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着如此清風明月,風流倜儻的人……竟然對男子有興趣麼?
他的心情瞬間變得異常的複雜。而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中複雜什麼,竟然莫名其妙地閃過一絲興奮?
這種詭異的情緒讓百里凌風心情瞬間變得不好起來,他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百里初幽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誚的神色,聲音涼薄低柔:“做什麼,自然是伺候大人,怎麼,八殿下看不出來?”
百里凌風得到這樣的回答,臉色愈發的不太好看,心底一陣煩悶,讓他冷冷地看向秋葉白:“秋大人,雖然本王不該干涉夫妻之事,但是攝國殿下到底是本王的大皇姐,你不要太肆無忌憚了,她那魔性,朝中上下誰人不知,你養小星也就罷,還養着這種玩物,否則若是日後出了什麼事,本王都保不住你!”
秋葉白聞言,擡起臉看向他,淡淡地一笑:“就像您說的一般,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牢你掛心了。”
百里凌風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目光微寒,脣角一抿,:“那就請大人好自爲之,本宮告辭。”
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
“砰!”
看着被甩上的房門,秋葉白終於忍俊不禁,把臉直接埋進翹起的膝間,笑得渾身直顫:“哈哈哈……你家老八,真是有夠了解你的,哈哈哈哈……他好擔心本座的禁臠被他魔性的大皇姐殺了……哈哈哈……。”
這是這段時日裡,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看着秋葉白笑得肆無忌憚的樣子,百里初幽詭靡麗的眸子裡閃過冷光,他徑自走過去,一把將她扛起來就往房間裡走。
秋葉白不防,一邊抹笑出來的眼淚,一邊問:“禁臠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百里初眉梢一挑,低柔又譏誚地冷哼一聲:“自然是伺候大人就寢,不將大人伺候得通體舒泰,否則大人在外頭左擁右抱,美人在懷……。”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冷聲對着窗外道:“去給本宮打一盆水來!”
“打水做什麼?”秋葉白有些疑惑。
“有人的爪子摸了不該摸的,不要洗洗乾淨,難不成要砍下來?”百里初淡淡地道。
秋葉白一聽,這是醋仙兒發飆了,她要立即安慰纔是,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今夜各種囧的情形,她就忍不住再次縮着肩頭,乾脆把臉直接埋進他懷裡大笑。
百里初索性把懷裡的人往牀上一扔,眯着眸子看她在那強行忍笑,卻不得其果,乾脆又把臉埋在枕頭裡,肩頭一直髮抖。
他眸光幽涼,輕哼一聲,也不說話徑自上手就開始取她的鞋襪。
直到感覺褲子都被人拽下去了,秋葉白這才勉強忍住笑,撫着自己笑痛的腹肌,軟聲道:“好了,別惱,我不過是笑一笑……哈……笑一笑十年少,大皇姐~。”
說完,她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同時不忘一邊掙扎扭動避開某‘禁臠’的魔爪。
唔唔……她不能再笑了,再笑醋仙兒就要剝她皮兒了,可是忍不住啊,這可怎生是好?
就在扒衣和反扒衣的鬥爭之間,忽然門外響起雙白的聲音:“主子,水已經拿來了,就放在門外。”
百里初這才住手,起身去拿水來。
秋葉白趕緊從一團亂的牀榻上爬起來,也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只爬下牀來,乖巧地伸出爪子,主動接過水盆,擱在桌面上:“我洗,我洗還不成,她有的,我也有,又不是摸了男人。”
對方不過是女子,這醋仙兒也太能計較了。
百里初看着她一邊洗手,只冷哼一聲:“髒。”
秋葉白無言,她都差點忘了他的‘厭女症’。
好一會,她洗乾淨了手,把白白淨淨的柔荑遞到了他面前,含笑道:“好了,乾淨了,可不惱了罷?”
百里初方纔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眯起幽瞳,脣角彎起一點子近乎妖嬈的蕪湖:“是乾淨了,所以讓下官伺候大人罷?”
秋葉白看着他微微散開的詭瞳盯着自己,那種熟悉的被黑暗中獸盯着的危險感又回來了,她眉心一跳,纔要說什麼,但是百里初已經上前一步,再次霸氣利落地將她一把扛起,一點不容拒絕地就扔進了柔軟的牀榻裡。
“等一下……你還沒有吃飯。”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褲子,坐起來。
百里初一邊優雅地解開自己身上那一襲薄袍,一邊睨着她輕舔了下腥紅的脣角:“大人說的是,夜短,這會子進食最是合適不過了。”
說着,他身上的單薄的絲緞袍子便瞬間落了地。
秋葉白看着面前一片春光的完美男體,瞬間漲紅了臉:“阿初!”
“噓,本宮餓了。”他修長的腿靠上牀,低頭吻住她的脣,指尖撫上她的腿,慢條斯理地地道。
……
聽着樓上漸漸沒了聲息,樓下陰影裡蹲着的一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嗯,殿下終於開始進食了,忽然覺得好餓。”
雙白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睨着他:“你餓什麼?”
