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佛郎機已經派出使者,在東雍,他們出賣了我們。”一個人匆忙的來到了亞齊蘇丹面前。將從南都傳來的消息,傳給亞齊蘇丹。
亞齊蘇丹對此並不是太驚訝。
作爲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對此已經早有預感了,說道:“你慢慢說。說清楚一點。”
“是。”這個人將從南都傳來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亞齊蘇丹一點點的詢問,將這事情完全弄明白之後,才停止問話。
“蘇丹。我們該怎麼辦?”
“先將我們的船隊收回來。”亞齊蘇丹說道。
此刻他還惦記着從佛郎機哪裡買來的船隻,畢竟亞齊的海上力量已經很薄弱了,沒有足夠的海上力量,即便是撤退,也不是太好走的。
亞齊蘇丹立即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準備好,殺人奪船。
只是這樣的行動,豈能一點風聲都不露。他在這裡準備行動的時候,這邊已經被佛郎機人知道了。
“正好。”託梅說道:“我們給他一個教訓。”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情報戰的侷限性,即便是繡衣衛已經給亞齊人放水了,但是他們傳遞消息還是很慢。
因爲馬六甲的處於戰區,民間船隻根本無法通過,所以這個消息只能轉到 淡目國,然後從海路到亞齊再傳達到前線。
如此一來,消息到了的時候,託梅已經從南都回來了,並帶來的和約。
託梅正準備動手的時候,亞齊也準備發難。正中託梅的下懷,雖然他們不認爲對異教徒有道義上的負擔。但是能沒有這種負擔更好。
託梅與艦隊司令,乃至佛郎機陸軍商議好了之後。就開戰準備來了。
夜裡,月色很淡,幾乎沒有,能見度並不高,耳邊一聲聲的海浪之聲,壓制住來了其他的聲音。
一排排士卒悄無聲息的向碼頭摸去,這裡有亞齊與佛郎機人僅存的戰艦,不過十幾艘而已。
黑暗之中,他們沒有說話。
彼此之間都有手勢來溝通。而在亞齊船上還有人員接應。
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一行人慢慢的摸向船隻,先是亞齊船隻,因爲亞齊船雖然被佛郎機人指揮,但是上面大量的亞齊水手,很容易控制。
他們在船上準備好了,攻入上層的船長室。
結果在他們攻入船長室的同時,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了火光,一枚枚炮彈從黑暗之中,打了過來,瞬息之間,不知道有多少炮彈砸在船隻之上,本來隱藏在各處的亞齊水手再也隱藏,不住了,頓時大片大片的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如果僅僅是炮彈也就罷了。
“轟。”的一聲巨響,簡直震天動地。
原來亞齊的船隻上面的火藥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聚集在一起,被藏了引火之物,時間一到,數百數千斤的火藥,一古腦爆炸起來,頓時將整個船隻給掀翻,無數塊木板被打飛出去,在火藥的推進之下,一些碎木頭,都好像是一枚枚子彈一樣,打在人的身上上,鮮血橫飛,不僅僅是船上的人,乃至於岸上的人,大批批的人被打翻在地。
死了的人還好說,沒有死的人才真的悽慘無比。本來寂靜的夜裡慘叫之聲,火炮的轟鳴之聲,一瞬間變得的喧鬧起來。
整齊的腳步之聲傳開,一連串的火把打起來,好像一條火線蔓延在黑暗之中。
佛郎機人也看不清楚黑暗之中的敵人在什麼地方,不過,他們只是將陣前數十步的距離全部點燃了篝火,凡是在這個範圍之內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再遠一點,就只能看見一片片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了。
也不需要看清楚什麼。。只要哪裡有是聲音,就集中打哪裡就行了。哪裡有光線,就集中打那裡就行了。
亞齊軍隊徹底懵了。
最少他們還沒有做到,在無聲無光的狀態下集結。
如果他們能做到這一點,也不會輕輕鬆鬆的被伏擊了。
偷襲這種事情,一般都在下半夜。
所以雙方戰鬥的時間拖長一點,不過一兩時辰過去,天就快要亮了。
赤道附近的日出,常年在六點左右。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託梅知道差不多來了,所有佛郎機人乘着矇矇亮的光芒一個個登上了船。
這樣稀薄的晨光之中,好像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層薄紗一樣,雖然太陽升起,這些薄紗也漸漸的消散於無形之中。
一艘艘船隻離開了港口。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亞齊蘇丹陰沉的臉色站在一處高地,看着下面的所有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這眼前的一起,讓他知道,情況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
碼頭上很多殘破的船隻上面還有不少火星在燃燒着。因爲吃水的問題,很多船隻,都半沉在海水之中,一根根桅杆伸向天空,就好像是一隻只死人的手,扭曲的伸向天空。
而岸上,大片大片的屍體,幾乎一望無際。
這些人很多是被佛郎機人直接打死的,但是更多的人,是在被打傷之中,留在原地不敢動彈,到最後失血過多而死的。
當然還有一些人還沒有死去,時不時的發出一聲聲的不知道含義的呻吟,好像是再喊救命,也好像是再吐出胸中最後一口悶氣。
亞齊蘇丹已經來這裡很長時間了。
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的部下絕對做不到,夜間的集合行軍,不發出任何聲音,就了佛郎機人也不過,在碼頭上圈了一塊地,然後用團團篝火圍着,讓他們有一個堅守的陣地。
亞齊蘇丹說道:“收拾一下吧。”他狠狠的看着遠去的帆影,心中的怒火與恐懼,簡直要爆發出來。
他要做的就是趕快回到亞齊去。
他這一次出征,幾乎將亞齊所有的壯丁都拉過來了。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數萬大軍。佛郎機人翻臉之後,會幹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
而且海上回亞齊的速度要遠遠的超過了陸地上的行軍,他不抓緊時間,即便是回去,面對的也不過殘垣破壁了。
不過,亞齊蘇丹也知道,不管怎麼說,都太遲了一點。
“我就不該相信,那些異教徒。”亞齊蘇丹心中暗道。
而亞齊蘇丹此刻的那些異教徒們也正在慶祝。
“乾杯。”託梅與艦隊的高級官員正在慶祝。
“不管怎麼說,我們重新在東南亞有了據點,將來我們勢必重返馬六甲的。爲了這一刻我們乾杯。”託梅說道。
其實並不是每一個人希望有這樣的勝利,與東雍水師的交戰之中,雙方兩敗俱傷,不知道多少人在戰場上被打死,這一次出征以來,艦隊損失過半,甚至這就是讓佛郎機人退縮的主因,因爲得不償失。
對佛郎機人來說,在這裡消耗的人力物力太多了一點。
但是這是比較理智的想法的,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理智的。
“哼。”好幾個軍官根本沒有喝酒,而甩手離開了。他們絕對不同意與東雍的和解。這讓託梅討了一個沒趣。
艦隊司令還有有大半局觀念的,立即出來到圓場說道:“這些亞齊人不需要我們再教訓他們嗎?畢竟我要的是亞齊的領地?”
他機智的錯開了話題。
“不用。”託梅說道:“有一些人還給我們代勞的,畢竟不想要他們回去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別人。”
“你說的是東雍?”
“對。那位雍王殿下,正在憋着一口氣,要給自己的子民報仇的。亞齊所做的事情,徹底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