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兩人走之後。朱厚煌接着接見吳鳳儀。
吳鳳儀滿臉疲倦,他是跟着朱厚煌去南京剛剛回來,他一回來之後,就將這三個月來積累的卷宗都一一看完了。他向的朱厚煌報告說道:“東雍內部沒有什麼移動,殿下要求特別監控的護蠻軍中,有一點小小的變化,就是在戚景通戚大人離開之後,杜夜郎掌握了護蠻軍。陸尚書不以爲意,似乎還有一些縱容之意。所以護蠻軍中似乎有人想脫離我們,再次建立大肚王國。”
朱厚煌說道:“陸師從來沒有將這些蠻人放在眼裡,但是你要將他們給看嚴實,最近孤沒有什麼功夫去動他,等有功夫了再處理,其他地方?”
吳鳳儀說道:“陸尚書身邊的人報告,陸尚書沒有他念,一心在去世之前,完成東雍的開擴,還有薛神醫身邊的報告,陸尚書的身體不大好。如果靜養的話,還有天年之望,但是如果再這麼操勞下去,恐怕有不忍言之事。”
“有多少時間?”朱厚煌問道:“陸師如果這樣操勞,還有多長時間。”
“少則二年,多則五年。”吳鳳儀說道。
“他自己知道嗎?”朱厚煌問道。
“知道。”吳鳳儀說道:“陸尚書不許薛神醫這裡外泄消息。。”
朱厚煌長嘆道:“陸師是一個好人啊?”對陸完的身體避而不談。
吳鳳儀心領神會,朱厚煌對陸尚的信任,也不是無限的。如果陸完真還能活幾十年,如德川家康一樣,朱厚煌反而要從現在着手,限制陸完的權力,而陸完身體不好,反而是朱厚煌給予陸完更大權力的前提。
政治上的算計就這麼殘酷。現在的朱厚煌與剛剛來到大明的他已經判若兩人了。
朱厚煌繼續問道:“日本航線情況怎麼樣?”
日本航線與南洋航線是朱厚煌財政上的重要來源,東雍八成以上的收入都是由這兩條航線而來的。朱厚煌不可能不問。
吳鳳儀回想剛剛看過的卷宗說道:“殿下,琉球艦隊統領許棟大人,是一等一的人才,這一段時間之內,許統領打擊海盜,將數支海盜都打殘了,維護琉球到長崎的航道,同時與細川家的交易也打通了,開通了從琉球直到四國的航線,新航線即將給殿下帶來新的收入,恭喜殿下。”
朱厚煌可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了。他早已在當初就給許棟便宜行事之權,看來他沒有看錯人。他手下第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人物,就是許棟了。
許棟日本航線上的所做所爲,極大了振奮了日本航線的收入。如此一來,朱厚煌所承受的壓力就會少一點。
朱厚煌在心中爲許棟記上一筆,心中暗暗琢磨許棟的安置,繼續說問道:“南洋那邊怎麼樣?佛郎機人有什麼動靜?還有魏瑞舟行事如何?”
“佛郎機人沒有什麼太大異常,他們與柔佛人爭執在加劇。一時半會,沒有時間來找我們的麻煩。”吳鳳儀說道。
“柔佛人是怎麼回事?”朱厚煌聽柔佛兩個字比較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柔佛這個稱呼了。
“所謂柔佛就是原來的滿刺加國,滿刺加被佛郎機人趕出了馬六甲,但是滿刺加國王並沒有絕嗣,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柔佛的蘇丹馬末沙一心想要復仇,雖然柔佛的戰鬥力並不強,但是這一帶都是回回國家,他們對滿刺加國的遭遇深感同情,所以都在有意無意的爲佛郎機人增加障礙。所以柔佛也牽制了佛郎機一部分兵力。”
吳鳳儀解釋了柔佛人的事情之後,又說道:“而且,最近佛郎機人正在加緊征服一個叫香料羣島的地方,兵力分佈在各地,所以,再讓佛郎機人向上一次全力來攻,短期內,是不大可能了。”
朱厚煌眼睛一亮,說道:“香料羣島,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吳鳳儀說道:“臣無能,尚未探查到。”
朱厚煌本來想從香料羣島上掠奪一筆,填補財政上的空缺,不過想想,大明可不是西方,西方離開香料就無法吃飯,但是我大明卻不是,從香料羣島之中,即便是弄出來一些香料,不買到西方去,也賺不了錢。
什麼,你說買給葡萄牙人,你從葡萄牙人手中搶的,再賣給他們真是好注意。
朱厚煌息了從香料羣島撈一筆的想法,問道:“對馬六甲之西,你們有什麼消息?”
