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鄧綏一臉的從容,與生俱來的鎮定與溫婉,劉肇不由得喉結一動。
眼前晃過她昨晚嬌弱,絕望的樣子,心口又是一緊。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人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就是這麼輕而易舉的勾動了他的心絃,欲罷不能。
然後,鄧綏看着人將楊琛壓了下去。
楊琛那深深怨恨的眼神,只怕她此生都很難忘記了。
“臣妾斗膽,懇求陛下賜楊琛一具全屍,只當是報答他當日敞開宮門,允准我入宮之恩。”雖然自己也覺得這算不得什麼恩情,可鄧綏還是覺得應該還給他。
誰讓他喜歡的人是秀春。
“好。”劉肇溫和的點了一下頭。
這樣就算能安心了,鄧綏整個人忽然就失去了支撐,“嘭”的一聲倒了下去。
事出突然,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還是無棱趕緊來查看:“鄧貴人,鄧貴人,您沒事吧?”
其實倒下去的一瞬間,鄧綏的心情無比的舒暢。那種感覺就好像無論山崩地裂,都和她沒有關係了一樣。
“傳太醫。”劉肇使了個眼色,無棱便會意的擋在了清河王身前。
“清河王、鄧少將軍請留步,畢竟軍中還有些事務需要二位協助。”無棱與清河王對視一眼:“清河王的暗示此時可以盡數還給王爺了。”
鄧才目送皇帝託着鄧綏出了房門,才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一回有驚無險,總算是又逃過一劫。可是爹是怎麼收買了楊琛出來頂死是?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看樣子,陛下是要先回宮了?”鄧才小聲的對劉慶道:“你我卻未必能這麼快就回去。指不定要留下來繼續作戰。即便是大戰告捷,想要回皇城也怕是不容易。”
“回不回去又能怎麼樣?”劉慶現在皇帝面前,已經完全沒有了秘密。
先前,他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美淑,這個謊話也被皇帝無情的揭穿了。往後,只怕皇帝對他會更爲提防。其實這樣也好,也不好。好在於能讓他迅速成長,拿出更多的耐心和毅力與他周旋。不好就在於,看着綏兒卻不能靠近,哪怕偷偷的關心也終究成了奢侈……
“我只希望綏兒平安無事,能好好的活着。”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於你於我都是這樣。”鄧才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說咱們這樣委屈自己,究竟圖什麼?”
劉慶沒有做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咱們兩個可以聯手纔對。”鄧才拍了拍劉慶的肩:“清河王的目標是綏兒,而我喜歡的人也在宮中。只要……”
“別說了。”劉慶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我要的是什麼,你不懂!”
劉肇抱着鄧綏回了房,太醫正好趕到。
他的手觸及她的額頭,不免擔憂:“太醫過來瞧一瞧,鄧貴人似乎是發了高熱。”
“諾。”太醫行了禮,忙不迭的上前請脈,只是這脈象當真是有些令人堪憂。
“如何?”劉肇看太醫的眉頭越來越緊,不免皺眉:“鄧貴人到底是哪裡不舒服了?”
“回陛下的話,鄧貴人誘發高熱的原因乃是身體空虛所致。這兩日貴人似是勞累過度,且又受了風,伴隨心悸的症狀,情況有些不妙。”
“心悸?”劉肇的心咕咚一下:“鄧貴人從前的心悸症,不是已經恢復了嗎?”
“陛下,只恐怕有些頑疾是難以根除的。”太醫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畢竟這是在宮外,缺醫少藥的,恐怕不利於養病。微臣斗膽懇求陛下待鄧貴人回宮醫治,也更方便一些。”
“好。”劉肇點頭,瞟了一眼無棱:“你這就去安排。”
“諾。”無棱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反正陛下不打算讓清河王、鄧才一道回宮,那路上也能太平不少。只是這一回冒險出宮,又折騰了這幾日,終究是沒能擒獲鄧鴻,不免有些遺憾。“只是不知陛下打算何時回宮?”
