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這個氣啊,她本來就不愛學禮儀。天知道爲什麼走個路都有要求,快也不行,慢也不行,步伐要一致不說,腦袋上帶着零零碎碎的東西加起來起碼兩公斤,戴一天下來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這件事,我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準備呢,禮儀你也不讓我學,我什麼都不會,到時候可怎麼辦啊?”
蘇政華放下手裡的書,託着腮說道:“沒關係,我不出錯就行,你到時候跟在我身後就好。”
“但是祭天不是應該有很多禮儀嗎?”戰其鏜有些狐疑的看着蘇政華,她怎麼記得小時候看着特別複雜呢。
蘇政華也沒解釋什麼,微笑着把人摟入懷中,就讓戰其鏜安心,天塌下來有他頂着呢。
戰其鏜怎麼可能安心,見蘇政華打死不說,算算時間還有十天,心急火燎的去找百曉生,他在欽天監混的風生水起的,對幾天這件事肯定特別熟。
結果百曉生聽了戰其鏜的來意之後反應比戰其鏜還大,就差驚叫了。
“什麼?你才知道要祭天?天啊,太子怎麼想的?如果在祭天時除了差錯,今年出個大事小青都得怪到他頭上。”百曉生急的團團轉。
戰其鏜也被他說的緊張了起來,“那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趕緊練啊。你等等我,我去說一聲,親自指導你們動作。”百曉生邊說邊往欽天監裡面走,邊走邊嘟囔,“太不讓人省心了,我還以爲你們早就學會了呢。”
戰其鏜一點都不知道要祭天,因爲往年都是皇上親自上陣,皇子們都要到場,可是她確是不用的,到了也就是乾站着就行。今年決定用蘇政華了,可她也沒見蘇政華偷摸練習過啊。
這要是蘇恆玉祭天,那可真就得好好練習個個把月,但上一世蘇政華已經祭過少說十幾二十次天了,輕車熟路還練習個什麼勁兒。
百曉生打好招呼後拉着戰其鏜就走,路上便開始給戰其鏜講祭天時的細節和注意事項,有幾樣是絕對不能出錯的。其中就有點聖火,必須一次性點着,就算那天是大風天,也必須把聖火點着。
“這個你不用太擔心,到時我們會在裡面放上少許的精油助燃。但是量很少,讓百姓看出是造假就糟糕了,所以你必須要記住位置。”
百曉生也是操碎了心,“到時候你和太子一起點燃,你們倆要配合一下。”
兩人說着到了太子府,戰其鏜叫蘇政華出來跟她一起聯繫。
蘇政華擡頭看見百曉生就知道是怎麼一回兒事了,頗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次你怎麼這麼積極呢?平時不是讓你學禮儀,你跑的比誰都快的嗎?”
“我還不是怕給你丟人,那天好歹也有那麼多人看着呢。”戰其鏜催促着蘇政華快點起來。“好了,時間緊迫,你就不能快點。”
蘇政華不動反而把戰其鏜拉着坐下來道:“我說了不用,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想去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什麼叫做不用?”戰其鏜忽
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道:“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去祭天?你找別人了?”
蘇政華真是冤枉,他是不想勉強戰其鏜學禮儀。之前戰其鏜被迫無數次去學禮儀,每一次都痛苦不堪,甚至還鬧了不少笑話。他想既然戰其鏜不願意,那就不學,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就行,反正祭天的主角是他。
哪成想戰其鏜居然會往歪了想,認爲他找了別人來代替她。這事要是不解釋清楚,以後的日子可還怎麼過了。
“我怎麼可能會找別人?你是我的太子妃,這是能造的了假的嗎?你只要那天規矩一點,跟在我身後就好,主要祭天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完成。”
蘇政華柔聲道:“你不是最討厭學禮儀嗎?若是真讓你學祭天的禮儀,你會被煩死的。”
戰其鏜狐疑的看向百曉生,想問是不是真像蘇政華說的這麼簡單,她跟在身後就行。要是那麼簡單,百曉生剛剛的反應就太過了。
百曉生自然是要反駁的,可哪知道蘇政華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愣是讓他不要出聲。他咬了咬下脣,愣是沒能把話說出來,氣的乾脆揹着手轉身不在理他們兩個人了。
戰其鏜這要是還看不出來什麼意思,那真的就是純傻白甜了。她知道蘇政華是爲了不讓自己那麼辛苦,可這是開玩笑的地方嗎。
於是戰其鏜也不管蘇政華怎麼想的了,自己奮發圖強纔是硬道理。愣是把百曉生扣下來給自己講祭天要怎麼做。
