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轉眼秋至,戰其鏜和明瑤曦出嫁的日子到了。皇上未免有人背後嚼舌,他喜歡不喜歡哪位皇子。便讓蘇政華和蘇恆玉兩個只差幾個月的皇子一起成親。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事。
京城百姓自發的紛紛出來圍觀,皇室迎親的隊伍更是從街這頭一路到了街那邊,一路派發喜糖,真真是全民慶典一般。
戰府和明府更是賓客滿朋。皇子成婚拜天叩地謝父母的禮俗還是有的。因爲是兩人一起辦婚禮,拜天地的時候自然要兩對一起,不然皇上又沒個分身。
戰其鏜一早就穿上了大紅衣裳,喜娘和唐鳳羽忙前忙後,誰也沒空管戰其鏜。戰其鏜倒是有些緊張,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想找個人聊聊天,可誰都忙前忙後的,就她一個人乾坐着。
上了妝之後,連口水都喝不了。最後更是讓她抱着個蘋果等喜轎過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遠遠地就能聽見喧譁聲。隨後就是一羣人一擁而上。
蘇政華看着蓋着紅蓋頭的戰其鏜心裡也如同打鼓般不消停。上輩子他娶了很多女人,但是沒有哪一刻讓他如此期待過。
“今生就只有你了。”蘇政華湊近戰其鏜,低聲唸叨了一句。
戰其鏜渾身一震,害羞的往後推了推,卻被喜娘用力推了一把,依着慣性趴在了蘇政華的背上。直到上了喜轎,她才覺得緩了過來,心不再跳的那麼快了。
皇室的禮儀很多,從神武門開始,跨馬鞍,賣火盆,一路道雍和宮,拜過了太后纔算完。
戰其鏜一路渾渾噩噩將婚禮進行了大半,被攙扶回東宮,等待吉時再去拜天地。總算歇息了下來,她偷偷將喜帕掀開,看眼屋子裡沒別人,這才成大字型躺在牀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吉時什麼時候到?太子妃一早沒吃東西,這會兒能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嗎?”一旁的陪嫁小丫頭問喜娘。
喜娘瞪着眼睛說道:“成親都這樣,一會兒拜了堂就可以吃東西了。皇上那邊都準備好了,我們若是誤了時辰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小丫頭點點點,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不敢在說話了。
外面的人張羅着拿瓜子花生桂圓紅棗,各種禮儀給戰其鏜講的時候,她也是有聽沒有記,更別說理解她們幹什麼了。只知道一會兒要拜天地和父母,戰家父母自然是沒有資格坐上堂,拜的只有皇上和皇后而已。
“我纔不要拜他們兩個呢。”戰其鏜嘟囔了兩句。本來她對皇后就不是很喜歡,出了顧婉晴的事情之後,她對皇上也不待見起來,讓她此時去叩拜他們二人簡直比登天還還難。
戰其鏜這麼想着,乾脆脫了自己的大紅喜服,躲在了屏風之後,等喜娘發現她不見之後跑出去找人,她再從窗戶翻出,幾下子就離開了東宮。
蘇政華接到消息說戰其鏜偷跑了之後,立馬從堂前折了回來,他暫時壓下來戰其鏜逃跑的消息,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裡看外面發呆。
他早就預料到戰其鏜會逃跑了
,只是他沒想到親事都進行一半了,戰其鏜才忽然後悔逃走。眼下所有人都聚在門外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會兒拜天地沒有新娘子,傳出去可怎麼辦?
明瑤宇發現蘇政華無故離開就預料到戰其鏜出了什麼事。直接跟在蘇政華身後,見屋子裡沒人就知道大事不好。可蘇政華卻跟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還喝起了酒,着實讓人着急啊。
“太子殿下,其鏜跑了,你打算怎麼辦?”這事若是處理不好,只怕整個戰家都要跟着受牽連。
“什麼怎麼辦?”蘇政華做好了決定,直接往外走。
明瑤宇擔心蘇政華因此生氣,拉着蘇政華不讓他走。替戰其鏜解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應該做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纔是。”
蘇政華把明瑤宇掰開,淡淡的說道:“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她都跟我行了大半的禮節了,就是我的太子妃了,接下來沒有她,這婚我也一樣結。”
明瑤宇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見蘇政華要走才猛然反應過來,追着問道:“那皇上那邊怎麼辦?一會兒是要拜堂啊。”
蘇政華沒有回答,繞過所有大臣直接去了中堂找皇上。皇上和皇后正陪着太后聊天,見今天的主角之一忽然進來還笑着祝福。
“太子怎麼進來了,大臣沒少灌酒吧,快來吃點水果墊一墊肚子。”皇后心情好,在皇上面前表現的更爲體貼了。
蘇政華沒有管皇后給自己倒了些什麼,直接跪了下來,“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皇上皺眉道:“什麼事你但說無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現在就行此大禮算怎麼回事?”