“即刻。”劉肇絲毫不願意等。看着鄧綏蒼白的臉色,他心裡很難受。“你趕緊安排。”
“諾。”無棱退了出來,吩咐人準備馬車,便又前往清河王所在的廂房。“奴才打擾王爺,只是有兩句話要單獨稟述。”
“說吧。”劉慶瞟了鄧才一眼,他識趣的退了出去。
“陛下預備馬上帶鄧貴人回宮,但前方與南匈奴的戰況並不樂觀。且陛下剛處置了先鋒將軍,此事匈奴必定會亂。陛下的旨意是請清河王親自督戰,在前方直擊匈奴。而鄧纔將軍則配合您應戰,一切全憑您吩咐。”無棱如實的轉達了陛下之前定好的旨意。
“臣弟必然從命,還請陛下放心。”劉慶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行了個禮。
“那奴才告退了,清河王的暗示就在外面待命。”
“嗯,你去吧。”無棱這時候敢把人還給他,想來是備有後招。劉慶也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冒險,畢竟綏兒病了……
轉念一想,他又不免擔心。爲了鄧綏他的確不會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可鄧才卻未必。誰都知道鄧才心裡惦記的人正是皇后,倘若這時候皇帝和貴人有什麼不測,那或許就沒有什麼能阻攔他重獲皇后放心了。
想到這裡,劉慶連忙去找了鄧才。
“清河王怎麼臉色這樣不好,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鄧纔看着他,不免納悶。
“是有些事情。”劉慶故作鎮定道:“你附耳過來。”
鄧才若有所思的湊了過來:“什麼事情如此神秘?”
“陛下的旨意,是要你我留在這裡督戰。我爲主帥,你爲先鋒,看樣子與南匈奴的硬戰還要打幾場……”
“意料之中的事。”鄧才也想到了,皇帝是不會允准他們這就回宮的。“不過殿下你不必擔心就是,這件事情也好處理,畢竟接連南匈奴損兵折將也要休養生息,咱們自然有咱們的機會。”
說到得意之處,鄧才轉過身去:“何況我父親還在這邊,也未必就不能相幫了。”
一個手刀劈了下來,劉慶動作利落不留情。鄧才眼前一
黑,來不及回頭看一眼身後,就栽倒在地。
“再不能確保陛下與鄧貴人安全之前,你就好好的睡幾日吧。”劉慶喚了一聲外頭的奴才:“拿根麻繩過來,我自有用處。”
劉肇帶着鄧綏上了馬車,車上備有太醫開的退熱的藥丸。
這回出來,並沒有帶女婢,端水喂藥的事情,就只能他和無棱親自來。
“叫他們走的慢一些,車子儘量平穩。”劉肇急的不行,退熱的藥丸好不容易化成了水,可怎麼也喂不下去。不是被馬車顛簸的灑出來,就是送到脣邊又順着脣角流下來。總之弄得他心煩意亂。
“諾。”無棱先忙吩咐:“走慢點,讓車子穩當些。”
“你過來。”劉肇皺眉:“朕扶着鄧貴人,你來喂藥。”
“諾。”無棱連忙端起了藥碗,一小勺一小勺的送到鄧貴人身邊。
這一回因爲坐的比較直,且又被皇帝捏着下頜,藥湯才勉強的灌進去一些。
“能吃一點就好,能吃一點就能慢慢退了高熱。”劉肇心裡的擔憂都寫在臉上,這一刻絲毫沒有任何掩飾。“也是難爲她了,這麼冷的時候出宮……”
“陛下既然心疼鄧貴人,又……”後半句話,無棱不敢往下說。
但是很顯然,皇帝已經聽明白了。
“連你也覺得是朕錯了,想必她心裡一定很怨朕。”劉肇擰着眉頭,臉色沉重:“清河王待她是什麼情意,你當真瞧不出來嗎?”
無棱點頭:“陛下您洞若觀火,自然能瞧出清河王的心思。只是陛下,清河王的心思不難瞧出來,鄧貴人有事,他簡直是要急瘋了,連說話都沒有分寸了。奴才只是好奇,陛下您能瞧出清河王的心思,爲何就看不明白鄧貴人的心思?”
“你這話是在指責朕麼?”劉肇顯然是不悅了。
“奴才不敢。”無棱連忙垂下頭去:“奴才多嘴了。”
雖然心裡不願意承認,也不停的爲自己找藉口。可劉肇何嘗不明白,這一次的事情,他當真是傷害了她。“你細說說。”
雖然有些話刺耳,可他還是想聽一聽。
無棱倒是沒有隱瞞,如實道:“陛下有所不知,爲能出宮,鄧貴人以風疹作爲藉口,封鎖了嘉德宮,偷偷的遛了出來。奴才以爲,她若是想走,大可以一走了之,是不必前往此處,冒這個風險的。而清河王雖然與鄧貴人一同出現,可未必這兩個人就是預先說好的。奴才斗膽問陛下一件事,若您真的冤枉了鄧貴人,又當如何?”
劉肇斂眸看了一眼無棱,便道:“朕也很好奇,她是如何能讓凌月患上風疹的。難道謀害皇后就不算是劣行嗎?”
