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雖然沒了,但你跟王爺可以懷啊。你做不成我孩子的乾孃,但我可以做你孩子的乾孃啊。”明瑤曦自己也是一副很是期待的樣子,“我真想看看,你們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定很可愛。”
戰其鏜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好了,”還是明瑤宇首先打破了這份沉寂,對着大家道,“你們快上馬車吧,晚了我們可就趕不上客棧了。”
明瑤宇說話時看了明瑤曦一眼,他心裡明白,他這妹妹嘴上可能說這樣的話,心裡該是還是難受着的。
明瑤曦也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說這樣一個敏感的話,上馬車之前握住戰其鏜的手,“棠之,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若是在江南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給我們來信,我們在京城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
戰其鏜笑了,“好,我一定會給你們來信的。你也要,也要多保重。”
戰其鏜笑着,心頭不知道怎麼冒出來一股而心酸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明瑤曦,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對不住從何而來。
她明白自己和明瑤曦他們,不是那種離開就會失去聯繫的人,可是心的某處還是有點空,她感覺,如果他們今日就這樣離開,未來是什麼樣子,他們都是不能夠預測了。
明瑤宇跟蘇恆玉都沒再多話,只是在走之時,蘇恆玉囑咐了戰其鏜幾句。那雙溫和的眼睛像是黏在了戰其鏜身上,他深深的看着她,不想就這樣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這裡的人都看出了蘇恆玉對戰其鏜的不捨,可是誰都聰明的沒說話,也沒有點破。大家都明白,這種事情,並不是他們說出來就能夠解決的。關鍵還得看人們心中怎麼想,有些執念,放的下的放不下的,都要自己受着。
明瑤宇他們一路回到京城應該算是一路上都暢通無阻,路上也沒有出什麼岔子,就是馬車裡的氣氛有些詭異。每個人的臉上都在保持着平靜,可是每個人的心裡,卻都已經被風吹起了沙浪。
戰其鏜默默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突然覺得他們這一走,走的不像是他們,而更像是另外的一些人。這些人的心裡都包含着心事,那樣引人感傷,那樣磨人心智。
“政華,我也好想跟着他們去京城看看。”
蘇政華的眼神一滯,難道她還是在捨不得什麼人嗎?
戰其鏜又靜默道,“他們這一走,就沒人陪我玩,沒人跟我開玩笑,沒人跟我說小秘密,也沒人會幫着我欺負別人了。”
原來是因爲這個。
蘇政華慢慢的笑了,跟着她面前低聲道,“你有我,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允許你做任何的事情。”
“任何的事情?”戰其鏜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去倌樓嗎?”
倌樓?蘇政華含着溫柔笑意的眼睛立馬就淡了,勉強保持着鎮靜問她道,“你去倌樓做什麼?”
戰其鏜回答,“還能做什麼?我當然是去看小倌了,順便解救一下蒼生,打壓一下罪犯。”
戰其鏜臉一揚,性質高昂的憧憬着未來。
然後……
蘇政華就在治理江南的時候就下令解散了江南里所有的倌樓,以後不準再有倌樓這種東西存在。
蘇恆玉一行人回到京城,就被皇上派過來的人馬不停蹄的給招進了皇宮。
前來傳旨的公公站在城門樓,對着剛剛下馬車的蘇恆玉恭聲道,“二殿下,皇上的話不能耽擱,還請二殿下快去宮裡覲見。”
“我知道了。”蘇恆玉扶着明瑤曦,對那公公道,“你去,召見宮中最好的太醫,給明妃診治。”
“明妃?”公公尖細着嗓音,擡頭看了一眼明瑤曦。公公是個聰明人,即使不知道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樣的貓膩,但也知道皇妃的身子萬不能耽擱,況且這二皇妃走之前還懷着身孕。
“是,奴才馬上就去安排。”公公在心裡暗自猜測,這事兒一定跟二皇妃肚子裡的孩子脫不了干係了。
明瑤曦被宮中前來迎接的宮娥扶上軟轎,擡進了皇宮寢殿內。
蘇恆玉回頭看了明瑤宇一眼,他這一身瘦弱的身子股剛回來,是應該去歇一歇的。
“無妨。”明瑤宇袖口中揣着一個暖爐,在丫鬟的攙扶之下下了轎,“我都已經來到了宮門口,豈有不去覲見之禮?”
