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我們的生意不錯,鄰里鄉親的也都挺喜歡我們的。”百曉生也不惱,微笑着說:“我若是把山貨賣給你,在這就站不穩腳,還是要接着走,多賺點也沒什麼錯吧。”
“多賺點?你可知道現在他們追捧你不過就是三分鐘熱度而已,你真當他們會一直買你你的貨?山貨不是必需品,貧苦人家誰會總買來吃。”陳東昇沒再出言不遜,而是改爲勸誡道:“想要在麥城站穩腳跟不容易。”
“在哪站穩腳跟都不易,不過我這算是開了個好頭。”百曉生以前靠算命爲生,對市井買賣中的門門道道頗爲熟悉,心裡有備選方案,自然也有底。
“山貨確實不算日常用品,不過這新年都過去三月了,家裡存活也空了兩月,陸續買的人不見少。再說各大飯館,糕點鋪子,做些什麼核桃酥,杏仁露之類的東西,少不得總進貨。我的東西賣的價錢低,個頂個的核多肉多,你說他們是來買我的還是買的。”
“再者說呢,我租的是攤位,您是商鋪,每月的租金也不一樣,我賺的真就未必不比您多,您說是不是?”
陳東昇就是考慮到這點纔會過來,到時候在自己這訂貨的人都跑去別人那訂貨,他的價格也必須跟着降下來,利潤自然就少了,可這日常開銷可不見少。
百曉生見他被說動了,接着說道:“你也別覺得委屈,山貨這東西保存好了不會壞,而且這馬上就是夏季了,正是這東西最貴的時候。您不是一樣要去進貨,可能保存完好留到這時候的好貨可並不多,費着人力物力您也不見得會賺多少錢。”
陳東昇思前想後嘆氣道:“你說的有道理,只是這價格也太高了,你這是讓我賠本賺吆喝啊。”
“怎麼可能,往年因爲貨源的問題,這山貨價格多多少少會漲,今年您的貨足完全可以不漲。這樣去城西買山貨的人說不定就會來城東。”百曉生在桌上畫了個圓道:“您到時候把我這批貨留到最後,再稍稍擡一擡價格,東西好買的人不會少。您鋪子裡那些陳年老貨也能清一清,何樂而不爲。”
陳東昇一咬牙一跺腳道:“行,但是要擠兌核滿山貨貨少可不夠用,你能出多少。”
百曉生大讚道:“好,爽快,我的活計又下去收貨了,質量定然不會次於這批貨,保守估計有院子裡的兩倍,陳老闆能吃的下嗎?”
“大不了留到夏季賣,賠不到就是了。明個我叫夥計過來,咱們交錢驗貨。”陳東昇這是下了大決定,片刻不停的往外走。
百曉生還在那附和道:“陳老闆這麼有遠見,怎麼可能會賠呢……”
戰其鏜躲在後面聽完全程,見人走了拍着手出來,“行啊,這忽悠人的本事真的不小啊。”
百曉生得意的揚揚眉毛。卻被戰其鏜後半句話給氣的直咳嗽。
“看來這算命的以後說的話都不能信。”戰其鏜有點憂心道:“你說他真的不能賠嗎?咱們要是害的他賠錢多於心不忍。”
蘇政華見她確實在意,便解釋道:“放心吧
,他那麼精明怎麼可能會賠。想要一家獨大不付出點代價怎麼成。等到沒人跟他搶生意了,有的他賺的。”
“到時候山貨賣貴了,還不是老百姓吃不起,唉。”戰其鏜覺得怎麼着都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倒也不是這麼說,核桃貴了,核桃酥之類的東西也會跟着漲價。百姓買不起就會跟着漲價,做工的薪錢也會漲,大家手裡錢多了,生活水平就跟着提高了。”蘇政華安慰道:“現在做的一切,很難說是對是錯。”
戰其鏜抓抓頭髮,表示不是很懂國民經濟這等問題,朝堂上的事她跟她爹一樣都不曾多問,自然一竅不通。
蘇政華見她沒多大興趣,便轉移話題道:“麥城有什麼想去看看的嗎?等蝶衣他們回來,我們就出發去長安。”
“啊?這就要走了啊?”住了這麼多天戰其鏜對這還有點小留戀,抓抓臉說道:“也沒什麼想去看的,不過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錯誒。”
蘇政華笑笑沒有說話,大家住在一起,互相爲了生計出謀劃策,同吃同住的生活確實很好。精於算計了一輩子,蘇政華也明白了戰其鏜心裡的嚮往了。
兩人正說着話,葉柳媚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怎麼?不順利?”葉柳媚是個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卻又很會審時度勢的人,蘇政華只一眼就知道是天山麻草不太順。
葉柳媚喝了口水抱怨道:“我今天帶着銀子去買布,挑的都是上等的,結果提到天山麻草那染坊老闆就不幹了,布都不賣給我,還把我之前買布的錢給退了回來,說什麼我是來搶生意的。”
“看來我們落腳的事情穿的沸沸揚揚的啊。”蘇政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安慰葉柳媚道:“你明天再去一次,就說我們要在他那裡進一批貨去長安賣。但是擔心褪色,讓他備貨的時候送些天山麻草。”
葉柳媚皺眉:“這能成?”
