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此刻王綸就完美的詮釋了這一點,他當初以武藝出衆,被寧王從衆多侍衛之中挑選出來,成爲寧王親信統領,不是沒有原因的。
王綸衝殺在最前面,在他面幾乎沒有一合之將,特別是城頭不過能容四馬奔馳的寬度,讓接陣而戰,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給了個人武力一個很好的舞臺。
寧王軍一王綸爲鋒刃,如熱刀切牛油,痛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