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面不改色的擋劍,出招。她的武功不弱,定力也非常的穩。可是劍鋒卻不能再前進半分,只有擋住的餘地。
對方出劍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她最終還是輸在了力氣之下,被連連逼退了好幾步。
“你盯着李也就罷了,跟着我做什麼?”那人似乎並沒有想要跟她對幹到底的意思,長劍一手,聲音輕飄飄的迴盪在空氣裡。
月色之下的方漠然,更是有一種芳華絕倫的美感,那眼神裡,更帶了一分睥睨一切之勢,張狂又輕佻。
江夢淡無波瀾的目光看着他,如她人一般靜靜的聲音響起,“你是倌樓裡的人。”
十分肯定的語氣。
方漠然看着她,笑了起來,“公子真是好眼色,可也是來光顧過我的客人?”
江夢卻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他眼神一沉,以及快的速度過去將手中的劍搭在了她的脖頸之上,“那日公子氣勢十足的用見威脅我,我可是一直都不能忘懷呢。現在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我,你說我是就順勢將你的脖子割下來呢?還是斬斷你的手腳筋,挖去你的眼睛,讓你成爲一個廢人呢?”
邪氣的眼睛,慢慢向她靠近的身影,這樣近的距離,江夢能聞到他身上的一股若隱若現的冷香。
江夢沒有說話,身體卻緊繃着。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的話絕不是說說而已,他說他能砍斷她的手腳筋,就一定會這樣做的。
方漠然眼中笑意隱隱,覺得這人的反應還真是夠淡定,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沒見他的眼裡有任何的恐懼之色。
“我在倌樓裡可見過格式各樣的人,像你和蘇政華這樣的人,這世上的確少見。”
見他遲遲沒有對她動手的意思,她也開了口,“你到底是誰?”
方漠然架在她脖子上的劍更進了一分,一絲血絲沁了出來,染了上了那銀色的劍。
江夢覺得脖子有一抹輕微的刺痛,好在那痛是在她能夠承受的範圍內,況她對痛的感覺不是特別明顯。
“或許等你到了閻王殿裡,閻王爺會把我的身份告訴你。”方漠然一笑,手下快速的使過力,欲將江夢給一劍斃命。
江夢不是傻子,她看不懂這人是否真想要殺她。可是他手中的力道卻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開玩笑,趁着那人動手的那瞬間,她手肘一擡,一個擋身過去,劍劃傷了她的手臂。
可方漠然並沒有就準備這樣放過她,繞有興致的移步到她面前,想看看她眼眸裡的驚懼和吃痛的神色。可是他有些失望了,這人,眸光仍是淡的普通一汪湖水,什麼樣的情緒都無法從裡面捕捉到。
他很奇怪,“是不是我下手還不夠重?不然我再在你身上補一劍好了,我最喜歡人要死不死的時候,在我腳底下掙扎的樣子了。”
那聲音依舊是輕飄飄的,可聽上去卻如此的駭人。或許,眼神這個俊美的公子,是一個真正的變態。
江夢當然不會就這樣傻站着讓他過來刺自己一劍,繼續往後退了一步,又將劍拿出來,主動出擊。
她雖受過傷,心性卻不是常人能夠比的,再說因爲痛
覺不明顯,她也就將此自動忽略。心裡更因爲那種不能死在這裡的想法,手中出劍的幾道和速度比先前更快。
對面的方漠然竟在在對方已經受傷的情況之下,沒有討到半分的好處。
江夢打不過,自然不會戀戰,交手了幾招之後,施展輕功而去。
方漠然本來是逗着人玩玩的,後見自己連一個受傷的娘娘腔都打不過。心中的那股隱藏的心狠之色便透露出來,今天這人,他一定要打的他在地上向他求饒他才甘心。
他追出去,手中的劍一揮,沒有刺到人,卻將她的發繩隔斷。三千髮絲瞬間傾斜而下,在月光之下,那人的面容清麗,目光如水。
原來是個女人。
方漠然嘴角噙笑着將劍收了回去。如果是個女人的話,便勉強的將她放過了。
而他也不得不放過,因爲江夢已經跑遠了。頭髮在空中飄動着,手臂和脖子上都在流血,她回了潮州的客棧,進了自己的房間,一下子將門給鎖上。
動作行雲流水,只至於她將門鎖上之後才發現屋內有人。是明瑤宇。
明瑤宇在潮州另找了個大夫給自己開了藥,又等蘇政華那裡的消息。後來便來到江夢的房間裡找她商量一下事情,怎麼知道自己進去之後沒人。
他本以爲她雖爲男裝,總是一個女兒家,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手中帶來的書翻的差不多了,未喝完的茶也涼了,正打着瞌睡,可是人回來了。
江夢的長髮垂落在肩頭,髮絲有些凌亂,可是那張臉,卻因此顯的更白,更清麗,更像個女兒家。怔愣了片刻,他纔將目光移到她的脖子上和她摁着的手臂之傷。
“我今日剛好請來了一個大人爲我看病,就住在隔壁,姑娘若是不嫌棄,剛好能夠派上用場。”明瑤宇的口吻閒適裡含了一分打趣,眼神裡的緊張卻是真心實意的。
原來這姑娘大半夜的出去不是爲了去私會情郎,而是跟人打架去了。還弄了一身傷回來,明瑤宇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她應該是去了李府。