蘇政華點頭,“沒問題。這事說到底就是他不信任我們,我們都要走了,有什麼信任不信任的。”
明瑤宇點頭,“要不是這天山麻草的進貨渠道太難找,等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必費這麼大的勁兒,非去染坊了。”
葉柳媚還是帶着氣,瞪着眼睛道:“那我明天再去看看,你打算進多少貨?”
“沒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蘇政華轉而看向戰其鏜,用眼神詢問她要不要跟着。
戰其鏜立馬歡呼起來:“好耶,又要我在家憋十天,我可待不下去。”
第二天染坊老闆見到他們這羣人恨不得關門。
“我說你們怎麼又來了,昨天話不是說清楚,錢也退清楚了嗎?”
葉柳媚聽他這麼說就又要發飆,但好在被戰其鏜搶了先。“你怎麼這麼說話,還有把生意往外推的。”
蘇政華適時地開口道:“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們不是來跟你搶生意的,你想我們既然能夠說出天山麻草,那自己開染坊就是,還來你這裡做什麼?”
染坊老闆不說話,實際上
他跟王環宇關係不錯,王環宇這幾天因爲這事找他訴了好幾回苦,他也是覺得蘇政華這些外來人太欺負人了。
蘇政華淡笑道:“我們本來就沒有在這紮根落腳的意思,山貨賺錢就先賣兩批。隨後我們就去長安,之前過來不過是想要看看你的布匹如何。奈何褪色這件事……”
他故意把褪色這事拉長音,無非就是想表示他有些不滿。又想到天山麻草能防止褪色,這纔再來的。
這人做生意當然都是怎麼賺錢怎麼來,誰都這樣。染坊老闆聽了蘇政華的解釋,覺得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便不在糾結,而是問道:“你打算買多少匹?”
“我打算買十一輛鏢車,押鏢入長安。”蘇政華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染坊老闆一聽十一輛鏢車,那得是多少匹啊,立馬問道:“全部都運綢緞?”
“這個自然,只是你這有上等的綢緞嗎?”蘇政華有些猶豫道。
染坊老闆立馬急切道:“怎麼沒有,我這裡有上好的繡娘,繡出的綢緞絕對不比京城的差。我們做的就是給綢緞莊送貨的生意,質量可以保證。至於褪色,如果您實在不放心,那我給你們些天山麻草,您兌水在綢緞上灑上幾滴就成,可不能洗。”
“這個,我們會驗貨。”蘇政華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就是我們初來駕到,不知道誰家有鏢車可買。”
染坊老闆一拍胸脯道:“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家車馬行,替我的名字絕對能優惠不少。”
“那就謝謝了。”蘇政華拱了拱手,選了幾個樣子就算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回去的路上戰其鏜忍不住說道:“看來你的話也不可信啊。”
蘇政華頓時覺得冤枉,問道:“我說的話有那句話是假的?”
戰其鏜抓抓臉回憶了一下,發現似乎沒有一句假話,便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像是再忽悠人。”
蘇政華無語,當帝王久了,有些話就算是是實話也不可能直白的說出來。添了些雜質在裡面自然就不像實話了。
“我以後會注意不對你這麼說話的。”
“爲什麼只對我啊?”戰其鏜撇撇嘴,卻不深究這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道:“你要買鏢車?當初不是說太招搖了嗎?”
蘇政華點點頭,“也不算鏢車,那麼多東西總要有東西運才行,馬車成本太高了。這次山貨讓資金翻了三番,可也不夠這麼揮霍的。”
戰其鏜想了想道:“完全可以只要馬,咱們自己做後面的車,不需要鏢車那麼張揚,用幾個木板釘在一起,用雨布一遮,擋風擋雨就行唄。”
蘇政華點頭,“真聰明,回去我們研究一下,不日就可出發去長安了,開心嗎?”
戰其鏜嚮往的說道:“他們都說長安比京城都繁華,是無數文人墨客嚮往的地方。雖然我讀書少,可是聽說那裡有美女啊。”
……
難道不應該是帥哥更令你嚮往嗎?蘇政華覺得自己要注意的情敵還真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