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藍微微一笑說道:“殿下是大英雄,大豪傑,是做大事的人,妾身是小女子,幫不上殿下的忙,只能讓你後顧無憂,而且母后人很好的,不過是口硬心軟,到時候殿下平安歸來,多在母后那邊求求情,事情也就過去了。”
朱厚煌一把拉住了許藍的手,說道:“藍兒。”
知子莫若母,知母也莫若子。朱厚煌豈能不明白吳太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口硬心軟之人啊。
朱厚煌的母親朱祐枟死的早,吳太后一個人支撐門戶。所謂爲女則弱,爲母則強,也許吳太后之前並不是一個好強的人,但是支撐雍王府,養活朱厚煌長大的過程之中,吳太后的心一點點的變硬了。
朱厚煌就親眼看見過母親杖斃下人。手段毒辣之極。絕對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許藍之所以覺得母后口硬心軟,是因爲吳太后對許藍非常好,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但是兒媳婦與兒子合夥而欺騙她,結果是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
朱厚煌一手上一用力,許藍驚叫一聲,跌倒在朱厚煌的懷裡面。朱厚煌湊過去,口中吐出的熱氣衝在許藍的臉上,說道:“孩子的事情,我想我還可以努力一下。”
朱厚煌將許藍抱了起來。
許藍滿臉通紅,面如雲霞,好像一下子不會說話一樣,說道:“殿下,天還沒有黑?”
朱厚煌將許藍輕輕的放在牀上,說道:“所以說我們還有什麼多來幾次。”
許藍還想說什麼,就被朱厚煌用嘴堵住了嘴,不一會兒,房間之中就傳出來一陣少兒不宜的聲音。
第二日,
“你說什麼?藍兒有孕在身了。”吳太后問道。
朱厚煌笑着說道:“正是,不過月份尚淺,還不到時候。”
吳太后說道:“是誰診的脈啊?”
朱厚煌說道:“是薛神醫的弟子。”
“不行。”吳太后說道:“哀家信不過他,讓薛神醫來。”
朱厚煌面有難色,說道:“薛神醫醫術固然好,但是他卻秉承一顆父母之心,如果府上有人病了,去請定然能請過來。但是僅僅是診脈,恐怕薛神醫不過來,畢竟東雍醫術最好的就是薛神醫,早他看病的人太多,薛神醫只按病重病輕分,而不按身份來分。”
朱厚煌說的有些誇張,因爲按病情輕重來分病人,而不按身份來分,不是薛神醫的意見,而是朱厚煌的意思。
薛神醫也是在北京行過醫的,如果真按病情輕重來分病人,薛神醫估計都離不開北京城了。
不過薛神醫來到東雍之後,非常認可朱厚煌定下來的規矩,也就成了薛神醫的規矩,輕易不改。
“哀家不管,你親自去請,”吳太后說道:“哀家就不信了,薛神醫連你的面子都不給。”
朱厚煌心中一嘆,知道這一件事情免不了的。朱厚煌說道:“是,孩兒這就去請。”
薛神醫的醫館就在王府旁邊,乾脆說,就是王府裡面的一個院子,在旁邊開了一門而已。朱厚煌怎麼肯讓薛神醫遠離王府,一旦府中有什麼急病怎麼辦。
只是來到這裡,想請薛神醫也不大容易。
薛神醫的醫術,在江南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在東雍這一片地方,更是數一數二的。所有請薛神醫看病的人實在太多了。朱厚煌停在門口,看着被人擡着的病號,還有幾個奄奄一息的人,就知道是重病號,只好靜靜等着。
好一陣子,纔看見一個手臂骨折的年輕人走進去。他立即進去,插到這個年輕人前面了,反正骨折一時半會死不了人。
朱厚煌站到薛神醫面前,行一禮說道:“薛神醫,母后請你過去。”
薛神醫一旦給人看病,就陷入六親不認的狀態之中,聽了朱厚煌的話,猛然驚醒,擡頭一看卻是朱厚煌,立即起身行禮道:“見過殿下,可是吳太后生病了?臣這就過去。”
薛神醫立即將手邊藥箱拎起來,向吳太后宮中走過去。
因爲後宮多女眷,所以薛神醫這邊不能直接進入後宮。必須繞好幾個彎才能進去。
朱厚煌與薛神醫一路前行,朱厚煌說道:“薛神醫,有一事孤拜託你了。”
“殿下所託,臣定然竭盡全力,只是殿下也知道,藥治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有些病,老臣只能說盡力而爲。”薛神醫以爲朱厚煌再說吳太后生病的事情。
朱厚煌說道:“不是這個,而是請薛神醫幫孤一事。孤有事必須離開東雍,只是母后硬逼着孤,說孤的妻妾之中沒有人懷孕,就不許孤離開東雍。”
薛神醫說道:“殿下要助孕之方?大可不必,臣看殿下正身強力壯,精力充沛的時候,幾位王妃太后都讓臣看過,都是宜男之相,殿下還用不到助興之藥。助興之藥,其實都是虎狼之藥對身體不好。”
朱厚煌腦門發麻說道:“不是,孤想讓你僞造一下脈案,等會兒請你說王后已經有喜了。”
薛神醫腳步忽然一頓,不再往前走了。
此刻兩人已經來到了吳太后院子外面了。
“殿下,臣自束髮讀書,學寫字,就是默寫,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等,從小挨父親的打,教授的就是醫德兩字,有什麼是什麼,絕對不會有半句虛言的。所以殿下此請,臣萬萬不能爲。”薛神醫說道。
朱厚煌的臉一下黑了,說道:“真不行嗎?”朱厚煌說不上殺人如麻,但也是威勢極重,這一發作一般人,還真抵擋不住。
卻見薛神醫臉色變了變,咬着牙說道:“不行。”
朱厚煌說道:“孤看你就是知道,孤不會殺了你。”
薛神醫臉色這才緩和過來,說道:“殿下仁德,天下皆知。”
雲墨從吳太后的院子裡走出來,一眼看見朱厚煌,說道:“殿下,夫人等急了。”
雲墨是府中丫鬟出身,所以對吳太后的稱呼一直沒有變,就是夫人,而不是太后。
朱厚煌說道:“就來。”他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薛神醫一眼,說道:“走吧。”
朱厚煌帶着薛神醫走了進來,吳太后起身相迎,雙方坐定,吳太后說道:“我兒說,我這兒媳婦有了身孕,老身放心不下 特地請薛神醫來看上一看,還請薛神醫見諒。”
薛神醫說道:“好。”他將一個脈袋放在桌子上,說道:“還請王后高擡貴手。”
許藍上前,看了朱厚煌一眼,將手腕放在脈袋上面。薛神醫緩緩的將三根手指的指腹切在脈門之上。
朱厚煌一時間心中胡思亂想,暗道:“等一會如果被薛神醫揭穿了會怎麼樣?我固然走不成了,但是藍兒會不會被母后另眼相看啊?如果因此弄得後宅不寧,就實在事與願違了。”隨即他又想到了薛神醫,心中暗道:“薛神醫也太過分了,我不過讓幫我瞞一下母后,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與醫德有什麼關係啊?這一件事情如果安安分分的過去,我被訓斥一頓,也無所謂,如果將來母后對藍兒有什麼過分的事情,我就讓你薛家好看。”
朱厚煌的眼睛之中閃過一絲光芒。
薛神醫緩緩的將手收了起來。他的動作輕柔,可以說悄無聲息。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麼樣?我兒怎麼樣?”吳太后立即問道。
“恭喜太后,恭喜殿下,恭喜王后,王后的的確確是喜脈。只是還太淺了。”薛神醫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