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戰將軍保衛南晉三十年,從來沒有二心,你這麼說話,未免讓忠臣寒心。冤枉了好人,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明正已經沉寂很久,眼看戰鷹被侮辱,纔開口爲其辯解。
林博倫更是好笑,滿嘴胡攪蠻纏道:“明丞相,據我所知,當初您是想要明侍郎娶戰家姑娘的吧。也不知道你們在密謀什麼,連自己女兒都可以不管不顧。”
“什麼叫對自己女兒不管不顧,瑤曦在玉王府還能受了什麼委屈不成?”明正轉眼看向蘇恆玉,這點小把戲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
蘇恆玉低着頭不去看明正,將來他還要多多仰仗他的老丈人,而且儲位之爭,他和蘇政華用的都是小手段,歷朝歷代都這麼過來的,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落井下石也要對方給你這個機會,你才能得手不是。
蘇政華回頭看了一眼衆大臣,有興奮,有憤怒,有無所謂。忽然覺得沒意思,有這會兒功夫回去跟戰其鏜躺在牀上,聽他的太子妃唸詩都比在這浪費時間來的要好。
這麼想着,在林博倫打算第二波言語之前站了出來,直接跪下道:“父皇,既然您覺得祭天大典是上天對我這個太子不滿,才導致江南水患不斷,那兒臣在此請罪。”
“請求父皇撤掉兒臣太子的位置。”
此話一出,滿朝驚動,所有人都覺得蘇政華瘋了,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動請辭不要太子頭銜,天知道多少人想要要不來。他等於把皇位拱手讓人。
就連一直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的蘇恆玉都愣了,他想象中,最多就是皇上苛責太子一頓,日後的事還來日方長呢。
皇上也愣了,抖着手指着蘇政華,半天就說出一個字來,“你……你……”
蘇政華聰明,他一請辭,潑在戰鷹和明正身上的髒水就沒了,他都不當皇帝了,哪裡來的黨派紛爭?
反正他的太子妃也不喜歡皇宮,將來也省的要動腦筋把戰其鏜騙進宮了。如此兩全其美,蘇政華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
可有些人理解不了,他們跪了異地,紛紛喊道。
“請皇上三思,太子在位以來一直沒有太大過錯,若是就這麼罷黜太子,會落天下人口實。”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皇儲之事豈能兒戲?”
就連裴元慶都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話以說出口,決定權在皇上那裡,明正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上前一步懇請皇上道:“皇上,此時萬不可着急做決定,太子年輕氣盛,說話有時思慮不周也在所難免,現下很不是廢黜的時候。”
皇上也氣啊,回想南晉幾百的歷史中,哪朝不是爭着搶着要太子的位置,到了他這屆,居然有人還不願意當,簡直不拿他當一回事。
“是他自己不想當的,他把太子的位置當成什麼了?說不要就不要?將來朕還如何把整個國家給他?”
皇上一怒之下道:“既然太子自願
辭去太子職位,那朕成全你,從今日起,太子之位空缺,原太子蘇政華賜明王,就把原八王爺的封底江南封給他,不日動身,去治理水患去吧。”
江南佔了三省,以前是最爲富饒的地方。但是被蘇旋樺剝了一幾年之後,儼然大不如前,不禁如此,那裡現在沒有官員,朝廷沒有銀子,那裡還是災年,現在過去,就跟去地獄也沒差。
皇上把江南封給蘇政華,明顯是在氣他自動請辭太子的職位。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蘇旋樺的死,和百姓們對他的愛戴有關。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百姓們信奉的太子,究竟該怎麼度過這個難關。
蘇政華嘆了口氣,本來想當個庶民的,結果到了個災禍之地當王爺,幾年內都未必能緩的過來。
可話已經說了,旨已經下了,能夠遠離京城也挺好,就是不知道他的太子妃願不願意去那裡。
蘇政華就懷揣着複雜的心情接了旨,退了朝想回去哄哄老婆,讓她跟自己一塊走,哪成想被一衆大臣給圍住了。
“太子,你太沖動了,怎麼能說出請辭的話呢?”一個蘇政華都沒說上過話的小官說道。
蘇政華耐着性子解釋道:“抱歉,我已經不是太子,現在是明王了。”
“唉,莫不是爲了老夫,太子太子纔會……”戰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在朝堂上,被林語堂他們那麼一激,才忍不住說了兩句公道話。
話最怕的就是被曲解本意,有人有意曲解的話,解釋再多都是白扯。
