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和何念桃給上官婉兒清洗了下,戰其鏜越洗越越難過,衝出去狂敲對面的房間。
“黎塘,黎塘,你醒了沒有,我知道你受傷了,很難受,可……可我們別的辦法了。”戰其鏜焦急的喊道:“婉兒的臉傷的真的很重,到底該怎麼辦啊?”
殷黎塘詢問了一下怎麼回事,掙扎的起身,不過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實在行動不便,只能讓蘇政華背自己過去。
“王爺,真不好意思,要勞煩你親自揹我了。”殷黎塘抱歉的說道。
蘇政華搖頭道:“沒關係,你現在這樣纔是不應該活動吧。”
“婉兒的事比較嚴重。”殷黎塘苦笑道,“現在怕只怕我也不能幫得上什麼忙。”
就在對門,不遠的路程,平時五六步就能走到。可蘇政華揹着殷黎塘愣是走了一盞茶的時間。背的人一頭冷汗,被背的人也沒見的多好,汗水都浸透了衣衫。
“什麼聲音?”上官婉兒醒了,只覺得臉,脖子和後背都很痛,伸手想要摸。
何念桃一直守着她,當即把她的手拍掉,生硬的解釋道,“你的手還沒洗乾淨,你等下,我幫你擦乾淨。”
上官婉兒想笑一下道謝,可是一笑就會牽動臉部的肌肉,分外的疼,最後只好放棄。她連開口說話都不願,臉上的疼痛讓她十分的不安。
“黎塘,你快給上官姑娘看看。”何念桃見到殷黎塘瞬間放鬆下來。
上官婉兒很漂亮,她一個女子都不得不承認。何念桃從戰其鏜那裡得知蘇璇樺曾經爲了她求皇上賜婚。她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甚至覺得很正常。
將心比心,損失自己的容貌被毀,恐怕也是受不了的。何況她心裡還有喜歡的人,要怎麼能心無芥蒂的拿一張殘破的臉去見心上人呢?
殷黎塘注意到了何念桃對他稱謂上的改變,心裡不是不暗喜的。只不過現下也不是一個表露心跡的好時機。他只看了一眼牀上望過來的上官婉兒的臉,瞬間就愣住了。
他強行穩定了心情,蘇政華把他放在牀邊。他還笑了一下,“婉兒,我先給你看看傷口,讓你不要那麼疼了。”
“嗯,謝謝。”上官婉兒從鼻子裡發出兩聲模糊的聲音,下一秒就睡着了。
殷黎塘收起手裡的銀針,悄聲說道。“你先安心的睡一會兒吧!”
何念桃看着殷黎塘動手腳的,只一針,上官婉兒就暈了過去。她她焦急的問道,“黎塘,你做什麼,爲什麼要讓婉兒睡着?”
“不這麼做是要當年告訴她,你已經被毀容了嗎?”殷黎塘無奈道,“你覺得她受得了嗎?”
方弦之一直守在門外,聽見這句話衝了進來,“你治不好婉兒是嗎?”
殷黎塘搖了搖頭道,“我只能治好她的燒傷,不能還她原來的容貌。”
“怎麼會這樣……”方弦之不敢置信,往後退了數步,“婉兒還那麼年輕,你讓她如何面對今後的日子?”
戰其鏜抓起方弦之的領子,惡狠狠的說道。“都到這份上
了,你還不打算接受婉兒嗎?她是爲了你才受的傷,她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以後還有誰會要她一個毀容的女子?”
“我會對她負責。”方弦之被戰其鏜問的反而冷靜了下來,“我會娶她,立馬娶都可以。”
蘇政華把戰其鏜拉到自己身邊,“你不早說這些氣話了,現在還是想辦法治好婉兒,特不然你們會覺得她能答應嫁給弦之。”
何念桃附和道,“對啊,上官姑娘那麼高傲的人。如果因爲她被毀容,才得來的愛情,她一定是不會要的。黎塘,你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殷黎塘仔細想了一下道,“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辦法有很多,但是都不一定能夠被接受。”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天涯海角,我都會想辦法幫婉兒把臉治好。”方弦之正色道。
殷黎塘也不賣關子,一一道來。“傷疤好好處理可以淡化,玉王妃的化妝術大家應該都見識過,婉兒只要誤會,遮蓋住臉上的疤痕不是問題。但是這個方法不能遇見水,卸了妝之後……”
話不用說完大家都懂,而且這個方法不僅不能遇水,出行也很不方便,每日早上光是化妝就不知道要忙多久。再說,戰其鏜可是學過化妝,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上官婉兒也不見得學的會。
殷黎塘看大家的反應就知道這個方法不行,接着說道,“第二種方法跟化妝差不多,你們應該都知道人皮面具,婉兒臉上受傷的地方,貼上人皮面具,只要不被人撕下來就沒事。可……”
“可人皮面具珍貴,並且貼幾天就必須換一張,不然臉上會受不了。”方弦之替殷黎塘把話說完。
殷黎塘點頭道,“對,人皮面具做工複雜,已經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了。”
人皮面具本身就很雞肋,使用的人無非就是想代替另一個人。l可是人不是那麼好模仿的,身材,說話方式哪樣都容易讓人產生懷疑。最重要的是,人的記憶,很容易就露出破綻。因此用的人並不多。
會做人皮面具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製作方式又很複雜,材料容易集齊也沒用,最後都會被炒成天價。
方弦之看向殷黎塘問道,“還有沒有別的方法了?”
