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面,卻不甘心,苦笑道:“湘兒,你這xing子,不能有勾踐臥薪嚐膽之志,如何能有日後揚眉吐氣。我無非是一柄劍終究握在人手中身不由己,你恨我嗎?我是湛盧,自然喜歡天下英雄之手,你即鍾情於我,何來如此固執。你恨得是執我在手之人,非是我。湘兒,你若一意孤行,自可以去試,我不會放你去冒險。即便你金榜高中,就能面聖?即便面聖,聖上沒有憑證如何信你的言語?”
他步步bi近,摟住她,輕輕地安撫道:“湘兒,你莫心急,如此心急,如何成大事。”
她心頭厭惡欲嘔,卻也不掙扎,只冷冷問:“你心裡可曾有過我?”
“湘兒,湘兒。”他深深箍住她,滾熱的脣探向她脖頸,在胸前無盡索取,一手探去她束胸中,低聲安撫:“湘兒,莫慌莫慌,有我在,我會幫你,不幫你,我幫哪個?炙熱而狂亂,她掙扎躲閃,他卻極盡畢生的氣力死死箍住她,如繫緊一頭獵獲的小鹿,她無力掙脫,情急之下奮力抓去他脖頸,卻被他擒住手腕,將個身子按在桌案上,那一桌的紫梅子就壓碎,壓出綺麗的汁液,漫漫流淌滴落桌下,一汪汪溢在她腦海,她側面掙扎,面頰上沾染如雪的痕跡。手向桌案下緊摸,她摸出那柄胡刀,猛地揮手刺向那壓他在身下之人。
畢竟是行伍之人,他身手矯捷,一把奪刀緊緊握她手腕,她幾次掙扎,卻無力刺向眼前那驚惶而緊張的面頰。
他手一用力,將她手腕向桌沿一磕,手中胡刀就無力墜落,她慘然地側頭去看,彷彿看一個誤入深淵的寶貝。
他氣道:“湘兒,你可忍心?便是殺我,就能解你心頭大恨不成?”
他如磐石壓在她身上,就靜靜望她,幾分失落,祈求。她喘息不定,哀婉地望他,漸漸的精疲力竭,只剩悽然的淚滴在眼角,那麼無助。
眼淚潸然而下,如傾盆而落的雨水,無可控制。依稀中眼前的人如此陌生,那美貌絕倫,那風姿卓然,卻頃刻間如此不堪。
原想是玉樹可以依靠,卻原來是毒木錯識險誤終身。
“湘,你可忍心?往日的情,你卻絲毫不念?”
她只覺得耳中嗡鳴,淚水洶涌,從未覺如此懦弱,抽搐着脣角,喉嚨中梗塞難言。
她慘然望他,她如此信任之人,竟然是殺父仇人。她再次咬牙,險些將自己一生都給了他,卻原來是個衣冠禽獸的騙子。
家門血海深仇,報仇,這個念頭每每令她熱血澎湃,心浪翻滾,一浪浪鋪天蓋地而來,無可自抑。仇恨痛苦令她顫抖了薄脣無語,只那精光湛然的眸光bi人的寒氣不減分毫,眼前這畜生!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目光凌亂,輕輕捧起她的面頰,低低聲音猜測道:“湘兒,你信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遲早,我幫你討還個清白!”
她頻頻搖頭,推開他掙扎跌去書案下,整理凌亂的衣衫,目光遭遇那柄寒光如淬的利刃,爲之所吸引。她緩緩伸出手探去,一把緊抓那利刃。
他拉起她,她猛地仰頭轉身,怒視眼前那似是陌生的面孔,眼中心中積蓄許久的仇恨如怒意勢如破竹爆發。她竭盡周身氣力,奮力將那柄利刃疾刺而去。即使不能報仇雪恨,也要同他同歸於盡了去!
“呀!”的一聲驚呼,他猛一側身,閃避開來。她卻無可收勢,整個身子撲向臺案,鋒利的胡刀也扎進臺案。
徒勞,她心知肚明,卻奮不顧身,飛蛾撲火一般。
“湘兒!”那無奈的話語,奇寒痛心,無法呼喚回她去意已決的腳步。
“湘兒,我是行伍之人,你動不到我絲毫,就如你一意孤行去科考面聖,也是自取其辱。已知是徒勞,何苦的如此?”
他迫來,攬她入懷。她推搡着他淚痕滿臉,目光裡倔強而柔韌,周身冰涼如鐵。
只瞬息間,她咬牙,手中橫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頸,絕步懸崖無路,也不凌亂北風中任人欺凌。
“湘兒!”他驚叫一聲,緊緊
握住她手腕,憑她掙扎,也緊緊去奪那柄胡刀,大聲喝止:“你是何苦?螻蟻尚且偷生,你如此死了,令尊的冤情可真是要沉於江底了。湘兒,我如何才能讓你相信我的無辜,我的真情,我的清白?”
恍惚間,她停住掙扎,聽他大口喘息,低聲喃喃道:“湘兒,湘兒~”
她咬牙,重振旗鼓,陡然發作,手中那柄胡刀刺向眼前人,迅雷一般的極速。只是他再不躲藏,只那身體同刀合爲一體撲衝向他時,手中那柄刀順滑般而入,她便驚得目瞪口呆。
他始料未及,瞠目結舌地望着她,她也愕然張口,就對立而望。
他眼中痛楚的深情,眉頭漸漸皺緊,身子徐徐沿了桌案沉下,握住胡刀的手指縫間血痕涌出。
她慌得手足無措,他卻低聲喝她:“呆子,還不快快離去,但要等人來擒你見官嗎,走呀!”
湘綺欲跑,又回,心頭那惶惑愧疚,竟是摟他扶着,只剩落淚。
“湘兒,你這刀,倒是送佛度我上西天,你,你快,快去,離去。入闈,那邊,尋代兒去,早已替你安排,妥當,只我,不想,不想你冒險而去。你,你,可否,可否,抱緊我,就抱緊一次。”
她淚雨滂沱,抱他沉重的肩頭,嗚咽哭泣,他卻含了桃花般俊美的笑顏,輕輕在她滿是紫梅子汁的面頰上探了舌頭去tian舐,癢癢的,熱熱的,咳嗽間,口中的血就流出。被湘綺捅下的一刀血流如注。卓柯捂住傷口虛弱的說:“走呀!”
“柯,你……”
她扯下衣襟要爲他包紮傷口,鬼使神差一般,人在此處竟是毫無章法。
卓柯卻奮進周身氣力一把推開她,斬釘截鐵催促道:“你去叫人來。快逃!”
湘綺奔出庭院,來到前院,她急中生智捏粗聲音嘶聲吶喊:“捉賊呀!後跨院有賊偷,捉賊呀!”
她高聲喊過,果然見客棧房間燈火一一點亮,她閃去一旁花樹叢後,見燈籠火把向這邊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