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不明白那種事除了自己沒經歷過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慕容澤是個男孩。雖然南晉,東興,北燕,說不上南風盛行,但是還是有好這口的。慕容澤長得男女莫辨,又軟糯可愛,會引起愛好這種人的欺負欲也正常。
那天去果園的人有十幾人,但是其實是兩批人,其中讓侍衛長印象深刻的原因就是他們兩批人吵了起來,可正因爲心情不好,才讓後面那羣人如此喪心病狂。
“貝王爺的兒子今年才弱冠晉升成爲小世子,八貝子本也應該是世子,無奈王爺死的早,他就只能暫時成爲貝子。雖然皇上承諾了再過兩年八貝子就是八王爺,可現在還是比小世子矮上一輩。雙方碰了面自然不對付。”
侍衛長無奈攤手道:“那天去的都是熟面孔,但是都不知道名字。之所以我們都認識林語堂,是因爲他幫八貝子出頭,把小世子罵哭了,小世子那邊的人就怒了,兩夥人就這麼打了起來,我們拉了好久的架纔算完事。”
“後來林語堂不讓人來打擾,我們也不敢惹事,就同意了。太子妃,這事你就不要再追查了,我問過,這些人在皇上面前都是一點污點都沒有的,就算是你成功了,也會拿初次犯錯來說是,最多關個緊閉,您還把人給得罪了。”
連個侍衛都懂的道理,何況是戰其鏜呢。可是她就是替慕容澤不值,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殺害了。
戰其鏜回了府上,想要找蘇政華好好說說心事,但沒想到府裡的氣氛並不太對勁兒。走了半天沒見到一個人,快到廂房纔看見小秋子急匆匆往出跑,差點就撞上她。
“這是怎麼了?急急忙忙做什麼?”
小秋子見戰其鏜就跟見了親人一般,“太子妃,你快起看看吧,方先生和太子打起來了,他要殺明公子,再不去明公子要不保了。”
“什麼明公子要不保了?”戰其鏜一頭霧水的快步走過去,只見蘇政華和方蘭生當真打成了一團,明瑤宇在蘇政華身後左躲右閃,幾次都堪堪從劍尖劃過,相當的驚險。
正常情況下蘇政華和方蘭生單打獨鬥誰贏誰輸都還不一定,可是現在一個要保護一個人,那就不一樣了,一看就能看出誰佔上風。
戰其鏜立馬拿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三人沒反應,也加入了戰局。鞭子被甩的虎虎生風,好幾次從明瑤宇的腦袋上飛過去。
“其鏜,你是要謀殺我嗎?別我沒讓別人砍死,先讓你抽死了。”明瑤宇還有空拿戰其鏜開玩笑。
“都不要打了。”戰其鏜突然大喊,所有人都愣了。
戰其鏜見大家都停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請問,誰能給我說一說,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好好的爲什麼會打起來?”
明瑤宇無辜的說道:“我也想知道,太子讓我來府上議事,跟方先生見面,才介紹了名字,他就拔劍,要不是太子反應迅速,其鏜,你就見不到我了。”
戰其鏜
有些吃驚的看向方蘭生,“真的是這樣?爲什麼?”
“爲什麼?當然是爲了報仇,之前你們不知道我有血海深仇嗎?”方蘭生也不打了,二打一,加上一個夜風,他佔不到便宜。
明瑤宇這回不幹了,“你等等,血海深仇?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比你還要小,總不見得……”
“沒錯。”方蘭生步步緊逼,走進明瑤宇說道:“就是你的父親,南晉的宰相,你們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說我應不應該放過你?”
