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綺一驚,詫異的望着她,滿眼疑惑。雲錦的氣色分明好了很多,可是,何是“大功告成”?
雲錦羞答答道:“卓大哥說,他會娶我,定給我個交代,怕就是在這幾日了。”
“啊?”湘綺驚得瞠目結舌,又似聽癡人說夢一般,如今也不信雲錦和卓梓能走去一起。
雲錦探手去腰間,從裡面的衣衫內解出一塊玉佩,那是卓梓雲鵠書院掌門師兄的信物,也是卓梓從不離身引以爲豪之物。湘綺更是驚愕,端詳那玉佩不知從何問起纔是。
見姐姐愕然的樣子,雲錦掩口一笑,偷偷湊去湘綺耳邊說:“卓大哥同錦兒同房了。”
“啊!”湘綺更是大驚失色,卓大哥循規蹈矩的一個人,如何會……
“姐姐,卓大哥也是人呀,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他近來煩悶,恰妹妹還是個善解人意的。”雲錦決定嫁給卓梓,還拿了卓梓的玉佩給她看,更說是二人有染。
湘綺忙問:“卓大哥他,他可是說了什麼?”
雲錦得意道:“妹妹瞞天過海的本領姐姐不要小覷了只要姐姐不說,誰能知曉?雲錦滿眼的得意,“他只當是自己一時興起污了錦兒的清白,他自會負責的。”
湘綺大驚,忍不住警告她:“錦兒,你要好好想想,強扭的瓜未必甜。卓大哥是個高潔的人,一絲塵垢不去沾染的,如此潔身自好的人,他如何看待你?妹妹沒有錯,是譚府害了妹妹,可是卓大哥無罪,不該如此隱瞞。只怕有朝一日卓大哥得知真相,他要多麼痛心疾首?妹妹又如何自處?”
雲錦就訕訕的望着她,手裡緊緊摳着那枚玉佩,似滿心的希望和歡喜都迎了兜頭一盆冷水潑滅,失落的一眼茫然。沉吟片刻,雲錦自嘲的一笑:“姐姐身在宮中,就不必擔憂妹妹的事兒了。橫豎沒有什麼比昔日更糟的,死都死過一遭了,還怕活着嗎?”
怕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此後都是默
然,原本親密無間的姐妹,此時卻各懷心事。雲錦不再多言,少坐片刻,即刻告辭。
入夜,簟紋似水,光華易逝,湘綺輾轉反側,滿頭滿眼都是雲錦同卓大哥在鑼鼓喧天聲中扯着紅綢去拜天地。霎時間,一陣狂風,雲錦的蓋頭忽然被吹去天上,露出一張濃妝豔抹的面頰。不知誰大聲喊道:“咦?這不是ji院裡的鸞嬌姑娘嗎?紅紫一時的尤物呀。”
就見雲錦臉色紙白,胭脂色都遮擋不住驚恐的慘色。一旁的卓大哥一甩紅綢,大步而去,雲錦追了幾步撲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哭泣哀求,卓大哥卻一把推翻雲錦揚長而去。
湘綺慌得大喊:“卓大哥,不要!卓大哥!”疾步追出,可是腳下如粘在原地,如何的也動彈不得,有急又惱,去搬自己的腿,如何也搬不動,沉沉的如墜千金。
“湘兒,醒醒,醒醒!”耳畔是熟悉的聲音,是他。
湘綺猛然驚醒,大汗淋淋,長喘粗氣,一隻大手攬她去懷裡,卻是玄慎。
低沉而溫存的聲音含了些責怪問:“做夢了?”
湘綺慌得點點頭,卻避開他的目光,想這雲錦的事自然不能對人去講,包括皇上。只是玄慎她不知自己在夢間喊了卓大哥,也無從對皇上解釋。那是她心裡的秘密,如何能讓人知呢?
見安撫了她,玄慎的下頜緩緩揚起,目光中高傲卻含了淡淡的委屈,輕聲道:“睡吧!”
也不多言,自己翻身躺下。心下卻總有些酸意煩擾。
湘綺長長喘息,捂住一顆悸動不定的心,皺緊眉頭閉眼,心想譚湘綺,你是發狂了,雲錦還在安步當車,你卻沉不住氣了。倒去枕頭上暗想,如何攔阻雲錦呢?陷得深,死的快,雲錦如何的不明白,還自作聰明!
無奈的靜了半晌,看到慘白的月色透過窗屜灑在衾被上,斑駁的痕跡,玄慎搭在她身上的臂彷彿漸漸的重了,似是睡熟了。他本是個多疑的人,只盼
他沒有看出些什麼。湘綺無奈的心中暗歎,閉目去睡。
再不多時,昏昏沉沉中她依稀來到了雲錦的洞房外,裡面很是熱鬧,媒婆在向喜牀上灑花生棗子,嘴裡喊着吉利詞,同小時候看到小姨嫁人的情景一般樣的。只是她停在門口不敢進入,遠遠的看着卓大哥一身紅色新郎喜服,端坐在牀邊,面如玉雕,俊雅不羣,看着雲錦的目光都滿是瘟疫。忽然間,卓柯推開衆人闖入,大喊一聲:“jian貨!你乾的好事自當無人知曉呢!以爲你是什麼貨色,敢來做我嫂嫂?”
說罷將手中一繡了春宮圖的肚兜扔去了雲錦臉上,四下裡驚叫聲,衆人惶然而逃,不知誰狠狠撞她一下,她的身子如墜落雲端,“啊—”的長長驚呼,猛然坐起身來,大喘粗氣。
睡在身旁的皇上玄慎側目望着她,也不再起身,只微張一隻眼,那神色頗是異樣。湘綺做賊心虛般心驚肉跳,忙掩飾着翻身去睡。
總算睡熟了,她不知不覺中回到了大帥府,心裡總是鬆快許多。
再一看,父親譚鵬舉和大哥明浩都在堂上愁眉不展的,她心裡一驚,還不等開口,德四叔就驚喜的說:“小姐,老爺和大公子都回來了,流落到塞外牧羊番邦隱身養傷了一載,歷盡辛苦尋回中土來了。”
湘綺驚喜的衝上去,倒身下拜,激動得熱淚涌出。
父親譚鵬舉看着她神色淡然,似是從未遠離,還是尋常居家的模樣。
父親望着她頻頻搖頭,驚駭之餘面容上掩飾不住震怒。
“不可,雲錦不得嫁給卓大學士,不可!”斬釘截鐵的話語。
“如何不可,雲錦已經死了,人人都知如今的女子是貌似雲錦的秦楚楚,是湘兒的朋友。”三姨母愁容滿面說,極力爲雲錦開脫,丟個眼色給她,示意她去求情,畢竟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
“爹爹,雲錦同卓大哥他……”湘綺還想爭辯,卻被父親打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