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宮規,該送出宮去落葬。
只是陛下遲遲沒有聖意,到底是要送到哪裡安葬才合適。
陰凌月領着妃嬪們守在靈宮裡等待消息。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陛下身邊的人過來。
周雲姬心裡不是滋味,臉色繃的很緊。
廖卓碧則是擡眼看了頭上的天:“今兒是什麼日子啊,日頭這樣高,好像春天來了一樣。”
稍微側過臉去,見身邊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她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惜咱們是身在這靈宮之中,陰氣森森的沒有一點生氣。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安頓這位鄧貴人!”
“可不是麼。”王若瑩似是無心的接了句茬:“這些日子,鄧家幾乎要敗落了。若非鄧貴人的死,恐怕也不會這麼輕易就了結。”
緩緩的勾起了脣角,廖卓碧婉轉而笑:“還不是多虧了咱們皇后娘娘宅心仁厚麼。娘娘爲她求情,陛下才會網開一面。不然這鄧氏一族保不齊要重蹈竇氏的覆轍。”
姚嘉兒挺不愛聽這些話,自然是不會說多好聽的:“我記得陛下滅竇氏的時候,廖貴人母家可是竭盡全力爲陛下盡忠的功臣。只是不知道這一次鄧氏落難,廖貴人的母家又出了多少力?”
“哼。”廖卓碧轉過臉去,清冷一笑,耳垂上的白珍珠也隨之輕搖。“鄧氏辜負陛下的信任,陛下自然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此等惡賊已經被陛下下旨誅殺,哪裡還用得着臣子們出手。陛下洞若觀火當機立斷的揪出了鄧鴻,如竇氏那一類妄圖把持朝政的亂臣,是再不能有了。難不成姚貴人覺得,還要等他們做大了再慢慢收拾嗎?”
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生氣,姚嘉兒反倒是靦腆一笑:“臣妾只是知道後宮裡的事情。如何侍奉陛下,如何爲皇后娘娘分憂,朝廷上的事情,臣妾一概不同。廖姐姐恕罪,這話頭,臣妾怕是不知道怎麼接了。”
陰凌月煩不勝煩,微微蹙眉卻沒有做聲。
也沒察覺皇后的臉色,廖卓碧不以爲然道:“姚妹妹何止是會侍奉陛下、爲皇后娘娘分憂呢!你的好處可多着呢,比方說誕育皇嗣,爲咱們大漢開枝散葉,這功勞豈是旁人也能做到的!但只要做到了,那就是母憑子貴的好風光啊!”
越顯得委婉柔和,姚嘉兒笑笑的朝廖卓碧輕輕行禮:“那妹妹就祝姐姐也能有如此的好風光,能及早爲陛下誕下皇子。”
“都少說兩句吧!”陰凌月沉了口氣,眉頭鎖的更緊了。“你們要鬥嘴,也不挑挑時候。”
馮芷水怯怯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正殿,只覺得毛骨悚然:“皇后娘娘說的是呢,這裡只怕不是說話的地方。若不然,咱們還是先回宮吧。”
“陛下的聖旨還沒到,怎麼能先回宮?”周雲姬看她臉色奇怪,少不得多問一句:“馮貴人你到底是怎麼了,這兩日怎麼總是心神不屬的?”
“我看見……”馮芷水剛要說,一擡頭正對上皇后不善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就只能生生的嚥下去。“沒……沒什麼……興許是夜裡沒睡好。”
“這幾日你們幾個輪流在靈宮守着,也着實辛苦。”陰凌月接起了話頭:“容後鄧貴人落葬,便好好在宮裡安歇幾日。後宮的禮數就暫且都免了吧。”
“多謝皇后娘娘體恤。”妃嬪們齊齊行禮。
也是這個時候,無棱急匆匆的過來了:“拜見皇后娘娘,陛下吩咐奴才請皇后娘娘與諸位妃嬪前往章德宮覲見。”
“去章德宮?”周雲姬不由得詫異。
“本宮即刻就去。”陰凌月沉穩的頷首。
“奴才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無棱完了禮,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那就走吧!”廖卓碧深深的回頭望了一眼正殿裡面的靈堂,眉頭一瞬間蹙緊:“活着的時候再怎麼風光無限,一旦嚥氣什麼就都沒了。誰又會花時間去憑弔一個死人,尤其還是個讓大家都眼紅的死人……”
周雲姬心裡憋氣,強忍着沒有在這個時候發作。陛下忽然傳召章德宮覲見,不知道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她只是期盼陛下不要將鄧貴人望的一乾二淨纔好。
“酥心,咱們的輦車呢?”馮芷水眼看着被人都紛紛上車,就沒看見她的輦車,不由奇怪。
“貴人莫急,早起來的時候,輦車的輪軸有些歪了。奴婢就他們弄去修理一下。知道貴人要用輦車,奴婢已經着人去叫了。想必等一會就送來。”酥心溫和的說。
“知道了,那就等等吧。”嘴上這麼說,可馮芷水心裡卻很不安。靈宮這裡,她是不願意多待的。心裡不停的抱怨怎麼這個時候去修車,只是礙於顏面,她沒有發作。
皇后領着一衆妃嬪,先後感到了章德宮。
還沒走進去,就覺得章德宮今日有些不對勁。“怎麼門外連個戍守的侍衛都看不見?”