蘇政華搖了搖頭道:“戰將軍不要想那麼多,我也不全是爲了你,更多的是爲棠之,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跟着這皇宮確實不符。”
戰將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或許是被大家凝重的表情給感染了,蘇政華無奈道:“各位大臣,政華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好,不過人生路怎麼走不都是走,皇上也沒立刻就立太子,或是將我處決,將來如何還未嘗可知,不需如此悲傷。”
大家一想也覺得有理,回想這幾年蘇政華的表現,越想越覺得眼前的人深藏不露,指不定請辭只是權宜之計,今後還會東山再起也不一定。
蘇政華也不知道自己莫名怎麼就有了這羣黨派,殊不知他心裡就是想着趕緊糊弄完這些大臣,好趕快回家。
一路上被懷着不同目的的人打斷,回太子府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明瑤宇已經等在了府裡,蘇政華一見到他就壞了,自己還沒能給戰其鏜做好鋪墊,明瑤宇莫不會已經說了吧。
“是因爲昨天我們的談話嗎?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再想這件事。”明瑤宇表情嚴肅的開口,他都不知道現在該如何稱呼蘇政華了。
皇上的聖旨還沒到,但是口諭已經出了,按理說他們都應該改口叫明王纔對。可是誰都適應不過來。
蘇政華見戰其鏜一臉迷茫的表情,鬆了一口氣。拉着明瑤宇往回走了兩步道:“不是昨晚的問題,我一直就想過,你又不是不知道,棠之不喜歡皇宮。”
“你不是
說一輩子只娶她一個人嗎?那還怕什麼後宮紛爭?”明瑤宇非常無語,總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被忽悠。
忽悠一天人的太子殿下無奈的說道:“我是說真的,就算我一身不娶別人,那些大臣也未必能幹,亂七八糟的事還用我說嘛?這樣也挺好,偏安一隅,反而輕鬆點。”
明瑤宇狐疑的看着蘇政華。
蘇政華耐着性子解釋這麼多,就爲了問一句:“你跟棠之說了嗎?”
“這等大事還是你自己跟她解釋吧,我就不參與其中了。”明瑤宇搖了搖頭,說完話就走了,撂下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威脅還是提醒。
“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別看其鏜平時大大咧咧,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她可是最受不了破敗之地的。”
蘇政華回想了一下幾人一起歷練的時候,戰其鏜可沒表現出哪裡不對勁兒,但是那時候他們住的雖然不富麗堂皇,可也清秀乾淨,江南那邊具體什麼情況,他還真拿不準。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昨天怎麼了?”戰其鏜好奇的問道:“是不是跟小桃有關。”
何念桃剛走,有點風吹草動,戰其鏜自然首先想到何念桃。
蘇政華斟酌了一下用詞,想了想道:“何小姐你就不用擔心了,她那邊父皇已經放棄在找她了。而且只有我們知道她的真實面貌,我們不說也就沒人能找到她。”
“那是怎麼了?”戰其鏜覺得蘇政華很奇怪,“是不是皇上爲難你和瑤宇了。”
“嗯。”蘇政華誠實的點了點頭,婉轉的問道:“棠之,若是要你跟我去很遠地方,哪裡條件艱苦,你願不願意?”
戰其鏜歪着頭想了一下道:“去軍隊嗎?你又要去巡防?”
在戰其鏜的意識中,吃苦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看值不值得。就像行軍打仗來說,吃點苦能保萬家平安,她自然願意。
可若是無緣無故就讓人吃苦,那她有家有本事,爲什麼要去受那個罪?
蘇政華思考了一下,改口問道:“不是去巡防,而是我要去哪裡。”
“那我可以等你回來啊。”戰其鏜天真的說道:“在等你的這段時間我可以住回我家,或者乾脆去瑤曦那裡,前一陣她也說自己很無聊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居然還往別人家裡跑,簡直是不氣死他不罷休。蘇政華深吸一口氣熬:“不行,你嫁給我了,怎麼能去別人家住呢?”
戰其鏜想了想,覺得也對,苦惱道:“你究竟爲什麼要去很遠又很艱苦的地方?”
“棠之,如果我不是太子的話,你還願意嫁給我嗎?”蘇政華覺得迂迴戰術不能夠了,乾脆直接了當的問。
“當然,這樣我們就不用受皇上的氣了啊,做事也不用顧慮那麼多,興許我還能做一方俠客呢。”戰其鏜美滋滋的說道。
蘇政華搖了搖頭,“那些你都做不了。”
戰其鏜被當頭潑了一頭冷水,冷靜下來道:“你是不是真不是太子了,所以纔會問我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