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看到火炮的效果,立即決定大規模生產。不過一想起大規模生產火炮所消耗的銅料,朱厚煌就決定牙疼。
中國是一個缺銅的國家,所以銅價可以說是居高不下,銅價大概是十斤一兩,而一門火炮的用料大概有三千斤,這就是三百兩了,更不要說火炮工匠的工錢,配的炮車乃至於火藥錢,每一門火炮的成本在五百兩一上。單單是朱厚煌眼前的這十門火炮,就要五千兩了。
單單看這十門火炮,五千兩銀子並不多。
但是與佛郎機人作戰,朱厚煌深刻的明白了,火炮就是真理了,口徑越大,真理也就越大的道理。
這一段時間朱厚煌並沒有大量恢復水師,反而因爲許鬆拍賣航道權益,將少府的商船集中在少數幾條利潤高的航道之上,其餘的航道都讓利給了商人。並將少府的船隻專賣出去,收攏了大批銀子。但是這大批銀子,只是將剩下的水師戰船修修補補,添置的船隻很少。
一來是因爲佛郎機人敗退,這一段空檔時期,並沒有別的勢力來威脅東雍的安全,二來,就是朱厚煌想要對東雍水師大改一次。
與佛郎機交戰時的火炮劣勢,朱厚煌不想再次經歷了。
東雍水師的船隻在噸位上不下於佛郎機的船隻,甚至還要超出不少,但是東雍水師在火炮與噸位比上遠遠的不如佛郎機船隻,同樣的船隻,東雍的船隻能裝上火炮,是佛郎機人船隻的一半左右。這樣才造成了東雍水師與佛郎機交戰時的全面被動。
但是往船上裝火炮,並不是說裝就能裝的。
這需要考慮船隻的的結構與設計時就留下的炮位。佛郎機火炮不過輕型火炮,而這樣的銅炮已經能劃爲重型火炮之中了。
朱厚煌一想起,需要整體更換的火炮數量,一艘船最少要十來門火炮才行吧,那麼一艘船的火炮價格就在一萬兩左右,再加上戰船的價格,甚至還要考慮,朱厚煌大量用銅鑄炮會不會擡高銅的價格。朱厚煌暗道:“不行,一定想辦法將銅炮換成鐵炮,最少也要銅芯鐵炮。
整整一天過去了,十門火炮都沒有停止射擊,一聲接着一聲的巨響,朱厚煌剛剛聽起來還覺得不舒服,但是時間長了卻慢慢的變得習慣起來。
不過,朱厚煌覺得習慣了,但是佛郎機人卻承受不住了。
此刻城頭上已經站不住人了,偶爾一枚炮彈砸在城頭上,迸射出大量的轉世碎片,威力之大,並不比一些開花彈小。即便是藏在暗格之中的人,也覺得整個城牆隨着火炮的轟擊而晃動,特別是外面城牆的磚石,隨着火炮的轟擊,不住的顫動,晃動。甚至時不時的有大塊大塊的碎石頭從城牆上掉落下來,砸進護城河的淤泥之中。
雖然現在這城牆還能維持住,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總會有被打破的一天。
亞伯奎一邊安排大批人手,將暗格之中大人全部撤出來,又將大量的磚石填充進去,好讓城牆變成實心的,增加城牆的抵抗能力。
但是這只是權宜之計。
“大人,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不可能取得勝利,甚至也不可能堅持到援兵回來,即便是能堅持到援兵回來,我們未必能做些什麼?我們應該選擇別的出路了。”一個軍官說道。
亞伯奎知道這不僅僅是這一個軍官的意思,而是很多軍官的集體思想。
其實這種和談投降的思潮,很早就在亞伯奎麾下蔓延開來了。當佛郎機人見對方一下子動用了兩萬軍隊的時候,就已經麻爪了。
兩萬訓練有素並有大量火器的軍隊,對大明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與佛郎機來說,卻是一支極大的力量了。
要知道佛郎機不過是幾百萬人口的小國而已。佛郎機陸軍常備軍未必有十萬之數。以己度人,他們無法相信,東雍居然在海外維持兩萬正規軍做戰。至少佛郎機果阿方面是萬萬做不到的,且不說在廈門灣損失的十幾艘戰船,果阿方面需要多長十幾去補充。即便是他補充過來,佛郎機又拿什麼來對抗東雍的陸軍。
對明眼人來說,馬六甲人的失敗已經成爲了必然,只是這個失敗什麼時候到來而已。
但是亞伯奎積威很重,大家不敢冒頭,但是局面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這些人也顧不得這些了,這才推出一個人給亞伯奎說道。
亞伯奎豈能不知道現在的局面,他比誰都明白,特別是法摩沙城四周居然豎起了城牆,四四方方的將法摩沙包圍成一座城中之城的時候,他就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即便是佛郎機援軍過來,他也做不到裡應外合了。他明白用對付土著的方式對付東雍,是極其錯誤的事情。
佛郎機的戰例之中,有過土著背叛,留少部分人堅守城堡,等待一年之後的援軍,但是這種辦法用來對付東雍,對付大明,就有一點太小看人了。
“你們想怎麼樣?”亞伯奎說道。
“大人,我們想與城外談判,爭取到體面的和平。”
體面的和平,不過是委婉的說法而已。
亞伯奎沉默了,周圍的軍官一真窒息,不敢亂說話等待着亞伯奎的斷絕。好一陣子,亞伯奎說道:“我累了,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辦吧。”
下面的軍官立即大喜,他們明白亞伯奎已經默許了。
事不宜遲,他們立即商議過後,派出了使者打折白旗,從城上吊下來,立即來見汪直。
汪直不敢怠慢,將是使者送到朱厚煌這裡。
朱厚煌開門見山說道:“你們想怎麼樣?”
“我們希望雍王殿下能給我們體面的和平?”使者說道。
“什麼樣體面的和平?”朱厚煌問道。
“我們讓出法摩沙城,並將法摩沙城移交給貴方,貴方派船送我們離開。”使者微微擡頭,察言觀色道。
朱厚煌冷哼一聲,說道:“你們不準備投降嗎?”|
使者說道:“我們在城上尚有數百門火炮,數千根火槍,足夠吃上三年的糧食,而且法摩沙城經過精心的修繕,即便你們的火炮轟上幾個月,也不可能轟開城牆,只是我們不想在繼續無謂的戰爭,請不要讓橄欖枝從我的手中掉落。”
熟悉的趾高氣昂,只是有一點點底氣不足而已。
但是朱厚煌不想慣着他們。
雖然他很明白,東雍與佛郎機之間有很大的利益重合點,比如東西航道的問題,這一條航道是流淌着金銀的航道,所以每斷開一天,都是東雍與佛郎機的損失。所以朱厚煌現在心中很着急,恨不得立即與佛郎機和談,重現開通航道,緩解東雍的財政壓力。
但是朱厚煌越是明白佛郎機與東雍既合作又鬥爭的模式,就越不能給佛郎機面色,必須給足夠的震懾,才能在佛郎機合作之中佔據更大的好處。如果朱厚煌輕輕鬆鬆答應下來,那麼果阿的佛郎機人絕對對東雍低看一眼,這樣爲將來雙方的合作,帶來不少的阻礙。
怎麼讓對方重視自己。
那就狠打,使勁打,讓他們提前東雍,就感到恐懼,他們自然會與東雍合作之中有足夠的讓步。
朱厚煌說道:“孤只接受無條件投降。”朱厚煌說完這一句話,向旁邊看了一眼,朱厚煌身邊的非常熟悉朱厚煌的眼色,立即客客氣氣的將佛郎機使者給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