莫玢也是奇怪,正想要着人去問,就見鄭衆快步過來:“皇后娘娘恕罪,奴才迎駕遲了。陛下請您與一衆妃嬪經側門入宮。”
“什麼?”陰凌月以爲自己聽錯了,章德宮她來過多回,還從未走過側門。
鄭衆恭順的垂首,恭敬道:“奴才這就給皇后娘娘領路。”
“也好吧。”陰凌月沒有多說什麼,兀自跟着鄭衆往側門去。
這側門離得並不算近,且早知道是要走側門,方纔就該直接把輦車停過去。不想現在又要在章德宮外兜這個圈子。心裡想不明白,陛下到底是爲什麼這麼做。
其餘人雖然心裡多有不願,可畢竟是陛下的吩咐,連皇后也沒有什麼意見,她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只是這一走,就是好半天。
陰凌月都覺得雙足有些發酸了,那道側宮門竟然還沒有到。
“如此的捨近求遠,莫不是陛下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吩咐本宮去做吧?”她疑惑的看着鄭衆:“還是出了什麼事情是本宮不知道的?”
鄭衆依舊只顯出恭謹的樣子:“皇后娘娘切莫擔憂,稍後見了陛下,一切便都有數了。”
陛下身邊的人越是這樣守口如瓶就越叫人擔心。陰凌月溫和一笑,不再多言,只是盤算着如何應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而這個時
候,馮芷水也趕到了章德宮。
因爲遲來的緣故,弄得她特別心慌。“平日裡看你們一個個辦事都挺利落的,怎麼關鍵的時候就不頂用呢。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耽誤了陛下的傳召,看本貴人怎麼收拾你們。”
酥心連連告罪,小聲道:“貴人息怒,咱們也就只是遲了一小會,今天日子特殊,興許陛下不會怪罪也未可知。”
“但願吧。”馮芷水硬着頭皮往裡走,根本就沒有發現章德宮有什麼異常之處。
如舊的穿過了前庭,沒見到前來相迎的奴才,她還當是所有人都聚齊在殿上了,於是吩咐別人候着,就領着酥心急匆匆的往裡走。
然而來到正殿的時候,馮芷水驚訝的不行,這殿上空空如也,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人都去哪了?”馮芷水不由得身子一顫:“不是說陛下傳召麼?那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
“興許是在偏殿吧?”酥心也納悶的不行,四下裡張望,才發現這裡竟然真的沒有一個人影。“連奴才們都不在這裡伺候,興許陛下是傳召了偏殿覲見。貴人,咱們趕緊過去吧,別耽誤時辰了。”
“也好。”就着酥心的手,馮芷水趕緊往外走。“倒是難得章德宮這樣清靜,一個人都見不着。”
嘴上這麼唸叨着,馮芷水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了,這章德宮未免清靜的有些嚇人了……好好的,怎麼會如此的安靜呢?”
“怎麼會是一個人都沒有呢?”
這聲音忽然響起,驚得馮芷水身子一晃,險些跌坐在地。“是誰?誰這樣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女聲柔和的笑了起來。
馮芷水環顧四周,都沒能看見那個人影。“酥心,你快找找,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這青天白日的,這可是陛下的章德宮,難不成……難不成還能鬧鬼!”
“貴人快別說了,陛下最忌諱的就是這個!”酥心就怕是有人故意嚇唬自己主子,緊緊的握住了主子的手。“還是讓奴婢趕緊陪您出去,找個奴才來問問話吧。”
主僕兩人正要往外走,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身影看着就很熟悉,臉卻看不清。
“你是誰?”馮芷水擡起頭看着門外,外頭金燦燦的陽光就這麼射進來。以至於眼前的人,她只能從指縫裡看見個模糊的輪廓,想再要看清楚那五官,卻弄得眼睛很疼。
“啊!”酥心驚叫了一聲,一把甩開了馮芷水的手死死的捂住眼睛:“鬼呀!有鬼!”