蘇恆玉點了點頭,他也正有這個意思,兩個人進去,總比一個去比較好。
明瑤宇走路的時候一邊咳嗽,丫鬟太監一點兒都不敢怠慢,又是披衣服又是攙扶,被明瑤宇給笑着拒絕。
“這回京城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光是空氣都比江南清晰的多。在江南的時候沒覺得自己是個少爺,這一回京,倒是被你們給伺候慣着了。”
在這裡,下人是下人,主子是主子,主子的身體出了問題,他們做下人的是一點兒都擔待不起。這種被伺候的感覺讓明瑤宇覺得挺舒服的,心裡又覺得,不那麼舒服。
蘇恆玉見狀便對那些跟着的下人道,“你們去找吳大夫,說明公子回來了,讓他侯着吧。這兒就不用你們伺候了。”
明瑤宇聽見吳大夫,苦笑道,“你這是打發走了一羣石頭,給我弄過來了一座泰山呢?”
吳大夫那硬性子,可不是誰都沒應付的過來的。
他們很快來到了皇上所在的宮殿,此時皇上正在書房中批閱奏摺。那些奏摺都是從江南傳上來的,說的都是這蘇政華在江南如何如何的賢良,還誇讚蘇政華就是皇上派過去拯救他們的英雄。
皇上一邊看,一邊在心頭冷笑。蘇政華去了不過纔多久,他沒有爲他的辦事不利而治他的罪,怎麼這麼快他就已經成爲了江南百姓中的大英雄?由此看來他這個兒子籠絡人心的本事可還真是不小。
老太監小心翼翼的前來書房通報,“皇上,二殿下和明公子已經在殿外候着了,要不要現在就將他們傳進來?”
皇上頭也未擡,“嗯”了一聲,像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音節。
老太監不敢怠慢,轉身就去門口通傳。他心裡疑惑,明公子跟二殿下他們纔剛剛回來,爲何皇上竟如此着急的要見他們?其實老太監覺得皇上根本不用如此着急,大可以等到他們回了寢宮,換了衣服再
來的。
老太監打開殿門,外面站着風塵僕僕的蘇恆玉和明瑤宇,兩個都是姿容出塵的翩翩公子,就是明瑤宇看上去比蘇恆玉單薄了些。
老太監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二殿下,明公子,皇上請你們進去。”
蘇恆玉在前,明瑤宇在後,進門之時明瑤宇將手中的暖爐交給了老太監,讓他代拿一會兒,順便給他行了一個恭敬的文士之禮。
緊了殿內,蘇恆玉跟明瑤宇紛紛下跪請安,皇上手中還拿着那些摺子在看。眼皮子都沒擡一下,“都起來吧。”
他們起身,蘇恆玉恭敬的向前行合禮,喚了一聲,“父皇。”
在皇上面前,蘇恆玉的態度一向是如此恭敬,他不向蘇政華一般,有那個膽子敢當着皇上的面兒跟他爭執。蘇恆玉不是,皇上說的話,不管是錯的對的,他都一概聽着,不當面指出。卻會選擇在適當的時機裡提出他的看法來。
皇上將手中正在批閱的奏摺往桌上一放,淡淡看了他們一眼,“都回來了?路上可都還好?”
蘇恆玉回道,“都好,方希她身子不便,兒臣已經讓她回宮休息了,暫時不能來向父皇請安。”
皇上點點頭,“方希現在有孕在身,的確應該好好休息。”
皇上那句話來的太過隨意,蘇恆玉一時爲難,都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把話接下去。
他不可能剛一回來,就將明瑤曦流產的消息說出來,只得道,“父皇如此急着召見我們,可是出了什麼急事?”
皇上斜着眼睛,又淡淡看了蘇恆玉一眼。他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地方,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睥睨天下之下,即便如此平和的與人說着話,身上的那種威嚴卻一點兒沒少。
蘇恆玉有時候在心底裡都不太願意承認,皇上身上的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蘇政華其實也有。
“倒也不是什麼急事,”皇上將手中的奏摺往面前的書桌上一放,靠着龍椅看着他們,“朕召見你們,只是想問一問你們,這些天去江南的所見所聞。”
明瑤宇雙手揣在袖口之中,面色端着不動,心中卻在想,要說這所見所聞,那可真是太過豐富了。
但回答的人是蘇恆玉,明瑤宇只能繼續端着裝深沉,裝內斂。
蘇恆玉怔了怔,彎身恭敬道,“回父皇,此去江南,兒臣覺得那裡的災情確實比我們在京城聽聞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過之而無不及?”皇上淡淡看着面前的蘇恆玉,“那你倒是說說,到底那裡是個怎樣的情形?”
蘇恆玉微頓,便把他自己在江南所見到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兒他去江南的時候,想必之前那裡還經歷了很多慘烈的事情。比如,放火燒城。
蘇恆玉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皇上的臉色。皇上只是靜靜的聽着,眼神和臉色都是他慣常有的嚴肅,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從皇上的表情裡看出什麼來。
蘇恆玉說完之後,皇上又看着明瑤宇,“你再說說你所看到的。”
明瑤宇看到的還有貪官,還有蘇政華和戰其鏜爲了江南百姓所做的一切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