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用他找,正南王蘇政華已經出來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在夜色裡,他一身青衫墨發,不苟言笑的面孔裡多了一分冷硬。
戰其鏜被這架勢嚇了一跳,她剛剛的話不夠都是胡謅八扯,沒想到這蘇政華竟這樣配合她。
但是,她被蘇政華眼中肅冷的光芒給鎮住了。而且,她眼裡隱現的殺氣是怎麼回事?
她還未反應過來,他的長劍就直指他身後而來。夜風將他的墨發撩起,髮絲掠過她的臉頰,有些微微的刺痛。
同樣在看着蘇政華看着那劍對準自己而來,嚇了一跳,嚇的連躲都來不及,只得將眼睛閉上。
驚神之間,戰其鏜聽見了兵器噼裡啪啦的聲音。她瞪眼,轉身,蘇政華那把長劍已經在黑夜裡跟一個黑衣人交戰起來了。
她看着面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在看戲,這難不成是正牌的黑衣刺客?
“大人小心,”師爺急忙過來護住李仁,那些本被戰其鏜引走的護衛聽見冰刃的交響聲又轉了回來。齊刷刷的拿着兵器要去跟那黑衣人決一死戰。
黑衣人單單是對抗蘇政華一人就有些吃力,眼見着又來了這麼多人。好漢不吃眼前虧,繼續跟蘇政華交戰了幾招,飛走了。
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話,“狗賊,總有一天也必取了你的狗頭。”
是個女人的聲音?
明顯,後面的那一句話,是黑衣人對李仁說的。
李仁嚇的不輕,神情激動,吩咐自己的護衛,“快追,一定要給我抓住她!一定要!”
蘇政華安定落地,戰其鏜跑過去,望了望他的眼,蘇政華對她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黑衣刺客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更不是爲了配合她方纔的信口才出來。
戰其鏜挑了一下眉毛,想着那人會是誰?怎麼會在今夜出現?還來的如此巧,而且她看上去,還跟李大人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女人。
“王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剛剛真是多謝你出手相救了。”李仁過來,不住的向蘇政華道謝,模樣有幾分狗腿。
蘇政華將手中的長劍背在身後,目光瞥過一直盯着他看的精瘦師爺,道了一聲,“不客氣!”
這師爺人如此精明,剛剛因着逆光沒有看清他們的樣子,可是蘇政華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他在懷疑。被這雙懷疑的眼神注視着,蘇政華卻仍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李大人,看來你這府中不怎麼安全,你還是多多好自爲之。本王累了,剩下的瑣事就交由大人你處理了。”
李仁點頭,“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快請王爺回去休息,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查出個水落石出的。”
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鬧事,真是活的都不耐煩了。
戰其鏜看蘇政華揣的一本正經,便也正色對李大人道,“大人,你個手下連個府邸也看守不好,養了這麼羣人,最後還要靠我家王爺來搭救你
。所以我勸李大人還是省點食量拿去救濟災民,也總比浪費在一羣廢物身上好啊!”
戰其鏜的話直白又不客氣,李仁的面色又有些難看,硬着頭皮道,“王妃說的是。”
戰其鏜看着他這副吃癟的樣子,心中真是暢快。
回了院子,洗漱過後,戰其鏜躺在牀上,對着蘇政華道,“今天你爲什麼要放走那個姑娘?”
今天蘇政華與那個黑衣刺客的交戰戰其鏜看的清清楚楚,蘇政華本來可以十分輕易的將她拿下,最後不但沒有將她給拿下,反而最後還放走了她。
所以戰其鏜那個時候纔會懷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跟蘇政華是一夥的。
蘇政華不答反問她,“你希望她被李大人抓住?”
戰其鏜搖頭,“她看上去跟李仁一副有着深仇大恨的樣子,若是被抓住,下場一定很慘。我只是在想,你這故意將她放走,若她到時候再回來,不也等於送死?”
蘇政華笑了,爬到戰其鏜的牀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棠之,我方纔以爲你問這話會是因爲我放走她你心裡吃醋,原來你竟是爲了那姑娘考慮?”