“鬼!”馮芷水身子一顫,嘭的一聲跌坐在地:“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我沒有害過你,我真的沒有害過你呀!爲什麼偏偏是我?爲什麼你總纏着我?求求你,別過來!”
“馮姐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別過來!”馮芷水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感覺就跟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似的,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救命啊!”
那身姿提拔的人兒就這麼輕搖慢晃的走過來,停在了馮芷水面前。她勾脣淺笑,微微俯身,將手遞到她的面前:“馮姐姐這是怎麼了?”
酥心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根本就什麼都顧不得:“來人……有鬼……有鬼……”
女子忽然轉過臉來,陰曆的目光蒙着一層血色,森森的看着酥心:“閉嘴。”
酥心對上那可怕的目光,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馮姐姐,你別怕,要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你胡說!”馮芷水捂着臉不敢看:“你明明已經死了,你積怨太深就連白天都敢出來嚇人!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害過你,非但沒有害過,我還幫過你。你可記得當初入宮擅自做主走了別的宮門,還是我替你向陛下求情……”
“記得。”
“那爲什麼不能放過我!”馮芷水瑟瑟發抖:“我真的沒有害過你啊!”
殿上忽然就安靜了起來,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了。
馮芷水很想看看那個鬼影是不是已經不見了,可幾次想從指縫裡往外看,都怕到不能。“求求你快走吧,我真的沒有害過你,我真的沒有!你快走吧!別再來纏着我!”
又是一會,殿中依然安靜。馮芷水這才奓着膽子放開了手,猛然睜開眼睛。除了倒在地上的酥心,殿中果然空無一人。她長長的出了口氣,伸手去晃那丫頭:“酥心你快醒醒,咱們趕緊走吧!”
然而酥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怎麼也喊不起來。
馮芷水抑制住心慌,咬緊牙關站起來往外走,卻忽然撞見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啊!救命啊!”
沒想到對方也發出了同樣恐懼的驚叫聲:“你到底想幹什麼!青天白日的,爲什麼糾纏……”
廖卓碧呆住了,她玩玩沒想到撞到她的人會是馮氏:“是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馮芷水這纔敢與她對視:“廖貴人?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麼?”
“誰想嚇你了?”廖卓碧沒好氣的說:“咱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馮芷水有些發懵:“章德宮又不是頭一次來,怎麼離開還要想辦法?莫非是你得罪了陛下,所以急着逃走不成?”
“你胡說什麼!”廖卓碧凜眉,目光透着不滿:“我豈會得罪陛下。我敬服陛下還來不及呢。只是這裡……彷彿是空無一人,正門不知道爲何被鎖閉了,我想找個奴才來問問話都不成……”
“什麼?”馮芷水心口一緊:“難道我剛纔看到的是真的?”
“你剛纔看到什麼了?”廖卓碧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你趕緊說說。”
“我……我看見……”馮芷水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我看見了……鄧貴人的冤魂!”
廖卓碧心頭一緊,但隨即冷笑出聲:“馮貴人,我看你是糊塗了吧?別說今天的陽光這麼好,即便是夜裡,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冤魂可言。否則這漢宮之中,冤死枉死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若個個都來作亂,咱們早就已經死了多少遍了。”
“那是你,可不是我!”馮芷水攥了攥拳:“我從來沒有惡意去害過誰,身在後宮之中左右逢源也不過是爲了
自保。”
“是麼!”廖卓碧笑得有些沉冷:“我怎麼就不覺得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馮芷水怒氣衝衝的看着她:“你有什麼資格不覺得?你是我麼?你有證據嗎?”
“怎麼還衝着我來了。”廖卓碧定了定神:“陛下傳召咱們來章德宮覲見,卻偏偏是你同我被困在這正殿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想到剛纔的事情,馮芷水收回了滿腔的怨氣:“你說的對,這事情的確奇怪可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有人從她身後推了她一把。她整個人沒站穩,一下子絆倒在腳邊的酥心身上,重重的摔倒在地。“是她,她又來了!鄧貴人又來了!”
馮芷水的前額磕在地上,瞬間就流出了血水。
只是那嫣紅的血水低落在地上,竟然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廖卓碧眼睜睜的看着鮮血變色,馮貴人滿面驚懼的樣子,心突突的跳的很快。
她屏住了呼吸,猛然轉過身去擡腿就走,然而這時候,門裡進來的那個人,正是鄧綏。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鄧綏的臉上凝結着一層厚厚的冰霜,完全沒有半點顏色。“廖貴人這麼着急,是爲了去哪啊?”
“哼。”廖卓碧掌心裡都是冷汗,眉宇之間卻沒有半點不自然的反應。“鄧貴人,你竟然沒死!”
