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保護朱厚煌,朱厚煌的親兵都在朱厚煌這一路上。其他各路都抽調水手上岸圍剿的。這些水手雖然平時也練練刀兵,以及跳幫戰。但是比起朱厚煌身邊的親兵,訓練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更不要說與徐和尚這樣的高手對陣。
徐和尚闖入陣中,幾個起落,就砍翻好幾人。剩下的人不敢堅持了,立即退下來。不過還不等徐和尚繼續上山,就有另一批人殺了過來。
這一批人與上一批人完全不同,他們身上穿着整齊的鴛鴦戰襖。氣質統一,一看就精兵。戰鬥的時候也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幾個人手持短兵衝上來,外圍有個手持長槍之中,隨時準備暴起一槍,身後還有一個人手持火統,正瞄向了徐和尚。
徐和尚覺得鋒芒在背,他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再與一隊士卒作戰,而是再與一個長着十幾個頭顱,幾十根胳膊的怪物做戰。
如果歷史再往後翻幾十年,看到這樣的陣法,定然是以爲在用鴛鴦陣。其實即便在後世的武警訓練之中,一些戰術思想還是繼承於戚繼光,只是大家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徐和尚一邊要對付幾個刀盾手,又要注意外面長槍手的突然一擊,還要一直轉換方位,避開火統手的瞄準。好像是落入蜘蛛網之中。一身勇力一點也發揮不出來。
不過徐和尚還是徐和尚。他猛地一側,捱了刀盾手一刀,長刀猛地一揮,一刀換一刀,他拼得捱了一刀,一刀捅進刀盾手的肚子之中,推着刀盾手好像一個盾牌一樣,向長槍手撞了過去。
長槍手不得不退開。
徐和尚跳到了外圍,什麼也不顧了就要逃走。
“砰”的一聲火槍之聲響起來了。徐和尚渾身一緊,過了一會兒,這才放鬆下來,他知道這火統的準頭,向來很喜人,這一槍根本沒有打中。
“留下來。”徐和尚只覺得眼前一晃,一個人站在他面前了,卻是李良欽。
李良欽是跟着徐和尚的後面追了上來。他雖然沒有見徐和尚出手,但是從一路上,徐和尚留下的痕跡,就知道徐和尚是一個好手,他是見獵心喜。
李良欽雖然武藝高強,但是與同樣武藝高強的許泰,江彬不一樣。許泰江彬都是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的人物,故而功名之心非常熾熱。而李良欽除卻武學之外,分心很少,反而對與武功好手對決,相當的癡迷。
可以說江彬許泰,不過將武藝當成了敲門磚,而李良欽卻將這個當成了一輩子的事業。
他見了徐和尚也不說話,從一旁士卒手中奪過一柄長槍,猛地衝了上去。
徐和尚的長刀在李良欽的長槍之上一斬,兩人對拼一記。只一下就讓彼此瞭解了對方的底細,是一個高手。
在場的士卒越來越多,都是朱厚煌的親兵。他們那一個不認識李良欽。
李良欽雖然不親自領兵,但是偶爾輔佐朱厚煌帶帶士卒。而且李良欽武藝之高,在訓練士卒肉搏能力的時候,朱厚煌常常請教於他。
所以李良欽幾乎是親軍之中,不掛名字的總教頭。在場各位都受過唐寅的指點,他們更指點李良欽的脾氣,在李良欽與別人比武的時候,不敢插手。而且他們對李良欽有信心,這徐和尚雖然厲害,但是絕不是李良欽的對手。
果不出他們所料,徐和尚與李良欽來回幾個回合之中,徐和尚長刀落地,向後猛退兩步。
李良欽沒有上前,而是說道:“你好像不擅長用刀。”
“是。”徐和尚說道:“我是南少林弟子,擅長用棍。”
李良欽說道:“用棍。啊。給他一根棍子。”
“是。”立即有人將一根長棍扔給了徐和尚,上面槍頭的痕跡還在,顯然是一根槍桿,剛剛卸下了槍頭。
徐和尚眼睛之中神光一閃,他用眼睛的餘光將場上所有的表現都看在眼裡了。心中暗道:“以現在這個樣子,我是走不成了。但是走不成,未必一定會死。這個武藝高強,看上去也很有地位,如果能得到他高看一眼,說不定我還能活下來。”
徐和尚想到這裡,手中長棍一擺。說道:“請。”
就這樣徐和尚與李良欽一人用棍,一人用槍,戰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怎麼的氣氛上,多了幾絲比試的氛圍,少了幾分搏殺的慘烈。
不過比起李良欽,徐和尚的確有些不足。李良欽一身所學,就在一棍一劍之上。兩人試過十幾回合之後,李良欽對徐和尚的手段,已經有些瞭解了,他眼睛餘光感受到有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朱厚煌。心中暗道:“不能再拖下去。”手中長槍一變,槍尖吞吐不定,好像是一條蛇一樣。噼裡啪啦,不知道多少槍砸在徐和尚的長棍之上,徐和尚長棍一偏,就被生生的挑飛。
長棍在太陽下面掠過來。還不等落地。李良欽一棍砸在徐和尚左腿,另一棍砸在他的右腿之上。徐和尚兩腿吃不住力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肩膀上一痛,被李良欽用長棍壓在肩膀之上,壓得骨頭吱吱做響,好像下秒就要斷裂開來一樣。
李良欽就壓制徐和尚的事情扔給別人,來到朱厚煌身邊,說道:“殿下,幸不辱命。”
朱厚煌對李良欽喜歡與人單打獨鬥的事情,從來看不過眼,但是也無可奈何,從李良欽身上,朱厚煌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直接問徐和尚說道:“孤的船是你動的嗎?”
徐和尚被兩根長槍壓的,不得不跪倒在地,聽了這一句話,心中一痛,幾乎要哭了出來,他算是知道,爲什麼許棟一直要找自己的麻煩,又是爲什麼自己能勞駕雍王殿下親自來剿匪啊。
他只覺得他比竇娥還遠,他說道:“殿下的貨物,真的不是我動的。我雖然有爲難許棟,但是那也是許棟先伏擊我的。”
看徐和尚委屈的樣子,朱厚煌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了。
李良欽咳嗽兩聲,在朱厚煌耳邊說道:“我看他不像是說謊。”
的確作爲武功高手,對是不是說謊,還是能判斷出來幾分,不是任何人說謊的時候,一點心裡波動都沒有的。
朱厚煌看向許棟。
許棟有些尷尬,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好低聲說道:“臣從來沒有說過襲擊船隊的是徐和尚,這是殿下所說的。”
朱厚煌好像想起,這個問題是許鬆說的,許鬆猜測是徐和尚,而自己直接當成確定了。朱厚煌心中一陣無名火起。但是也不好對許鬆放,因爲許鬆新近立下大功,不好發作他。只是今天這個局面該怎麼收場。
“小人仰慕殿下已久,願爲殿下效犬馬之勞,小人在海上還有幾分薄面,定然能找到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騷擾殿下的船隊。”徐和尚知道現在正是自己活命的機會,立即上前哀求道。
朱厚煌有一絲心動,徐和尚是一個人才。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擡着幾局屍體從一邊下來。朱厚煌轉眼一看,卻是一具女人的屍體,雖然只是露出一些頭髮與手臂。但是朱厚煌卻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他頓時勃然大怒。
朱厚煌對軍紀向來看得極重,對強姦等行爲控制的很嚴,這一路上平定陳錢山,殺人不少,但是殺的都是男人,根本沒有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朱厚煌面沉如水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