殷黎塘點點頭,卻爲難道,“這之後一種方法也不容易完成的。”
“你且說說,完不完成的了,也用完試試。”方弦之催促道,“我是不會放着婉兒不管的。”
大概方弦之這幾句話挺有擔當,戰其鏜也幫腔道,“就是,你快點說吧。”
殷黎塘無奈道,“西域苗疆有一個大夫,能夠修復人臉上的傷疤,但是要人皮換人皮才行。我師傅跟她有過一面之緣,據說親眼看見那人活剝人皮,治好了當地一個女子臉上的燒傷。我想婉兒跟那女子情況差不多,應該可以治得好。”
“不過那女醫者,脾氣非常古怪,當地人都說她是被負心漢拋棄了,所以見到男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你們要怎麼找?”
戰其鏜皺眉道:“不見男人?這是什麼規矩?她既然不見
男人,就我去,總不見得她女人都殺吧?”
“問題不是殺不殺人。”殷黎塘搖頭道,“問題在於她的脾氣古怪,我們跟西域沒有任何來往,貿然過去,人家憑什麼要幫你?”
“西域……”戰其鏜仔細回想這個時不時就冒出來的新地名,然後忽然靈光一閃道:“我想起來,西域嘛,那不就是在東興境內?我可以找漓清幫忙啊!只要他幫忙,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殷黎塘想起了那個東興宰相,對戰其鏜不是一般的好,看了眼蘇政華道:“這個,西域跟東興也不見得有什麼必然聯繫,聽說西域人非常仇視外人,包括……”
“你怎麼那麼囉嗦,不試試看怎麼行。”戰其鏜不滿的說道:“走,我去給漓清寫信。”
方弦之還想留下來照顧上官婉兒,被戰其鏜直接給拽走了,“你也給我出來,自己身上還生着病忘了嗎?照顧什麼人,不要人照顧就不錯了。”
何念桃也跟着出來了,上官婉兒睡的熟,她想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若是需要女子陪同,她也可以去。另外,藥還是需要煎的,不能都讓靈隱寺的師傅做。
殷黎塘躺在牀上是能不動就不動的,所以他把所有人都按在自己的房間裡,讓他們給上官婉兒配藥。
“這幾味藥都是排毒養顏的,你們把他們製成藥膏的狀態,每日三次的敷在婉兒的臉上,能夠最大程度的淡化燒傷。”
戰其鏜痛苦的說道:“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弄啊。”
他們要把蘆薈裡的膜去掉,這是個細緻活,對於大大咧咧的戰其鏜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所有人都在忙着,也就沒人發現上官婉兒醒了。殷黎塘紮了她的睡穴,正常人睡上四五個時辰沒什麼問題,這也讓他們疏忽了對上官婉兒的照看。
上官婉兒是被疼醒的,因爲剛剛被燒傷,皮肉正是最嫩的時候,不能敷任何藥,不然很可能會直接把皮肉都帶走。可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呼吸一下都伴隨着疼痛。
她摸索着下了地,除了被砸傷的地方,她並未受其餘的傷,所以行動相當便利。
“啊……”
哐當銅鏡落地的聲音讓守在門外的方弦之立馬衝了進來,他看見地上的銅鏡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上官婉兒不敢置信的要摸自己的臉,方弦之一個健步抓住她的手,死也不讓她去碰自己臉。柔聲安慰道:“沒事,我會醫好你的,你相信我。”
“即便不好,我也會娶你的,你忘了皇上給我們賜婚了嗎?”
“不。”面對方弦之的告白,上官婉兒不接受了,她瘋狂的掙扎,離方弦之遠遠的,驚恐的大聲喊道:“不,我不嫁你,我誰也不嫁,你們都給我出去,出去……”
“婉兒,我們找到能治好你的大夫了,真的。”戰其鏜聽見聲音急忙趕來,想要安慰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搖頭道:“治不好了,呵呵,這樣我還配嫁給誰啊……上天真會玩我,他都答應了,卻讓我毀容了,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