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看見王守仁爲了救自己陷入了刺客的劍光之中,忍不住大喊。彷彿這樣的叫喊,能幫助到王守仁一樣。
萬銳身之根本沒有落地,一柄長劍在他的手中耍出了一道道的劍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劍雨一樣。
“知道了。”王守仁的聲音淡淡的從劍雨之中傳了出來。聲音一點驚慌與害怕都沒有,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平靜。
只聽“噗”的一聲,一個人影飛了出去、砸在旁邊的桌椅上面,將桌椅砸得粉碎。
劉守緒一眼看過去,大吃一驚,原來砸出去的人並不是王守仁,而是刺客。
萬銳掙扎一下口吐出一口血來,說道:“你是誰?你的武功怎麼這麼高?”
王守仁揉了一下手腕,他的手腕上微微泛紅。說道:“老了,不如當初了。”
萬銳如果行刺別的文官,可能得手,也可能不得手,要知道明朝文官並不是每一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比如說盧象升。號稱能舞動八十斤的大刀,在戰場上也是也不員猛將。
而王守仁也是其中的特例。
王守仁是官宦人家出身,他父親以南京戶部尚書的位置致仕。他從小讀書,就與別人不同,別人讀書想考狀元。而王守仁讀書想做聖人。
他年輕的時候,也學人家混江湖,遠到邊塞,考察蒙古部落的虛實。什麼弓馬騎射全部精通。後來又學道,學佛。學一樣精通一樣。在每一個行業都出類拔萃。
至於武功,在王陽明的學問之中,也算是小道之中的小道,不過是用來防身的手藝而已。但是他仍舊相當精通。
有一則軼事就是說王陽明的,王陽明在軍營之中練氣,結果氣滿神溢,仰天長嘯,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聲震四野。王陽明的練氣水準,在全天下,也是一等一的。
萬銳來行刺王陽明,簡直是老鼠找貓報仇,找死。
萬銳雖然不知道王陽明這樣傳奇的經歷,但是最爲一個武人,他非常敏感的感受到了王陽明的強大。
但是王陽明再怎麼強大,萬銳也不能,也不敢放棄。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面上衝了起來,長劍一挺,向王陽明刺了下去。
王陽明雲淡風輕的一伸手,雙指夾着了萬銳的長劍,隨即一撇,將長劍給硬生生的掰斷了,大力一震,將萬銳給硬生生的震飛出去。
萬銳再次被震了出去。
這個時候,這裡這麼大動靜,四周的士兵紛紛圍了過來。將萬銳困在中間。萬銳在王陽明面前完全不沾板,但是在這士卒面前,卻厲害多了。不過,真實世界之中,根本沒有蕭峰一樣的大高手。即便是大高手面對幾十士卒圍住,一時半會兒也殺不出來,而且越來越多的士卒圍了上來,萬銳遲早要被羣毆致死。
萬銳大聲喊道:“王陽明,有種的就來跟我一戰,一決勝負。”
王陽明根本不去看他,將劉守緒拉起來,說道:“怎麼樣受傷了嗎?”
劉守緒起身站起來,他覺得渾身痠痛,不過這都不要緊,說道:“王先生,真是好武藝。”
“不過是區區小道而已。聖人文章纔是大道。”王守仁淡淡的說道。
“是。”劉守緒正色說道。
對於儒家的人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小道,唯有聖人文章纔是大道。
劉守緒整理整理衣服,跟着王陽明一起去參加宴會,只剩下萬銳的聲音在反覆的叫喊道:“王陽明留下來跟我一戰。”即便是重重疊疊的士卒也擋不住他的聲音。
一場宴會下去,王陽明如沐春風的態度,讓宴會上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滿意,他們懸着的心也都落在了肚子裡面。
這一場宴會之中,整個南昌也算是安定下來了。
推杯換盞之後,王陽明一個人在月光下獨處,他暗暗的思忖道:“寧王如果得到了南昌落到我手裡面會怎麼辦?他一定會調兵回來的,寧王兵馬衆多,如果正面做戰,所以一定要選一個地方伏擊,這個地方要在什麼地方?”
王陽明雙目無神在緩緩的踱步,整個江西都在王陽明的心中,他將安慶到南昌之間能夠供大軍行走的大路,全部選出來,然後一條一條的過濾,圈定了好幾個適合伏擊的地方。只等寧王的大軍迴轉的路線不同,相機而動。
三軍之害,莫過狐疑,而這寧王就犯了這個大毛病。
自從王陽明兵臨南昌城下的消息傳來,寧王就在孤注一擲與回軍南昌之間徘徊不定。又得到正德大軍進入南京之後,沒有多做修整就出兵安慶,讓寧王大爲驚恐,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有的人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會有超長的發揮,有人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會變得不知所措。而寧王恰恰是後者。
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寧王已經預感到如果事情處理不當,他的造反大計就在這短短數十天之後結束了。
“報,殿下。”一個小太監低聲顫顫巍巍的說道:“剛剛得到消息,南昌城被王陽明攻下來。”
本來煩躁的寧王忽然靜了下來,說道:“你說什麼?”
“殿下,剛剛傳來消息,南昌失守了。”小太監將頭低的更低了。
寧王一腳將小太監踹倒,從一邊拔出長劍,一劍捅在小太監身上,在小太監身上捅了一個透明窟窿。鮮血噴涌而出噴到了他的臉上。寧王刺了一劍還不過癮,一劍接着一劍才刺過去,口中說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不知道刺了多少劍,將小太監刺得死的不能再死了,直到傷口都已經血肉模糊了。他自己身上也全部都是鮮血。
他纔將手中染滿鮮血的長劍扔在地面之上。坐在地面上,好一陣子才說道:“召集所有人議事。”
等寧王換了一身感覺衣服之後,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雖然不如當初神采飛揚,但也是氣質雍容。
不管怎麼說寧王從小培養的氣質讓人看得也相當不錯的。
“諸位,孤已經接到消息,王陽明攻克南昌,是可忍孰不可忍。孤這就回軍與王陽明一戰,平定江西之後,再與正德征戰江上。”寧王語氣鄭重的說道。
“殿下---”劉養正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寧王打斷了,寧王語氣冷冰冰的說道:“孤意已決,你沒有聽到嗎?”
劉養正一時間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唯有低下頭,低聲說道:“是。”
只是撤兵也是一個大任務,並不是說撤退就可以撤退的。不管是什麼時代,陣前撤兵都是不是一件進行的事情。
本來在進行的圍城計劃,全部泡湯了。
城下的動作自然讓安慶城中知道了。
朱厚煌與許泰兩個人站在城牆上,向下面看,遠處,讓他們忌憚很長時間的寧軍大軍,好像歸巢一樣。
一點點收拾起來,從紮營的狀態,該變成行軍狀態。這樣的狀態是瞞不了人的。
許泰滿臉都是興奮之色,說道:“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寧王準備撤軍了。”
朱厚煌也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還好,安慶城終於守下來了。”
許泰的臉色一點點的冷下來,說道:“寧王以爲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說完這一句話,他轉身就要下了城樓。
朱厚煌問道:“許將軍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他如果安安分分的紮營,我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但是撤軍,我就讓他嚐嚐騎兵的厲害。”許泰的聲音從城樓下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