按理說這個時候,明瑤宇身爲一個大男人應該過去關懷關懷人家姑娘。可是明瑤宇這關鍵時刻的淡定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看她傷的不輕,或許他沒有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任何的恐懼之色。
“不必了。”江夢並不介意這屋內多了一個,徑直走到牀邊,從一個包袱中拿出一把剪刀,幾個青花瓷輕易,還有一些紗布。
明瑤宇見她動作熟練的將那些東西一一放在桌面上,拿着剪刀就把手臂的衣衫剪去幾分,接着另一隻手一用力,整個衣袖都給撕了下來。
她的動作分明是粗魯的,可是並不讓人覺得粗暴。明瑤宇看見她潔白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口子,已經將那丟掉的衣袖給染紅。剛纔從她的面色裡看不出什麼,這下他才方知那處的傷不輕。
也不再好繼續坐着不動,明瑤宇輕嘆了口氣,起身摁住了她,“我來吧。”
起身出去端了一盆溫水,用帕子打溼,將她手臂上多餘的血漬擦乾淨。他自己是個極講究的人
,本也是見不得什麼血腥的東西。沒想到一來到江南,自己不僅見到了,還分分鐘的考驗他一顆心臟。
水盆中的水已經被血染紅,明瑤宇藉着燈光,看了她一眼。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沒有動,頭髮遮住了她大半張臉,眼睛裡卻不見有多麼痛苦的神色來。
明瑤宇爲她止血,上藥,裹傷,動作並不怎麼熟練,卻也在這些照顧病人的日子裡豐富了不少。
“真想不到,你一個姑娘居然如此能忍。”替她裹完傷,明瑤宇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好歹你也皺皺眉頭,讓我知道你在痛啊。”
江夢道了一句多謝,又靜靜的看着明瑤宇一張憂慮的眼睛。他看她的眼神,彷彿是看見了什麼讓他心疼又着急,但又可無奈何的人。
“我自小,痛覺便比尋常人少的多。”江夢起身,去牀上撿了一件衣裳披上,“公子不必擔心。”
明瑤宇不明白爲何這姑娘說起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好想受傷的不是她一樣。
“好吧,江姑娘。就算你不知道痛,那你也是受了傷了。告訴我,今夜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好替你報仇。”
“報仇?”江夢眼角微微側過來看着明瑤宇,眼角餘光微挑,看着他比常人瘦弱的身子。
明瑤宇一頭黑線。
“江姑娘,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是只是靠無力才能解決問題的。”所以你用這樣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好嗎?
江夢的確是有懷疑他的意思,但這懷疑只是針對他的武功,見他如此說,便道,“今夜那人的武功不弱,智商應該也不低,公子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明瑤宇有些受打擊,想他在京城裡,怎麼說也是數一數二的聰明人。怎麼在這姑娘的眼中,自己就變的如此不堪一擊?心中不由得想告訴她,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
可江夢沒有看出來他的沮喪,將今日去李府發生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最後看着明瑤宇驚詫的眼睛,道,“他將這裡所以都騙的團團轉,所以我覺得他的智商,應該不比明公子差。”
明瑤宇聽說今日跟江夢對戰的那位是千乘,心中是意外的,可又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意外。
哭笑了一句,“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但事實證明,明瑤宇這病弱公子要威風起來是不可能的,最多是狐假虎威。
第二日,他便隻身一人來到了李府。而此刻,戰其鏜跟蘇政華也正在來潮州的路上。
戰其鏜在得知千乘的身份,和他可能做的事情之後,心中格外的擔心,與蘇政華商量,“我們真的不先回杭州將他給抓起來審問嗎?”
“他既然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應該也已經料到我們會將他給查出來。他既然不怕我們去找他,就一定不會在原地老老實實等着我們去拿人。”
蘇政華說,“既然他跟那李仁脫不了干係,那我們便去找李仁。”
戰其鏜想到李仁貪污瞭如此多的賑災銀子,和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心中便燃起一股憤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