一白擡起線條流暢修美的眸子睨着他,笑得不懷好意:“當然是想我家燕子了,唉,不過像你這種老處男當然是不會知道女人的妙處的,要不要哥哥給你介紹幾個苗妹子,這裡的苗女可熱情了。”
雙白看着他,妙目裡冷光一閃,含笑道:“是麼,看來一白是試過這個味道了,那待我們還朝以後,必定要去與嫂子和小侄兒說一說你給她在苗疆給她帶了什麼好禮纔是。”
他話音剛落,雙白立刻臉色一變,溫和笑道:“雙白老弟,哥哥我這不是說錯話了麼,如你這般高潔似天上雲的男子,自然會有那溫柔美麗,空谷幽蘭的解語花才能匹配,哪裡像我這俗人是不是?”
雙白頗有點鄙視輕嗤一聲:“殿下說得沒錯,有了女人,這是腦子都長到女人身上去了。”
看着雙白那副我自高潔,不與爾等這般俗人爲伍的模樣,一白默默地嚥下一肚子氣,暗自冷笑。
新三年,舊三年,風水總會輪流轉,有能耐你小子就去真當攪屎棍,否則老子總有一天讓你試試這個憋屈的滋味,嘿嘿!
……
月華如練,靜靜地倒映着假山花園裡的一池春水。
九翠失魂落魄地坐在一處假山之上,她茫然地看着天空的明月,忽然覺得這天地之間竟然這麼涼……這麼涼……。
涼得她心頭髮顫,涼得她萬念俱灰。
別那士兵扛走離開的一瞬間,她彷彿明白了秋葉白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也許她什麼都失去了,或者是將要失去了,而她無能爲力。
她閉上眼,淚如雨下。
“小姐,小姐!”一道低低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九翠一愣,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但是一轉頭,果然看見吉祥和如意兩個正狼狽地從假山後面爬山來。
“吉祥、如意!”她又驚又喜,揉了揉自己眼睛,確定是他們兩個頓時欣喜地笑了起來,趕緊起身去扶起她們。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吉祥和如意兩個人聞言,同時抽噎起來。
吉祥心有餘悸地道:“是八殿下的命令。”
“八殿下?”九翠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百里凌風竟然會放她們出來。
“對,是八殿下,他說……。”如意遲疑了片刻,還是道:“八殿下說如果您要是再做一些不知所謂的事兒……您就看不到大王、王妃和九簪公主了。”
她們不知道九翠小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然惹惱了百里凌風。
如意的話瞬間如一盆冷水一般澆在九翠的頭頂之上,讓她心中涼了個透頂。
如意和吉祥兩個看着九翠蒼白如紙的臉,忽然很是擔憂,吉祥立刻道:“小姐……您不要難過,不要傷心,一切都會好的,只要我們乖乖的。”
九翠閉上眼,一滴蒼涼的淚水滑落臉頰,木然道:“我忽然間不知當初力勸父王他們投降到底是對是錯,若是父王和母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自會追隨他們而去以謝罪。”
好的、壞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小姐,你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這苗疆的安危如何能擔待在你的身上,快不要再想了!”如意也陪着她流淚。
九翠轉身看向天空上的一輪明月,喃喃自語:“天神,求求你,庇佑我們罷……。”
她已經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祈禱了。
……
一輪明月光照九州,月下誰人心思各異,喜憂不定。
…………
幾日後,榮乃耶到底受不住百里凌風的手段,將很多事兒交代了出來。
百里凌風倒也守信用,並沒有再多加爲難,將他們放出了牢籠。
但是榮乃耶出牢房的日子,也是百里凌風開始血腥清洗龍衛的日子。
秋葉白站在房頂之上,看着不遠處被套上黑頭袋吊死在軍營前的一具具屍體,微微眯起眸子:“你家老八號稱率領的是仁義之師,他的手段倒是夠狠辣的。”
百里初攏手入袖,淡淡地勾起脣角,不以爲意地涼薄地一笑:“他和老五若是沒有一樣的狠辣勁,你以爲他能活到如今麼,這纔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子弟。”
秋葉白聞言,忽然想起許久之前他便說過冷血無情,相互殘殺,無父無母、無子無女這纔是真正的皇家人該過的日子。
她默然地看着他完美精緻的下頜,不知心中什麼滋味,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象郡這裡的事了,我們便早些去罷。”
阿初又接連睡了足足兩日纔起來,雖然精神很好,但是她看着他沉眠的日子漸長,便總有些擔心,想要尋個安全的地方將他藏好。
百里初聞言,看着她明亮溫柔的目光,心中微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微微一笑:“好,總歸很快就要班師回朝了。”
秋葉白忽然感覺身後有異樣的視線,她一轉臉,便看見一道穿着竹色的人影坐在竹輪椅上被被一名侍從慢慢地推着從花園裡的小道離開。
“那是……。”
“梅蘇。”百里初涼涼地道:“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
秋葉白聞言,仔細看去,果然是梅蘇,她看着梅蘇的身影,神色之上閃過一絲複雜:“他大概還不知道他親爹是秋雲上。”
“你打算告訴他,還是不說?”百里初問。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道:“何必知道一些無趣的事兒,徒增煩惱。”
梅蘇到底救了她一次,就算她能將過往和他之間那些事情一筆勾銷,但他若是知道和秋雲上的關係,難免又惹出戌波來。
“小白想得倒是很好,但有些人卻不撞南牆不回頭,也是個麻煩。”百里初眯起幽詭的瞳子,似笑非笑地道。
她一愣,若有所悟:“你是說梅蘇他……。”
還對她有莫名其妙的情愫麼?