迷迷糊糊之間,鄧綏聽到了這一句。
不知道爲什麼,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陛下恕罪,臣妾雖然冒失,卻也會擔待自己的劣行……”
頓時就覺得不舒服了,劉肇沒想到她醒了。方纔的那句話,並不是要追究她什麼,而是爲自己的自私而開脫吧。他就是想鬧清楚,在劉慶心裡,究竟對她還有多少情分。卻也因爲自己的好奇而傷了她。
“貴人,您好好歇着,陛下如今在意的,只是您的玉體。”無棱連忙幫着打圓場。卻也不知道鄧貴人能不能聽進去。
劉肇還想對她再說點什麼,只是她雙目緊閉,又失去了知覺。
鄧綏醒過來,已經是回宮後的第三天了。
這一天天氣甚好,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櫺灑進來,房裡的蘭花也開了。
許是睡舒服了吧,鄧綏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身在宮中。
“小姐,您醒了?”思柔高興的不行,連忙伏跪在牀邊:“小姐,您總算是醒了。這幾日,奴婢都要擔心壞了。”
不等鄧綏開口,思柔急忙喚了鞏臺一聲:“趕緊着人去給陛下章德宮送個信兒,說貴人醒了。”
“章德宮?”一開口,鄧綏才發覺自己聲音都啞了。
“小姐,您別急。奴婢給您倒杯水潤潤喉。”思柔歡喜的不行,自然是沒有收拾臉上的喜色。“您難道忘了,是陛下帶您回宮的。且還親自將您送到房中,囑咐我們好生照顧。這幾日,陛下都有避開耳目來咱們宮裡照顧您。就連皇后娘娘的永樂宮也只去了一兩回。不過,據說皇后娘娘的風疹已經好多了,只是身子還有些弱需要調養。”
提起皇后,鄧綏就莫名的想到了那天皇帝的話,心裡微微有些不暢快。
“妥冉呢?”她私下環顧,發覺房裡就只有思柔陪着她。
“妥冉正在給小姐您熬藥呢!”思柔溫和的說:“陛下說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調養。妥冉怕小丫頭們手上沒有輕重,火大火小的別失了藥性。再者也怕她們手腳不乾淨,畢竟這後宮裡不似尋常人家……”
“陛下大抵是怕我就這麼去了,他沒法問責。”鄧綏的笑容有些冷,她甚至不想讓鞏臺叫人去送信。她醒過來也好,醒不過來也好,有罪就是有罪,沒必要靠這個博取同情。
思柔覺出了不對勁,少不得寬慰:“小姐病中,許是身子不爽,心裡也不痛快吧。但奴婢窮瞧的出來,陛下很在意小姐,關懷備至,又哪裡是爲了問責呢?再說,小姐您爲何出宮,陛下難道還不清楚麼,只憑這一份情意,就足夠陛下感動好些日子呢。”
思柔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她口中的這些感動,都只是讓鄧綏覺得好笑。
“陛下並沒有因此而感動,反而責怪我算計了皇后,出宮的動機也不純。”鄧綏脣角凝聚着霜意,一字一句慢慢的說:“清河王半道出現,陛下以爲我夥同他謀逆,危及陛下的安危。加之我出宮並不是因爲風疹,而皇后卻得了風疹,陛下也因此心中不快。總之這一回出宮,完全是錯誤的決定。不受責就是好的,何來的感動?”
思柔都聽愣了,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子。“小姐,沒出宮之前,陛下不是待您極好嗎?怎麼您明明是出宮救陛下,反而成了作惡……這……”
“別說你不明白了,我也不明白
。”鄧綏只覺得好笑。“不過也無所謂了,大家心裡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好。”
很短的時間,皇駕就到了嘉德宮。
鞏臺歡天喜地的來稟告,彷彿跟着門就能看見他那一臉的喜色。
“請陛下進來。”鄧綏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
“諾,奴才這就去帶路。”鞏臺哪裡知道外頭的事情,只這些日子看見陛下總來,心裡替自家貴人高興。
劉肇快步走了進來,看見鄧綏坐在牀榻上,臉色倒也溫和,心頭一喜。
“你總算醒了,這幾日,朕擔心急了。回宮的一路上,你高熱不退,幾顆藥丸化成水服下去都不見好轉,朕真擔心這高熱之症會傷及你的身子。”
“令陛下費心操勞,當真是臣妾的過失。”鄧綏溫和的垂下頭去:“還請陛下恕罪,臣妾病中不便起身行禮。”
“無妨。”劉肇將外袍脫下,遞給了思柔:“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稍後請太醫過來瞧一瞧。”
“也好。”鄧綏點了下頭:“臣妾心口有些悶悶的,不如傳蘇太醫前來請脈。”
“無棱,快去。”劉肇溫和的應允,轉而握住了鄧綏的雙手:“醒了就好。朕多怕你心悸症復發,往後不許再這樣操勞了。”
“諾。”鄧綏依舊是溫婉的樣子,但心裡再沒有從前那般的感覺了。這一次的事情,讓她看清了很多很多。“思柔,去奉茶,給陛下潤潤喉。”
“無妨的。你不要再爲這些小事費心。”劉肇握着她的指尖,有些話不知道怎麼開口。
鄧綏也不多說什麼,想等着蘇文來了,再交代風疹的事情。
到底是無棱腿腳利落,不一會的功夫,就把蘇文請了來。
“微臣來遲,還望陛下恕罪。”蘇文一眼就看出鄧綏的臉色不好。“貴人是否覺得胸悶氣短,四肢無力?”