戰其鏜瞅着他一副要笑不像的樣子,撇嘴,“你放走她,我爲要吃醋?我與她又不熟悉,若是換做那個什麼嫣然,,,”
戰其鏜突然不說話了,因爲她感覺到這個話題在往某個不可預測的方向跑偏。主動的往牀裡面滾了過去,給蘇政華留出一片位置來。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那個姑娘,李仁也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而且你還救了他,有他感恩戴德的了。只是那些他貪污還有搜刮民膏的證據,我們也沒能帶出來。”
蘇政華的思緒卻還停留在剛剛戰其鏜提到嫣然時候氣惱的小模樣裡,那小姑娘的心性使他的心情變的很愉悅。他躺在戰其鏜身邊,“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我今夜放走的那個姑娘,身上一定大有文章。棠之,我們明天帶着李仁今晚許給我們的東西,回去。”
“這就回去?”戰其鏜差點以爲自己是聽錯了,“那李仁他還沒有處置,我們就這樣回去了?”
就這樣回去的話,她的內心是不會甘心的。
蘇政華這樣做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李仁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掉的,現在杭州城裡的百姓也急需糧食和藥材。李仁在潮州,說不定可以成爲我們的後備。”
戰其鏜聽了蘇政華的話,覺得他真的是比明瑤宇還要深謀遠慮。她想了想,現在杭州那邊的確也是需要人手,他們也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可是你真的同意今天李仁打發我們的那些東西?”戰其鏜內心還在掙扎,直言道,“反正我就這麼回去心裡是不甘心的,你可是這江南的王,怎麼要個東西還成了別人的施捨一樣?”
按照戰其鏜的想法,蘇政華的封地是江南,連帶着江南的官員人民都是蘇政華的。可是現在他們來到了李府,那個李仁不僅是敷衍他們,今天晚上那一出,還是像是在打發窮親戚呢?
蘇政華抿嘴笑,什麼江南,若他有心的話,這天下都可以是他的。只是現在情況特殊,而且蘇政華心裡也有準備,他對這李仁的不順眼可不比戰其鏜少。
但凡事還得一步一步來,百姓他是要救治的,難關他也是要度過的。至於江南的官員,他也遲早都是要一一清理的。
今天晚上李府莫名其妙的的遇到了火災,又莫名其妙的的遇到了刺客。李仁在書房裡急的團團轉,時不時的看一眼鎮定沉思的師爺。
“大人,我還是覺得今天這事另有蹊蹺,”師爺是個聰明的,並不相信這院子裡會突然就起火,“爲什麼今天正南王纔剛來,我們這裡就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想着今日晃眼一瞥間所見到的那個人影,雖然不能十分的確定,但那衣着跟身影,的確跟正南王有幾分想像。
但是李仁焦慮的明顯不是這個,他聽了師爺的懷疑,停了步子,想了一下又搖頭,“不會,我想不出正南王會有什麼理由來燒我們的院子。”
他擔心的是今天突然出現的那個黑衣刺客,那個女人過來便要口口聲聲的取他性命,這讓他不得不顧及到一件事情。
“那黑衣人你們追查的怎麼樣了?”
師爺道,“已經派人去追了,但是至今還沒有將她找到。”
“廢物,簡直是一羣廢物!”李仁大怒,“一羣人連個女人都找不到嗎?”
這真是應了戰其鏜今天說的那句話,李仁的眉頭皺的更深。
師爺頗爲不解,“大人爲何如此忌諱今夜那個刺客?”
他心裡其實還在想着,今日的那個刺客說不定就是跟蘇政華他們是一夥的,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一下子就冒出一個刺客來,還是個女人?
李仁那已經被臉上肥肉掩蓋的小眼睛斜看了師爺一眼,眼睛裡佈滿了焦灼與無奈。
“你昨年才從京城而來,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既然你是吳大人的人,我不妨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你。”
以前在江南之地,有一個聞名江南的大家族,江家。
師爺一聽江家,心裡有幾分驚異,“大人所說的,可是以前那個財力可以更朝廷所抗衡的江家?”
李仁點了點頭,的確是那個江家。當年江家的家主本是一個江湖俠士,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威望,後來只因爲他夫人難產,生下了一女嬰之後便開始經商。
因爲家底本來就十分的雄厚,那江家主人又十分有商業頭腦,很快便成爲江南最大的,甚至是南晉最大的首富。
這更加引起了師爺心中的好奇,那江家在前年就因爲不明的原因沒落了,江老爺也病死,當時還震驚了他們這些人。畢竟身爲江南首富的江家爲了朝廷做了不少的貢獻,當今聖上更是準備下旨將江家唯一的女兒許給他的小兒子。
難不成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他將目光轉向到了李仁身上。
李仁見他一副仍不瞭解底細的樣子,心裡默默的嘆氣,看來吳大人是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