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兒莫名的看着馮芷水,一臉的詫異:“馮貴人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行不行,別嚇着人!”
馮芷水早就被嚇得魂不守舍,哪裡聽得見姚嘉兒的話。
“鄧貴人,你就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沒有!你不是在天有靈麼,你在天有靈的話就知道我肯定沒有騙你。就請你饒了我吧,好不好?”
“還不快去扶馮貴人起來。”姚嘉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這好好的這要幹什麼!鄧貴人怎麼能折磨你,怎麼害你了?你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麼!再說鄧貴人已經……”
紫頻和酥心連忙夫妻了馮貴人,兩人不時寬慰可似乎沒有什麼用處。
馮芷水戰戰兢兢的走到棺槨旁,奓着膽子往裡望了一眼,緊跟着就是一聲驚叫。“她睜開眼睛了,她睜開眼睛了,她在瞪着我!你們快看啊,她正瞪着我呢!”
被她鬧得有些緊張,姚嘉兒緊忙走過來往棺槨裡看了一眼。然而鄧貴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裡面,面容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馮貴人莫非是眼花了,鄧貴人怎麼可能睜開眼睛呢!你就別再自己嚇唬自己了。你不是也說沒有做過對不起鄧貴人的事情麼,既然沒有,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鄧貴人真的睜開眼睛了。”馮芷水急的不行,拉着姚嘉兒走的更近了一些。“姚貴人你看啊,你快看啊,她真的瞪着我……”
“啊!你幹什麼?”姚嘉兒拼命的掙扎,纔不至於被馮芷水按着頭貼在鄧貴人臉上。“你發什麼瘋啊?死者爲大,你這麼做未免也太不尊重鄧貴人了。”
“可是她真的睜開眼睛了,你不知道,她還跟我說,她是不會放過我的……”馮芷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看着真是叫人心疼。“你不相信我,那我去告訴陛下,我去告訴陛下。”
“你願意告訴誰就去告訴誰吧。”姚嘉兒才懶得攔着她,最好她這樣瘋瘋癲癲的激怒陛下,那這後宮裡就又少了一個礙事的。
“我這就去告訴陛下!”馮芷水瘋魔一般的往外跑。
酥心酥脆趕緊追上去攔着。
紫茂只覺得毛骨悚然:“馮貴人不會是見鬼了吧?”
“胡說什麼!”姚嘉兒白了她一眼:“這世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是膽小的人的無稽之談罷了。”
只是話說到這裡,她又禁不住猜想,
該不會是周貴人做了什麼文章吧!如今這後宮之中,鄧貴人陰魂不散的傳聞已經沸沸揚揚了。然而皇后卻並沒有什麼動作,這才叫姚嘉兒納悶。“不管如何,咱們今晚好好留在這裡陪一陪鄧貴人。”
“自然是要陪的。”紫頻少不得關心:“只是貴人您身子弱,才誕育皇嗣不幾個月。不如去靈宮的偏廂歇息片刻,有什麼消息你再去稟告。”
點了點頭,姚嘉兒道:“也好吧,我正好有些乏了。只是你們可要謹慎的在這裡守着,別生出什麼亂子來纔好。”
“知道了。”
目送姚貴人離開靈宮的正殿,一個黑影才閃身從後窗翻進來。
特意避開了耳目,慢慢的靠近那棺槨。
而這一幕,恰好被正在焚燒紙錢的小宮婢看見了,她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卻並沒做聲。
不多時,黑影迅速又從後窗翻飛離開,她這才鬆了口氣。以爲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奴才,來鄧貴人這裡尋寶而已。
馮芷水急匆匆趕到了章德宮,幾乎是一刻都不能等了。“我要面聖,你們趕緊帶路。”
“馮貴人長樂無極。”無棱恭敬的行了禮,卻沒有帶她進去的意思。“這時候陛下已經睡了,貴人有什麼話不妨明日再來。奴才可不敢擅自做主,請您進去。畢竟這時候,王美人也在。”
“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要稟告陛下。”馮芷水急的臉色發青:“無棱,你就替我去通傳一聲吧,你不知道我剛纔看見……看見……”
“貴人您到底是怎麼了?”看見馮貴人一頭的冷汗,無棱很是奇怪。畢竟素日裡馮貴人襯得上穩重得體,如今這樣子,到底是讓人很納悶的。“您到底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鄧貴人的鬼魂,她還說一定不會饒了我,一定要折磨我。可是我並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啊,她爲什麼非要喝我過不去?”馮芷水滿心的惶恐:“總之我要見陛下,相信有陛下的福澤庇護,就不會有事了。”
“貴人,您這不是難爲奴才麼!”無棱顯出了無奈的樣子。“奴才爲貴人思量,這種話還是不要告訴陛下會比較好。否則也是給貴人您自己找麻煩,要不要聽奴才的勸,貴人您自己掂量就是……”
馮芷水雖然受驚,可到底還是聰明的。“你說的對,陛下從來不愛聽這種事。若是我冒然闖進去,有事說這些話,陛下肯定會生氣的。”
“貴人伺候陛下
多年,自然比奴才更瞭解陛下的脾性。”無棱很謙卑的說了這麼一句。
“那好,你就當我沒有來過,我這番話,你可千萬別和陛下說。”馮芷水看了看不遠處,只覺得很心慌。“能不能找人送我回宮。”
“諾。”無棱應下便召喚人來:“你們幾個好好的護送馮貴人回宮。”
望着馮貴人離開的背影,無棱眼底禁不住流露出輕蔑之色。
轉身返回來的時候,見陛下正在廡廊下站着。
“陛下怎麼迎風立着,外頭冷。”無棱看得出皇帝若有所思,少不得勸一句:“陛下不必爲了這些事情煩惱,奴才自然會好好處理。”
“無棱,朕是不是對她太過無情了,以至於她死後依然魂魄不寧?”劉肇沉眸,似乎是看着無棱,可那眼神又好像透過無棱,看到了遠處。
“陛下,奴才是不懂這些事情的。但既然現下陛下心中還念及……那就不是無情。”無棱看到門裡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靠過來。即便是裡面黑着沒有電燈,但依然清晰可見。他稍微使了個眼色,便叫陛下察覺了。
“不是無情就好。”劉肇幽幽的嘆了口氣:“朕自問對後宮的女眷一視同仁,可她是手鄧家的牽累,如何能怪到朕身上。何況,哪裡有什麼鬼神之說,不過是世人愚蠢,總是喜歡自欺欺人,外帶着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陛下看的透徹。”無棱恭敬道:“奴才會仔細查清楚宮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還請陛下寬心。”
“唔。”劉肇略微點了下頭:“後宮的事情,朕會吩咐皇后好好打點。你只要傳話下去,奴才之間不許再有如此的流言蜚語,否則朕決不輕饒。朕偏不信了,能看的掉他們的腦袋,卻堵不住他們的嘴。”
“陛下實在不必爲了這些事情憂心。”無棱皺眉道:“時候也不早了,陛下還是早些歇着,奴才會辦好這件事的。”
“嗯。”劉肇多有不悅:“朕就是不喜歡聽那些苛待之言。哪怕,朕當朕苛待了又如何!”
門裡的人見外頭的語聲漸漸小了些,連忙轉身走了進去。
而她絲毫不知道,她的舉止都被皇帝和無棱看的一清二楚。
敞開門的一瞬間,劉肇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的心情特別的複雜,當真是難以言說。
君王之尊,尚且有這麼多身不由己。
她呢?她可曾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