“到底是良醫,一眼就瞧出了病徵。難怪鄧貴人指明請你過來。”劉肇不由嘖嘖。
“陛下謬讚了,望聞問切乃是行醫的基礎。微臣不過遵循而行。”蘇文上前擱下了脈枕,替鄧綏請了脈。從脈象看來,鄧貴人心裡的病況要比身子嚴重。而所謂的胸悶,不過是一口氣頂在心口出不來,硬生生憋得。
然而當着皇帝的面,蘇文可不能這麼說,略微思忖,他表情凝重道:“鄧貴人因爲疲倦過度,引發舊疾纔會多日昏睡不醒。如今看來,這病也只能慢慢調養,急不來。”
“那麼鄧貴人的心悸症是否能根除?”劉肇不免擔憂。
“這……怕是要費些功夫了。”蘇文略顯爲難的說。
“無妨,不管需要什麼樣的藥材,太醫院都能找到。蘇太醫既然有本事爲鄧貴人調養,那往後別的宮裡便是不用去,只好好在嘉德宮伺候就是。”劉肇覺得,這樣做便是給她關懷了。至少能讓她在心裡暖一些。
沒想到卻被她拒絕了。
“多謝陛下一番美意,只是皇后娘娘如今正在病中。蘇太醫又是她千挑萬選舉薦進宮的太醫,臣妾卑微,自然不敢讓蘇太醫專職照料。且臣妾的身子自己知道,睡了這幾日,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陛下儘可以放心。”
不等劉肇開口,鄧綏又道:“還有一事,陛下務必要聽臣妾解釋,那便是關於風疹。”
“風疹此事,蘇太醫已經向朕稟明,你無須擔心。”劉肇從鄧綏客套的語氣裡瞧出來了,她的身子或許好一些了,可心病卻越來越重。“這時候,你也不必多想,好好休息纔是緊要。”
“陛下,並非臣妾要多想,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鄧綏心裡還是難免彆扭。
“貴人寬心就是。微臣之前給您調製的特效藥已經起了作用,風疹盡數消退。只是那藥想必湯劑還是兇猛了一些,這才使貴人您玉體空虛,容後稍微調養,固本培元,想必就不要緊了。”蘇文適時的開口,是爲了告訴鄧綏,她確實是得了風疹,由不得皇帝不信。
鄧綏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就不再堅持非要說下去不可了。
“那微臣這就告退了,容後會將調配好的藥劑送過來。”蘇文行了禮,便低着頭退了出去。
他剛走,鄧綏便道累:“陛下,臣妾只覺得身子發軟,還想多睡一下,恐怕是不能陪陛下說話了。”
這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劉肇也不想勉強她:“也好吧,那你就好好歇着。晚些時候,朕得了空再來瞧你。”
“多謝陛下。恭送陛下。”鄧綏笑靨如花,最美不過了。可惜這種笑,有取悅的成分,有掩飾的成分,卻不處自內心。
“小姐……”皇帝才走,思柔就紅了眼眶:“您這是何必呢?”
“你怎麼了?”鄧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麼。我沒事。”
“您可以欺瞞住旁人,如何能瞞住奴婢?奴婢可是自幼就和您一起長大的……”思柔哽咽的說:“爲什麼您出去一趟之後,就變了,小姐,難道這一次出宮,您不是心甘情願的去救陛下嗎?如果不是,那您爲什麼又要鋌而走險。可如果是,陛下都值得您付出性命去幫襯了,爲何您還要故意逞強,讓陛下覺得您只是爲了敷衍她,完全不是從前的那種情分……”
鄧綏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瞧出來,就說明陛下也能瞧出來。他能瞧出來就好。思柔,你別難受,其實我心裡已經不難受了。既然我宿命如此,就是爲了入宮而生,那我欣然接受這宮裡的一切不就好了,何必要讓自己不開心?再怎樣,也只能如此了。”
“小姐,您到底在說什麼?”思柔完全鬧不明白,這一回是出了什麼事情,讓小姐如此的心灰意懶。
“沒什麼。”鄧綏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小姐……”
“我想睡一會。”卷這輩子轉過臉去,鄧綏不想再說什麼。有些人的心,柔軟的像是棉絮,只會讓你覺得舒適輕柔。有些人的心,卻如同石頭一般堅硬,哪怕你費盡心思去捂,也終究是不會捂熱的!
如此甚好!何必多費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