“死或者不死,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呢!”鄧綏慢慢的走過來,只是輕輕的打了個響指。就聽見馮貴人吁了一口氣,跟着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你這是什麼妖法!”廖卓碧心突突跳的很快:“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怕!”
“我有什麼可怕的?你纔可怕!”鄧綏沉眸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冰冷的指尖忽然捏住她的下頜。“廖貴人,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爲什麼要殺我?就因爲你妒忌我恩寵優渥?就因爲我的家世好過你?”
廖卓碧只覺得整個下巴都不聽使喚了,她很想反脣相譏,好好的理論一番。可不知道爲什麼,被她捏着竟然一動不能動。
“你知道是你,是你!”鄧綏湊近了她的臉龐。
那種冰涼的感覺,近在咫尺。可外面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廖卓碧想不明白,何以她會像個冰人一樣,完全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放……開……”
шшш•ттkan•¢ Ο
這兩個字格外的艱難,在鄧綏聽來只覺得好笑:“你也會怕麼?安排人殺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說不定我就會回來復仇呢?又或者在你唆使母家與朝臣暗通款曲,持續蒐集我叔父鄧鴻的罪證時,你又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那些人同樣可以爲了利益而出賣你?”
“鄧鴻是咎由自取,與我母家何干?”就在鄧貴人鬆開手的一瞬間,廖卓碧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講話了。她心有慼慼的看着她:“你不必在我這裡裝腔作勢,我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你以爲這樣就能嚇唬我麼?”
“你當然不是能被嚇唬得住的。你膽子那麼大!”鄧綏冷蔑道:“你指使的那些人,原本就是你母家的親信。即便如此,未免暴露你的罪惡,你還是叫人將他們滅口,一個都不留。只要你還活着,你自然不會相信這世上有鬼,畢竟你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這番話,倒是比鄧綏的出現更讓廖卓碧覺得恐怖。以她的聰慧,第一時間就想到是皇后出賣了她。“鄧貴人,咱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哦?”鄧綏訝異的看着她,十分不解:“我倒是想聽聽看。”
“你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廖卓碧不想自己死,而白白便宜了別人。不管面前這個鄧貴人是人是鬼,又或者有什麼別的目的,她都得要設法保全自己才行。好不容易纔熬到今天這個位置,說什麼都不能前功盡棄。
“那就要看你的命值不值用來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鄧綏微微虛了虛眼睛:“若是沒有證據,我不會來找你。”
就在鄧綏轉身的一瞬間,廖卓碧忽然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就往她身上刺過去。“命這麼大,那你就再死一次!”
她的力氣,是真的用盡了,那簪子猛的扎進了鄧綏的後背。
鄧綏轉過身的一瞬間簪子被拔了出來,緊跟着第二下就刺過來。
“省點力氣吧!”鄧綏沒有躲,由着她刺。
卻偏偏這一下,簪子掉在了地上。
廖卓碧這才發現,自己滿手是血,疼的鑽心。“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重要麼?”鄧綏不以爲意的看着她:“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殺我就好。否則今天,你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座宮殿了。”
“憑什麼?”廖卓碧看着她逼近自己,眉頭擰的很緊很緊:“別過來,你想幹什麼?”
“陛下當登基不到三個月,你宮裡的婢子就懷上了陛下的骨肉。跟着,你也有了身孕。卻偏偏是你好心將自己的安胎藥賜給她服用,莫名的就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隨後,你向陛下哭訴有人要害你……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婢子的姐姐推了出來,於是那婢子連同姐姐都被冠以謀害皇嗣的罪名,獲罪賜死,手段如此的乾淨利落,當真是令人瞠目啊!”
“你胡說,你胡說……”廖卓碧捂着耳朵,不願意聽鄧綏說話:“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還是你覺得,那個背後指使你的人,真的會如你所願嗎?你想要的那些東西,她真的都能給你嗎?還是,你只不過是想在恰當的時機,取而代之,成爲這後宮裡最顯赫的人。”鄧綏冷蔑的聲音充滿了譏諷之意:“廖貴人,你的心思連我都瞧出來了,你當她看不明白嗎?”
“我不要聽你說,你走開,別來煩我!”
鄧綏再一次靠近她,輕輕的拖起來她的下頜,湊近耳畔道:“她是借你的手除掉我,再借我的手除掉你。我們都死光了,她也能高枕無憂了。知道麼,你那些藥滅口的暗士,都已經被她擒獲。陛下之所以傳召,便是要拿你問罪。廖貴人,你得感謝我給了你這麼好的機會,能死的舒舒坦坦的。若是陛下得知你這般的陰毒,恐怕就不是賜白綾那麼簡單了。你得要怎麼樣才能保全你一族人的命呢?要不要好好想一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