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盯着藥櫃前忙不停方弦之,明明大家都已經念出了她的名字,哪怕是普通朋友都會擡頭看一眼,說一句‘歡迎回來’。
可那人就是在低頭忙自己的,好似根本就不管她是不是回來了,回來幹什麼一般。
方弦之不是沒看到上官婉兒,只不過既然決定不接受對方的好感,那麼就不要牽扯太多。牽扯多了,給了人家無端的希望,最後實現不了,結果只會更絕望。
所以,不論如何,方弦之都不打算管上官婉兒。愛情就是這麼的不對等。
戰其鏜見了上官婉兒可是非常的欣喜的,拉起她的手高興的說道:“婉兒,你回來了。”
上官婉兒點點頭,看了眼蘇政華才說道:“棠姐姐,我們出去說話吧。”
戰其鏜正好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呢,也等別人是否有話要說,拉着上官婉兒就往外走。
說是有話要說,兩人走了好遠都沒人先開口。一路從西城走到東城,又從東城走回了西城。
最終還是戰其鏜忍不住,拉着上官婉兒在一個又髒又窄的小巷子站定。“婉兒,你還生姐姐的氣嗎?”
“我爲什麼要生棠姐姐的氣呢?”上官婉兒嫣然一笑道,“棠姐姐一直跟王爺感情很好,他不喜歡我,又不是姐姐的錯。”
“婉兒……”戰其鏜有些心疼的看着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淡淡的笑道,“棠姐姐,其實我不在乎做你的替身的,真的,他若是能讓我做你的替身,我反而會很開心。那樣,起碼說明他正眼看過我。”
戰其鏜聽到這裡就聽不下去了,抓過上官婉兒的手往回走,邊走邊說道,“你是個好姑娘,犯不上爲了他那樣的冷血動物生氣,走,姐姐替你揍他去。”
上官婉兒費力的掙脫了戰其鏜的手,親暱的摟過戰其鏜的肩膀道,“棠姐姐,你忘了我信裡說的嗎?我已經想清楚了,要跟他一刀兩斷,結束這所謂的單相思。我都打算好了不再見他,是公子讓我來給你們送消息的。”
“什麼消息?”戰其鏜順着上官婉兒的話轉移了話題,她還真不敢打方弦之,深怕一拳就把人給打的一命嗚呼了。
上官婉兒笑着說道,“你們可要好好的討好我呢,我現在是你們的大財主。如果你對我不好,我就不讓公子把糧食和藥材運過來了。”
“妙傾能弄到糧食和藥材?真的假的,他可是幫了大忙了。”戰其鏜瞬間對蘇妙傾的崇拜拔高了一等。
上官婉兒無不驕傲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家公子是誰啊。”
戰其鏜拉着上官婉兒往藥鋪的方向走。“我們快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藥鋪的人依然很多,蘇政華讓方弦之回去休息,自己則代替了他的位置,在藥櫃前抓藥。
沒有方弦之,上官婉兒反而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沒有把握自己能全然淡定的面對那個人。
蘇妙傾讓她回來的時候,上官婉兒也反抗過,但反對無效。蘇妙傾那麼通透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上官婉兒根本就沒有放下。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逃避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所
以,他堅決派上官婉兒回來。
理由也很充分,只有上官婉兒跟戰其鏜他們最熟,方便溝通。
於是,頂着熟人稱號的上官婉兒。無比尷尬的說道,“我家公子說讓我來這裡幫忙,若是缺什麼了,就告訴我,公子那邊會盡量想辦法弄到。當然,價格還是要照常付的,”
別看她說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的,其實內心裡萬馬奔騰。上官婉兒也猜到了,自己的信一定已經被大家一起圍觀過了。人都已經丟了,就是死撐也不能露怯。
蘇妙傾不自己來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一來他要到處奔波,把成本降到最低。親自出馬更安心一些。二來,談錢的事,尤其是跟朋友談錢,能不自己出面還是不要自己出面,不然多傷感情。
好在蘇政華也明白各種道理,笑着說道,“這是南晉的子民,哪能讓妙傾花錢。”
上官婉兒笑笑道,“就是公子說要送,只怕正南王也不敢接啊!”
“那可說不定,我估計是世界上最窮的王爺了。”蘇政華打趣了一句,見氣氛上好,也稍稍安了心,起碼戰其鏜和上官婉兒的心結解開了。
“你再忙什麼,要不要我幫忙?”上官婉兒可不是來當太子爺的,哪怕她現在是最大的財主,誰都得給她三分面子,她也不是那好吃懶做的人。
蘇政華沒敢讓她動手,認藥材不是個容易事,她和戰其鏜啷個粗心大意的很可能把差不多的藥材隨便放。於是,蘇政華把兩人給打發到了程旭那邊,幫着做飯去了。
馬上吃飯了,大家忙着去領粥,殷黎塘可算能夠休息一會兒。“剛剛看見上官姑娘了,她人呢?”