戰其鏜把明瑤宇拉到自己身後,皺眉看着方蘭生道:“明伯伯待人很好,我父親跟滿朝官員都不合,唯獨能跟明伯伯聊上幾句,你說他害了你父母,你倒是說說是怎麼害的。”
“你們都向着他是不是。”方蘭生冷笑道:“算了,道不同不相爲謀,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報仇。”
“你站住,事關我父親的聲譽,我不允許你胡說八道。”明瑤宇纔不管自己會不會被一劍穿個窟窿,擋在方蘭生前面不讓他離開。
方蘭生看了眼蘇政華,蘇政華淡笑道:“坐下來談談吧,若真是明伯伯的問題,瑤宇自己就會去對峙,若不是那麼我幫你找出真兇。”
方蘭生等的就是這句話,坐下來把自己的血海深仇說了一遍。
方家並不是官家,只是尋常百姓,但是方蘭生的父親方淮卻是個名人。他琴棋詩畫樣樣精通,而且頭腦清晰靈敏,幫着當地破獲了多個大案,還是個有名的訟師,有人爲了請他做訟師甘願一擲千金。
方蘭生的才華很大程度上都是繼承了方淮的才華。當年朝廷曾經三番四次請方淮入京爲官。但是方淮閒散慣了,不想進京。就這麼過了幾年,方蘭生七歲那年,江浙出了一樁大案,案子甚至牽扯到了京城的官員。
那時有人請方淮做訟師,方淮說要先了解下案情,結果發現請他的那個人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便做了對方的訟師,幫着百姓贏了官司,哪想到那家人發了瘋,仿造同樣的手法制造了多人連環殺人案,方淮一步步將那家人全部找了出來。
“父親已經湊齊了所有的證據上交朝廷。但是京城的那個人怕江浙再無他的手下,愣是買通了關係,把證據給改了,說是父親誣陷朝廷官員,將他打入了打牢。”說道自己家的事,方蘭生到底沒有那麼鎮定了,他憤怒的說道。
“以父親在朝廷上下的知名度,翻案是很容易的,可是就是那位明大人,他將父親提交的上訴狀給駁回了。隨後父親莫名在監牢死去,我們剛接到父親的死訊,官府的人就來了,說父親寫了大逆不道的詩,全族人抄家問斬。當時我在少林寺拜了慈恩方丈爲師,這才免去一死。”
戰其鏜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急忙看向明瑤宇,明正是他最崇拜的人,他立誓要做一個像他一樣的好官。如果方蘭生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信仰將瞬間倒塌。
蘇政華沉吟一下道:“確實不幸,但這就說是明丞相
從中做了手腳也不準確。據我所知,明丞相在外沒有任何的支脈,開銷擁度皆是朝廷賜予的,所以……”
“太子,不用說了。”明瑤宇忽的站起來,拉着方蘭生就往外走,“我帶你去找我爹問清楚。”
方蘭生冷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爹直接殺了?”
“你可以這麼做,但那你就永遠不知道真相了。”明瑤宇鑑定的說道:“我相信我爹,從小他就教導我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他當丞相也不是別人擁護上去的,而是靠着自己的才華,他不需要什麼旁支。”
方蘭生掙脫了自己的手:“我調查過明丞相,你說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明瑤宇不解道:“那你爲什麼還會認爲是我父親做的。”
“父親的上訴狀是他駁回的,就算他沒直接參與,也必然是幫兇。”方蘭生坐在桌邊輕聲道:“你知道那個連環殺人案死了多少人嗎?二十多個,全都是妙齡少女,死前受過極其殘忍的虐待,這樣的案子,上訴狀居然能被駁回,你不覺得可笑嗎?”
“所以我說帶你去找我爹問清楚。纔過去十一二年而已,二十幾年的案子也不是不能翻案,難道你想讓你爹白死,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方蘭生搖了搖頭道:“我從未放棄過,好,你既然要對峙,那我跟你去就是。”
“等下。”戰其鏜被他們來回說的一愣一愣的,嚥了口唾沫才問道:“如果明伯父真參與其中怎麼辦?”
所有人都安靜了,面對自己信任和至親的人,情感上總會偏向他們。真正的大義滅親,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戰其鏜再次開口道:“那若是,你父親那邊也有問題怎麼辦?”
方蘭生冷笑道:“我調查了十年,如果還沒弄清楚就枉費你們對我的誇讚了。不過我一直查不到究竟誰是幕後主使。”
“所以你纔來了京城,想要藉助我們的手幫你查是不是?”蘇政華實施開口道,“當年的案子我們都還太小,不去問問過來人根本不能斷定當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我和棠之一起去,不管結果如何,一定保你平安走出相府。”
明瑤宇也保證道:“如果我父親要對你怎麼樣,你就拿我做要挾好了,他總不見得連唯一的兒子都不要。”
方蘭生搖了搖頭道:“我想要逃走,還沒人能夠阻攔。我擔心的是打草驚蛇。”
蘇政華沉默的看着方蘭生,他知道方蘭生不信任他們,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不信任,到目前爲止,他們都還只是方蘭生的棋子。在棋局上他沒準備和明正對峙,所以現在不想打亂這盤棋。他們都相信明正,而方蘭生從頭到尾誰都沒信過。
“有些時候,如果不冒險,太剛愎自用只有毀滅。”
蘇政華和方蘭生對視了很久,就像兩個人呢在角逐,最後,方蘭生深深的看了蘇政華一眼道:“好,我跟你們去。這局便堵你們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