蘇政華並不起來,磕了個頭道:“回稟父皇,兒臣剛剛和太子妃吵了一架,把太子妃氣走了。所以兒臣請求拜堂時只有兒臣一人行禮。”
“什麼叫氣走了?拜堂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們倆個吵架。”皇上氣的不行,“就算吵架也不能出走,她戰其鏜把皇室的尊嚴放在了哪裡?”
蘇政華把責任全都攔在了自己身上道:“父皇,此事都是兒臣的錯,其鏜性子耿直,兒臣讓她滾她便真的滾了。”
“你居然讓你的太子妃滾?”皇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蘇政華,“你是再跟朕開玩笑嗎?”
蘇政華筆直筆直的跪着,一句話都不說。
太后在一旁看着,她向來喜愛戰其鏜,可也對大婚之日逃跑這件事也很氣憤。她眉頭緊鎖的看着蘇政華,“還不快點讓人去找,這成何體統。”
皇后不想這大喜的日子就這麼毀了,只能試着緩解氣氛道:“夫妻倆難免拌嘴不是嗎?其鏜還小不懂事,讓人找到就是了,這日後還是得太子管教。”
皇上想着戰其鏜過往的那些光榮事蹟也覺得皇后說的有理,完全贊同皇后的說法。揮手就要招來侍衛,“來人啊……”
“父皇。”蘇政華打斷皇上招人過來的打算,恭敬的行了個禮道:“父皇,不要派人找了,就讓兒臣自己拜堂吧。”
“自己拜堂行禮?簡直聞所未聞。”皇上被氣笑了,“你不怕丟臉,朕還怕丟人呢?”
“父皇,如果大張旗鼓起來那纔是丟人,而且其鏜是您指定的兒媳婦,禮都行了一大半,難道現在找不到人就要否認她媽?難道這樣就能挽回皇家顏面了嗎?”
蘇政華深吸口氣,堅決道:“此事都怪兒臣,兒臣願意單獨叩拜,父皇大可宣佈其鏜病重,不宜行禮。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婦人之仁,將來如何執掌朝政,統領千軍萬馬?”皇上氣的不想再說話。
皇后一旁喜滋滋的看了場戲,這時纔打圓場道:“不然這樣好了,反正都帶着喜帕,找個宮女代替一下就是了。”
這話也不是說的那麼簡單,跟太子一起拜了皇上,哪怕只是拜堂,那麼這宮女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蘇政華必須要給她一個名分的。
蘇政華果斷搖頭道:“恕兒臣難以從命,我與其鏜早就許願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是個宮女,兒臣也不願有負於她。”
“你……那顧婉晴又是怎麼回事?”皇上氣的把茶盞都摔了。
蘇政華低着頭,沉聲說道:“顧婉晴與兒臣有救命之恩。其鏜爲了不讓兒臣揹負不仁不義,有恩不報的罪名,這才逼迫兒臣答應娶顧婉晴。可是沒想到晚晴剛剛回京,就死於非命。兒臣不但不能替她找出兇手,還要跟兇手同坐一堂。其鏜不願,兒臣又何曾願意。”
“好大的膽子,在這指桑罵槐說誰呢?”皇后心虛,這事她雖然做的隱秘,不過一猜就能猜到是她,不過就是苦無證據而已。
蘇政華不說話繼續跪在地上,皇上被這一席話震的不輕,顧婉晴的死跟他或多或少有些關係,他未能得到美人當然也有惋惜。加上顧婉晴給他的那封信裡,言辭懇切的請求他饒恕蘇政華和戰其鏜。
皇上的這顆心到底還是軟了,無奈揮揮手道:“算了,隨你去吧。”
蘇政華叩謝,退出去之後吩咐道:“告訴衆賓客,其鏜身患重病,不能行拜堂之禮。”
能來皇宮參加喜宴的除了皇親國戚就是在朝爲官的大臣,這話說出去誰信,若說明瑤宇能病倒還是有人信的,就戰其鏜整日翻牆爬樹的體格子,怎麼忽然就病了呢。
各種緣由別人猜不到全部也能猜出大概。吉時拜堂,蘇恆玉牽着明瑤曦兩人鞠躬行禮。蘇政華就站在一旁自己一人,好像另外一對的附屬品一般。
別人不敢議論什麼,可是他們的眼神出賣了他們的心。蘇政華就這麼頂着各種人的各樣目光,硬生生的拜完了堂。
“夫妻對拜。”
蘇政華轉身,看着蘇恆玉和明瑤曦互相對拜,而自己面前空無一人,他太高了頭看着屋頂,真希望房樑上坐着那個本該行禮的人,笑着說要不要我來陪你。
司儀見他不拜也不催促,本就沒有另一半怎麼拜?所有人乾脆就當沒有蘇政華這麼個人,看蘇恆玉和明瑤曦拜完。司儀開口:
禮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