她微微挑眉:“若是如此,也不必理他就是,梅家最近被打壓得厲害,如今自顧不暇,否則他也不會甘願來幫百里凌風。”
百里初正打算說什麼,卻忽然聽見房子下傳來寧秋的聲音:“四少,八皇子請你去一趟。”
秋葉白一愣,低頭看見寧秋身邊果然站着一個人,見她看過來,那人朝她笑眯眯地揚揚手:“秋大人!”
“陸偉?”秋葉白見狀,便足尖一點向房下躍去。
“你怎麼來了,大帥不是讓你去盯着苗兵們麼?”看見曾經並肩作戰過的戰友是愉快的事情,她含笑一拍他肩頭。
陸偉也笑眯眯地道:“這不是打發完了那些蠻子兵,回來了,剛和大帥稟報完了事兒,大帥便讓我來通知大人一聲,咱們要商量大軍開拔的事兒了。”
秋葉白聞言,點點頭:“正好,走罷。”
說曹操,曹操到。
她還正想着什麼時候回朝,也好早點爲阿初做準備。
她正準備招呼百里初同去,卻一轉頭,發現百里初並沒有下來,還站在房頂之上不知道跟忽然出現的雙白說什麼。
她剛要擡手示意他下來,陸偉也瞅見了百里初,立刻興奮地搖手:“軍師、軍師、看這裡!”
秋葉白頓時有點無語,陸偉看見百里初比看見她都興奮,這是爲甚?
百里初也留意到了秋葉白身邊站着的年輕校尉,他挑了挑眉,問雙白:“這人是誰?”
雙白看了看陸偉的臉,正要說什麼,卻見陸偉興高采烈地道:“軍師不記得我了麼,我是陸偉,龍衛一軍的校尉,那時候和你們一起驅趕蠱蟲的,軍師可與監軍大人同去前廳議事麼?”
陸偉是親見過百里初驅趕蠱蟲的手段的,只覺得此人真是異常神秘,大熱天彷彿都不能影響道他一般,戴着面具兜帽,偏生手段讓人佩服得緊。
簡直就是他聽說書裡說的那種江湖隱世高人!
秋葉白後來聽到這種說法,實在有修笑不得,她纔是傳說中的江湖高人,那一隻分明是蟄伏人間的妖神。
百里初見陸偉那樣子,根本懶得理會他,只看向秋葉白,淡淡地道:“大人,下官有遠方故人前來拜訪,所以便不與你一同去議事了。”
她聞言一愣,看向雙白,暗道,原來雙白來是告訴阿初有故人來拜訪麼?
她隨後點點頭,也不以爲意地笑道:“好,等晚些時候再來與軍事議事好了。”
陸偉見百里初不下來,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笑眯眯地跟着秋葉白往前廳去了。
百里初看着秋葉白遠去的窈窕修挺的背影消失在花園裡,才淡淡地問:“雲姬怎麼會突然過來?”
雙白恭敬地道:“雲姬率領風行司的人正巧在這裡附近販賣藥材,看見了咱們傳遞消息的記號,便知道殿下在這裡,所以便尋了過來。”
正所謂內有控鶴,外風行。
控鶴監和風行司都是隸屬明光殿的兩股勢力,風行司主的便是商務,一直以來都是在全國各地行商,當然也並着執行明光殿那些不方便由控鶴監出手的各種任務,甚至暗殺。
其中一項便是暗中不斷地擴大行商業版圖,與梅家爭利。
風行司中四大商號,爲風號、雲號、雷號、雨號各主其事。
其中雲號的行商長便是雲姬,也是唯一一個能與有厭女症的百里初當面奏事的女子,武藝高強,手腕厲害,平日裡爲方便行事,皆做男裝打扮,但是煙視媚行起來,蝕骨,因此但凡她出手暗殺的男子,皆無不成之事,是一等一的暗殺高手。
“說來雲姬和秋大人還真有點像,皆喜歡男裝打扮。”雙白笑道。
百里初卻忽然幽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讓本宮聽到你說這話第二次。”
雙白一愣:“殿下……。”
“這世上只一個小白。”百里初冷淡地說完,足尖一點掠下屋頂。
雙白看着自家殿下的背影,愣了愣,隨後立刻也跟着追了上去。
他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殿下眼裡只得一個秋葉白,雲姬這多年相思怕是枉做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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