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皇帝的權威本就很高,再加上正德帶領大家打出近數十年來,從來沒有的大捷。他的權威更是沒有一個人敢正面相對。
正德一聲令下,說是要追擊,根本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朱彬立即去準備,他徵集了沒有受傷的萬餘騎兵,還將所有馬匹都帶上,雖然這一戰折損的馬匹不少,但是匆匆收集的馬匹也有三萬多匹,足夠一人三馬,日夜兼程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數萬人的大行動,也不是說追擊,就能追擊的。朱彬徵召馬匹,抽選精兵強將,都需要一點時間。
朱厚煌心中一動,上前對正德說道:“皇兄,這一才帶上我吧。”
三百名火槍手的一場大勝,給朱厚煌帶來很大自信心,本來對戰場有所恐懼的他,一下子變得激進起來。不想錯過接下來的戰鬥。
正德想了想,說道:“你下面的人會騎馬嗎?”
朱厚煌說道:“會騎馬。”
正德說道:“抽出一千匹馬給你們,記住不要掉隊。”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人都準備完畢了,一萬多騎,帶走了大營之中所有精兵強將,也帶走了幾乎所有的馬匹。來用來代步的馬匹都剩下。對留下的人來說,他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大同城下。
無數蒙古人騎兵繞城而過。
達延汗看着大同城,說道:“多打旗幟,快速通過。”
“是。”
無數蒙古人騎兵打着一面面旗幟,蕩起無數煙塵,從大同城上看過去,簡直是浩浩蕩蕩的洪流,讓大同城上的將士嚇得不知所措。
遼東軍的首領,遼東參將蕭宰看道如此的場面,心中不由的忐忑,蒙古人在北歸,只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南邊發生了什麼?由於蒙古人的消息遮掩,雖然大同與南邊的戰場相距並不遠,但是蕭宰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一點上,看到蒙古人北遁的情況,他卻不知道做是好。
追擊。
這一場說起來,遼東軍最苦,千里迢迢從遼東趕到山西來,走得最遠,得到的補給也是最少的,宣府就不用說了,他們是本鎮支應糧草,自然不會虧待了自己人,外四家與京營都是正德的眼睛珠子,那是嫡系,誰也不敢有一點慢待,至於大同軍,更不要說了,他們本鄉本土做戰。太原軍,與寧夏綏遠軍,此刻還沒有到,恐怕趕不上這一戰了。
所以也就是遼東軍跑得最遠,吃得最少,絲毫遇見的敵人也最大。
面對大同城下浩浩蕩蕩的蒙古騎兵,蕭宰心中不斷的掙扎,最後長嘆一聲說道:“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準備滾石擂木。”
遼東軍不過是萬餘而已,即便加上大同城中的老弱病殘,也不過兩萬多而已,再加上遼東軍是馬步各半,並不是純粹的騎兵,這樣衝出去,估計與找死差不多,蕭宰實在不想用手下的兒郎的性命來冒險了。這時候他還有其他選擇嗎?沒有。
浩浩蕩蕩的蒙古騎兵剛剛過去一兩個時辰,天都黑了,忽然有人在城下叫門,趾高氣昂的高喊:“遼東參將,蕭宰接旨。”
蕭宰立即將天使迎了進來,這個太監渾身風塵僕僕的說道:“陛下有令,令蕭宰準備好糧食清水,率領大同城中所有騎兵,準備出征。”
蕭宰大聲說道:“臣遼東參將蕭宰接旨。”
蕭宰接過聖旨問道:“請問公公,不知道陛下那邊勝負如何啊?”
“陛下大破達延汗,斬首三萬,你沒有看見達延汗遁逃嗎?”
當然了有沒有斬首三萬,這個就不大清楚了。
“什麼?”蕭宰大驚,今日達延汗從大同城下經過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一點不對勁了。不過看蒙古人一面面大旗,拖出來煙塵,再加上手上的本錢實在太少。不敢冒險,蕭宰也是軍中老人了,他當然知道明軍之中的貓膩了,什麼斬首三萬,多半是不能信的,但是打個折扣一萬五的斬首,大概有一點水份,但是不多了。
但是一萬五千的斬首對蒙古人來說就已經是不能承受之痛了。滅亡北元的捕魚兒海之戰,也不過是斬首數千,俘虜七萬而已。
這一萬五千的斬首如果是實打實的,蒙古人早已破膽了。
當然蒙古人路過大同的時候,他如果出擊一下,蒙古人絕對不會戀戰的,這個大好時機居然被他自己給錯過了,讓蕭宰怎麼不又恨,又悔啊。
不過蕭宰也沒有空想這個了,因爲正德已經到了。
正德一萬餘騎來到大同城下,徑直入城。
入城之後,人困馬乏。已經不能再繼續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之內,這一萬多騎狂奔百里,所有人都已經累得不行了,特別是朱厚煌的手下。朱厚煌的手下包括朱厚煌本人在內,對騎術的理解都在能騎馬上。但是這樣狂奔百里的奔襲根本不是他們能讓勝任了,在朱厚煌本人的命令之下,讓他們將自己綁在馬上,但是百餘里狂奔下來,所有的腿幾乎都失去了知覺了,朱厚煌只覺得自己大腿內側黏糊糊,伸手一摸,全部都是血,鮮血甚至已經打溼了褲腿滲透到衣服外面了。
這樣遭遇的人,不僅僅是朱厚煌一個。而是大多人都是這個樣子,到了大同城中,已經不能自己下馬了。很多人都收是抱着馬脖子摔下來了,一倒地就不起來,感覺整個人都好像是散架了一樣。
正德也是強大精神,匆匆的用了一些乾糧食水,準備繼續追下去,朱彬,許泰臉色大邊,紛紛勸諫道:“陛下不可,”
正德皺眉道:“怎麼了?難道馬匹堅持不住了嗎?”
朱彬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馬還能堅持,但是人堅持不住了。”
正德不信,親自巡營一遍,纔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蒙古人不是當初的蒙古人了,現代的明軍也不是當初的明軍了。如果馬不能堅持,倒還好說,拼了往死了跑,正德從來不在乎,即便跑死幾萬匹馬,正德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這些人不行了,正德只能長嘆一聲下令休息。
蕭宰此刻心中一動,這豈豈不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嗎?
蕭宰出言道:“陛下,臣願爲大軍先鋒,漏液出擊,追殺韃子。”
正德心中一動,說道:“蕭蔘將,你部多少騎兵?”
蕭宰說道:“本部有五千騎兵。陛下,可傳令沿邊諸堡一併出兵追擊,沿邊諸堡,多則千騎,少則百騎,也有數千騎兵能爲陛下所用。”
“好。”正德知道,沿邊諸堡的騎兵,絕對比不上營兵騎兵,但是也算是一點戰力,這時候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了。這些騎兵哪怕是樣子貨,這時候也要擺出樣子來。
“蕭愛卿此去,不要與韃子交戰,只有追在韃子後面,使韃子不能出關牆,就是大功一件。不失封爵之賞。”
蕭宰大喜道:“臣謝主隆恩。”蕭宰知道,是不是世襲罔顧的鐵帽子爵爺,就看着一遭了。二話不說,立即下去點將,不過半個時辰,五千遼東騎兵一出了大同城,向北邊追過去。
此刻夜色低垂,蕭宰不敢追得多快,沿着蒙古人留下的痕跡,一路小心翼翼的。追到半夜時分,已經發現了蒙古人的蹤跡。
追了一天明軍不能繼續追擊了,跑了一天的蒙古人也不能堅持下來,草草的結了一個大營,就在野地裡面休息。
蕭宰一看,眼睛頓時亮了,暗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