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構成了,佛郎機人必須進攻朱厚煌的因素。在他們看來也許是朱厚煌給他們太大的壓力。
他們發現先扭轉馬六甲的財政,就必須擊敗朱厚煌。甚至之前,也是有過先例的,比如澎湖和議的先例。
他們先在朱厚煌身上再次嚐到類似澎湖和議的甜頭。
“那麼,對明帝國你們有什麼瞭解,如何戰勝明帝國?”
託梅咳嗽兩聲說道:“明帝國地域遼闊,他們的面積要超過整個歐洲,不過他們的皇帝重視北方強大的韃子敵人,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南洋之上。幾十年前,大明也有一直強大的艦隊,這一隻艦隊被稱呼爲鄭和艦隊,因爲耗資巨大,他們的當時的皇帝焚燒了圖紙。所以不用在意在北方的皇帝,我們要在意的是我們面前的大明雍親王。這位國王是我們的敵人,他的封底就在這一座島上。”
一邊說,一邊將一副地圖打開,掛起來。
託梅靠上去,指着東雍所在之地,說道:“就是這一座島。這位國王既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競爭對手。他是我們在東亞最大的供貨商,最大的茶葉,絲綢,瓷器的供應方。也是我們最大競爭對手,自從雍王被封到東雍之後,就大力發展海貿,並且與參與了安南平叛戰爭。重新豎立起明帝國在南洋的威望,我們與南洋土著貿易的時候,受到了極的影響。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託梅輕輕點着澎湖,說道:“在這裡,我們與雍王有一次不太愉快的接觸,爲了定價權,我們與雍王打過一戰,讓雍王被迫接受了我們對中國貨物的價格。這一戰對雍王的影響極大,似乎雍王將那一次戰敗,當成了非常嚴重的恥辱。所以雍王大力發展海軍,並且在,海防,峴港,呂宋,宿務都設立起據點,可以說已經非常逼近我們了。甚至我們剛剛聽說,他要插手古晉。似乎又是逼近馬六甲的意圖。這一場戰爭,即便是我們不發起,敵人也要發起的。”
亞伯奎聽的很認真,問道:“現在的情勢如何?”
託梅說道:“雍王艦隊主力,此刻已經離開了呂宋,應該在呂宋與古晉之間,到底到了什麼地方?卻拿捏不準。不過他們一定會在古晉出現。我們要不要在古晉附近伏擊明軍。”
亞伯奎非常明智的說道:“不了,先等一等。”
亞伯奎不是不想在海面上伏擊對手,而是根本不大可能,首先是信息傳遞問題。大海茫茫幾乎無法追蹤,所以出了港口,船隊到底到了什麼地方,根本無法揣測。說不定,此刻雍軍的艦隊已經到了古晉。
還有,亞伯奎來到馬六甲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很多部下都在印度洋活動,並不熟悉這邊的水文,突然來到這裡,需要熟悉一陣子。
亞伯奎是一員老將,打仗多了,自然有一股沉穩的勁。
“明軍的裝備如何?”亞伯奎繼續問道。
“這就是一定建議及早出手的原因。”託梅繼續說道:“第一次與明軍作戰的時候發現,明軍的火炮並不好,不過是小口徑火炮,對船隻幾乎無法造成傷害。但是我們這在東雍海域作戰的時候,損失一條船,連船上的火炮也落入明人的手中,明人的底蘊太強大,他們複製我們的火炮,數量及多,現在如今明軍的火力,已經不下於我們了。”
託梅對東雍的估計雖然有些失誤,但是總體上是不錯,他的失誤在於,他以爲東雍火炮,並不知道來自東雍,而是來自大明各地,是舉國供應一地。纔有這麼快的速度,這麼多的數量。
卻不知道,這是來自於朱厚煌的一項改良。
亞伯奎說道:“明軍水手的能力如何?”
託梅回想上一次戰鬥時候,說道:“敵人的艦隊調度雖然有些稚嫩,不適應火炮的戰術,不過精神可嘉,悍不畏死。是硬骨頭。”
亞伯奎不再說話,而在一邊閉上眼睛靜靜思考。
“大人,不知道大人準備怎麼對付明軍。”託梅猶豫的問道。
亞伯奎說道:“怎麼對付,自然是修養好之後,一場決戰解決所有的問題。”亞伯奎的言語之中,透漏出看不起東雍艦隊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們必須用實力碾碎對手,才能在東南亞地區豎立起全心的威信。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努力適應這邊大海,等待出擊。”
亞伯奎將馬六甲所有情況都瞭解一邊,準備迎接朱厚煌的到來。
這個時候,朱厚煌也幾乎同時遇見兩個不同的信使。都是來自古晉。分別代表渤泥國王與大毛拉。
朱厚煌看完信,覺得非常有意思,因爲這兩封信所說的內容,恰恰是相反的,都是告對方的狀,將張氏之事全部扣到對手的頭上。
朱厚煌冷哼一聲,說道:“去將張翰叫來。”
張翰作爲侍衛,與朱厚煌在一條船上。所以朱厚煌派人去找,不過片刻之間,此人已經過來了。
張翰進門就拜,說道:“臣見過殿下。”
“平身。”朱厚煌不鹹不淡的所道:“這個兩份信。你來看看。”說着就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張翰。
張翰連忙上前,高舉雙手,接過這兩封信,張翰一目十行看清清楚楚。他頓時熱血上涌,看着兩個信使的時候,張翰的眼睛之中爆發出寒光來,似乎目光就能殺死敵人了。
張翰強忍着自己的憤怒,已經用簡單的詞句說道:“殿下,他們所言全部是廢話。渤泥王與回回教雙方全部脫不了關係。”
憤怒之中的張翰,甚至想殺死所有與父親之事有關係的人。所以冤枉別人什麼的,他根本不在意。
朱厚煌說道:“既然,如此,孤有一事交代給你。”
張翰說道:“臣定不負殿下所託,還請殿下吩咐。”
朱厚煌說道:“我軍初來乍到,不熟悉港口水情,還請你這來指點一二,孤想你做嚮導,先向佔領碼頭。”
張翰說道:“是。”他微微一頓說道:“殿下,臣家雖然覆滅,但是臣家在渤泥還是有些根底的,願爲殿下先鋒討賊。”
張翰所說的一點沒有錯。如果不是大毛拉突然襲擊,張家沒有防備,否則再來一戰。張家的體量不如回回教,固然是必敗無疑,但是絕對不會敗到這種地步。張家還殘餘的力量散落古晉,再加上張翰身後大明這個大靠山,張翰瞬間能拉起一支軍隊。戰力行不行再說,但是作爲民夫來用,卻是搓搓有餘。
朱厚煌說道:“准奏。”
此刻朱厚煌已經在想如何在渤泥善後了。
小小的渤泥絕對擋不住朱厚煌雷霆一擊,但是這雷霆一擊之後,朱厚煌又該怎麼善後啊?
很多人說過,能發起戰爭,並不難,能結束戰爭卻是一件難事。
朱厚煌對南洋諸國的總原則是,正道而行,如果各國真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自然是奪其國並其地,但是對那些安分守己的國家來。朱厚煌卻是能容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朱厚煌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並不是朱厚煌一下子該吃素了。 而是時代限制。
經歷過東雍一事,朱厚煌終於發現,移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大規模移民,而南洋這麼大地盤有很多空曠的土地,所以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大南洋並不缺少土地,而是缺少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