其實確實如蘇政華所說,重頭戲都是身爲太子的他在做,但南晉是一個注重家庭和諧的國家,祭天這種事情必須全家上陣。
皇上因爲這幾個月一件有一件的事弄得心力憔悴交給蘇政華祭天,蘇政華身邊就只有戰其鏜一個人,沒個能分散注意力的,稍微有點錯誤就會被發現。
“上了主臺之後要走三步退一步,以此來表示對天的尊重,也能提醒大家不要太急功近利,適當的時候退一步才能走的更遠。”百曉生一句一句的說。
戰其鏜聽到這裡真的忍不住要吐槽了,“退一步寓意這麼多?那些百姓誰懂啊?就這還不讓我練習,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百曉生皺眉:“你聽就是了,這是言傳下來的禮儀,只能照辦。我也好奇太子是怎麼想的,總不見得真讓你自由發揮吧。”以百曉生對戰其鏜的認識,真讓她自己發揮,指不定能發揮成什麼樣子。
蘇政華祭天那麼多次,該發生災難還是發生了,他早就看透祭天根本沒用,世界上也沒有神靈這一說。欽天監用來測個天氣,地震還差不多,什麼紫微星,文曲星亂七八糟都沒用。
他是知道這些事,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就連戰其鏜這麼無法無天的,還是會對祠堂,祖宗有些忌憚,不爲別的,起碼的尊重要是要有的。
兩人憤憤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滿,這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典型例子。如果祭天出事,最倒黴的還不是身爲太子的蘇政華。
百曉生拿了幾本書放在戰其鏜腦袋頂上道:“你雖然只是太
子妃,不是皇后,但是那天也要帶鳳冠,珠玉很高,走起路來肯定頭重腳輕,你先練習下吧。”
戰其鏜腦袋頂上頂着少數十來本書,重不重另說,走兩步不注意就會掉下來。“要不要這麼誇張?那珠玉還能掉是怎麼的。”
“專門祭天的鳳冠是由小夜明珠做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照出一片天地來。爲了與衆不同,上面的線做的極細,根本就看不出來的那種,來回走噹噹噹的來回撞保不齊真的會掉。”
明瑤宇說着又拿出來一摞抖摟開的綢緞,長度剛好差一點託底,戰其鏜雙手持平拿着那綢緞,不用說也知道不能拖地,不能踩到。
“那麼麻煩就不能做的結實點,萬一路上掉了算誰的?”戰其鏜很是無語:“還有,這個東西拿着多麻煩啊。”
“寓意風調雨順,你就不要嫌麻煩,祭天本來就是個麻煩事啊。”百曉生皺眉道,“那珠子就算是不掉,你也不能太放肆,我試過那個鳳冠真的很重。因爲怕弄壞,會最後一天纔給你送過來,那時候你在自己練習。”
“其他的就像太子說的,你跟着他做就行了。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一切都看你的造化吧。”百曉生搖了搖頭,也不管戰其鏜是不是呼喚自己了,轉身就走了。
無奈戰其鏜只能把小秋子抓過來,讓他看着自己有沒有走歪,或者布匹有沒有拖地。結果剛擡腿走一步,就正好踩中布匹,重心一個不穩直接摔了。
“哎喲,我的太子妃,沒摔壞吧。”小秋子嚇得開始大呼小叫。
蘇政華聞聲走了出來,就見戰其鏜和一堆書摔在一起,整個人狼狽不堪。不由皺眉道:“我都說你不用聯繫了,到時候把布匹網上捲一捲,你長袍廣袖蓋住步伐,沒人看得見。”
戰其鏜翻了個白眼道:“我怕我自己丟臉行了吧,那天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
蘇政華當然知道戰其鏜不是怕自己丟臉,是怕自己給他丟臉。百姓現在提起蘇政華那可謂是讚譽有加,結果祭天的時候才發現他娶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太子妃,結果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民意是可以改變一切的,皇上殺了爲民請命的方淮耿耿於懷了十二年。戰其鏜不禁在想,萬一百姓要蘇政華休了自己,蘇政華會不會真的這麼做。
“想什麼呢?”蘇政華見戰其鏜發呆,皺眉道:“地上涼,快起來啊。”
“啊,沒事,你忙你的去吧,我再練練就好了,這要是那天摔這麼一跤還要不要見人了。”戰其鏜講蘇政華推開,繼續了自己練習的道路。
蘇政華也沒再勉強,他是不怕丟人,不過若是真摔了,戰其鏜今後確實不用見人了。
戰其鏜扶着摔疼了的屁股站起來,讓小秋子往自己頭上放書,準備好架勢,繼續往前走。
蘇政華回頭看了一會兒戰其鏜,莫名的覺得心裡很暖也很欣慰。
結果戰其鏜發現他正在看自己,怒吼道:“看你大爺啊。”
……剛剛想的一切都是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