“慚愧,”吳鳳儀說道:“臣已經派了四五批人過去,但是傳回來消息的人,卻一個也沒有。還需要耐心等待。”
朱厚煌也恍然大悟,他並不是在二十一世紀,現在的消息傳遞速度是按照年來算的,吳鳳儀的效率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朱厚煌問完了佛郎機的情況,心中微微安了心。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朱厚煌最虛弱的時候,大批大批的銀子都投入了移民之中,根本沒有錢投入海軍之中。而偏偏海軍更是一個花費特別高的軍種。所以,可以遇見今年雍王親軍有擴編的可能,水師卻不大可能有擴編的機會了。
現在的朱厚煌已經非常現實的希望澎湖之約這個城下之盟能繼續下去。
朱厚煌問道:“魏瑞舟在南洋怎麼樣?”
吳鳳儀說道:“魏大人,已經在呂宋找了一處港口,確定爲南洋艦隊的主港。不過魏大人的確長袖善舞,他這一段時間集結南洋的華商,擴寬的好幾條航道,以至於我們在江南採購的物資,幾乎有供不應求的之感。不過同時也遇見回回海盜,臣懷疑有各地蘇丹的支持。”
“蘇丹支持?那個蘇丹?”朱厚煌如何問道。
吳鳳儀說道:“臣只是猜測,因爲南洋雖然也有海盜,但是真正大海盜都是華人,魏大人已經打過招呼,依舊有海盜襲擊,而且勢力雄厚,定然是各地蘇丹的水師。只是具體是那一個蘇丹,臣還不知道。”
“蘇丹?”朱厚煌眼睛一亮,玩味着這個詞,問道:“佛郎機人也不受各地蘇丹的歡迎對嗎?”
吳鳳儀說道:“正是。”
“如此來看,”朱厚煌心中暗暗的思忖說道:“南洋之事大有可爲啊?”
敵人的敵人有時候固然是敵人,但是有時候也不是朋友。比如南洋的當地的蘇丹。在朱厚煌眼中看來,他們就是絆腳石。
在朱厚煌眼中南洋已經是他的地盤了,他只要佔據了南洋,絕對不會想佛郎機人一樣,只佔據幾個據點而已,而是要將整個南洋化爲漢土,所以各地蘇丹,是朱厚煌註定要對付的敵人。
朱厚煌暗道:“如果他們識相,我就買給他們一些武器,讓他們用糧食來支付,如果不識相,我就與佛郎機聯手,先在南洋割一次羊毛,借我燃眉之急。”
朱厚煌想到這裡,說道:“你立即給查清楚這一件事情,南洋各地所有蘇丹的情況,以下面的標準來,有糧食,離佛郎機人比較遠,與佛郎機人有矛盾,如果離我們近一點也好,如果不能就列爲次要條件。就以上面的條件給我篩選一下。”
這是動兵的前兆,吳鳳儀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吳鳳儀錦衣衛出身,他纔不在乎戰爭的。想想現在東雍的困境,也許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解決掉了。
“是。”吳鳳儀說道。“臣這就下去調查清楚。”
吳鳳儀走後,朱厚煌揉着眉心,暗道:“總算有一點眉目了,只是不知道行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