蘇政華邊包藥材邊說道,“在衙門幫程旭做飯呢。”
“跟其鏜?”殷黎塘噗嗤一笑道,“王爺,你真不怕把大家夥兒毒死啊。”
上官婉兒和戰其鏜的廚藝已經到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步。方家京城被燒的黑乎乎的廚房就能作證。把她們兩個放進一個廚房裡,那簡直就是在作死。
不過當兩人趕到衙門時,想象中的慘劇並沒有造成。姐妹倆正圍着程旭看,嘴裡不住的讚歎。
“程旭你真厲害,居然會做飯。”上官婉兒感嘆道,“公子說要女子一定要學會做飯,可我怎麼學也不會,看你做卻好簡單哦!”
“是啊,會做飯的男人真帥。”這是戰其鏜的讚美。
這話聽的蘇政華不禁挑了挑眉毛,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廚藝……呃……這個暫且不論,但是架勢一點都不差,也應該很帥纔對。可戰其鏜卻沒誇過他。
“你就別瞪眼睛了。”殷黎塘好笑道,“你沒看人家就只熬了個粥嗎?分明是其鏜想湊合一對,故意說的。”
果然,就見程旭在那不住的擦汗,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蘇政華輕咳一下道,“你覺得合適嗎?”
“什麼?”殷黎塘一時沒明白,轉而才恍然道,“你說上官姑娘個程旭啊!這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主要還得看他們個人,感情這個東西,別人說了也不算。”
“沒什麼算不算的,只要棠之喜歡,
我一定會幫她造成。”蘇政華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殷黎塘心裡咯噔一下,“不是吧,你這寵妻模式開的太離譜了。”
蘇政華斜了他一眼沒多言語。
那邊上官婉兒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看見他們兩人嘀嘀咕咕說起來沒完,乾脆招手道,“喂,幹什麼呢,快過來幫忙擡粥。”
“哦。好。”殷黎塘拋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過去擡起粥笑道,“有你跟其鏜,這點重量還用得着我們幫忙嗎?”
“還有十多桶呢。”上官婉兒掐着腰道,“再說我還要下廚,沒空。”
殷黎塘搖了搖頭,顯然對這個下廚抱有深深的懷疑。
吃飯的時候方弦之終於還是露面了,他面容憔悴,只喝了幾口粥便什麼都吃不下了。
上官婉兒看着心焦,可也一句話都沒說,乖乖的扮演好了陌生人這個角色。
“怎麼才吃這麼一點?”何念桃看不下去,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端着方弦之的粥去了後廚,不多時拿出來重新放在方弦之面前。
“我去加了些糖,小時候生病嘴裡苦,也什麼都吃不下,母親就這麼哄我。+些糖粥會有些甜,不會幹巴巴的好像苦一樣。”
別人都把碗放你面前了,再吃不下也得意思幾口。方弦之就這麼意思意思的吃了幾口。確實比之前的好吃很多,讓他喝了進去小半碗。
這回何念桃不勸了,有些事情一次還好,多了就招人煩了。
上官婉兒看在眼裡,不得不承認何念桃確實比自己更適合方弦之,若是換了她,一定會讓方弦之吃的更多,哪怕把對方磨嘰煩了,也絕對不會讓他只吃這麼點東西的。
殊不知,何念桃這種只是因爲不愛,根本不是理解。在愛的人身體健康面前,再多的機智都應該燒的全無。就像如果是戰其鏜,蘇政華吃的少,她一定會強迫他吃完,甚至不惜硬塞。
上官婉兒默默的來到後廚,用蒸籠在鍋裡熱着粥和饅頭。
戰其鏜發現她離席,擔憂的跟出來,看見她在做的事也很瞭然。
上官婉兒見了她還要掩飾,撇撇嘴說道,“我是怕我餓了沒得吃。”
“我知道,今天要忙到多晚還不一定呢!提早準備着。”
上官婉兒瞬間覺得很委屈,她撒的謊誰都瞞不過,瞞不過戰其鏜,瞞不過她自己,甚至也瞞不過方弦之。可對方就是當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棠姐姐,我好討厭他……嗚嗚……”上官婉兒趴在戰其鏜懷裡小聲哭泣。
“嗯,討厭他,姐姐也討厭他,我們以後都不理他。”戰其鏜撫摸着上官婉兒的頭髮,悄聲的安慰着。心裡卻是在不住的嘆氣。
嘴裡說着討厭,還不是見人吃的少就來留飯菜。見人咳嗽就找藥材。身體往往比嘴更誠實。
上官婉兒抱着戰其鏜哭的不能自已。她以爲自己可以忘記,小時候練功那麼苦,咬咬牙也堅持下來了。可爲什麼現在就感覺這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呢!
她們誰都沒注意到,在後院的角落裡,方弦之正依在牆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