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明瑤宇對她的坦然感到意外,“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你是不是傾慕王爺?”
他這已經是明着打探別人的隱私了。
“傾慕?”江夢擡眸看他,眼色中帶着一分意外。明瑤宇一看她這不另一間流露出來的反應,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江夢可能都誰都沒有那個意思,她的行爲只爲她那理所當然的行爲支配。
明瑤宇低頭,喝了一口熱茶做掩飾。他覺得自己變的有些輕浮,特別是在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子面前,他就更顯的輕浮了。
江夢頓了頓,看着明瑤宇手中的茶已經喝完,又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我不傾慕於王爺,我只是在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她又頓了頓,眼神有些漂移,忽又自顧自笑了,“明公子,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心事很難猜?”
明瑤宇不知道江夢爲什麼會突然會這樣問,不過是覺得江夢有時候的不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其實很多時候我也不明白,小時候大夫告訴我爹說我很快就死,”江夢忽然跟明瑤宇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她身上的確是有病的,而且還是一種很奇怪的病。發病的時候渾身冰冷,沒有呼吸,跟一個死人一般。而且在那段時間裡她完全感受不到痛覺,就算是在她不發病的時候,對外界的感知也是十分微弱的。
她覺得自己生來就缺少一分感情,心口的地方很少感覺到什麼痛,什麼快樂。但是她也是一個人,也有七情六慾,不過因爲她自己的那份特殊情況,她的感覺便很遲鈍。
她的父親曾經帶她四處求醫,後來在江南給她修築了竹雲莊讓她養傷。
江夢就像一壺清茶,品之味淡。
她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平緩,臉色平靜,似乎真如她所說,感覺不到她心裡埋藏着太多感情。
明瑤宇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她,可又覺得她根本不需要安慰。
最後江夢看着他,“不過最後,我心口的位置,好像能感覺到一點兒疼。”
疼?明瑤宇沒能明白,問她,“很疼嗎?讓大夫看了嗎?你……”
忽然他頓住,因爲他有點兒激動,手按住了江夢的手。她的手,有點兒沁人的冷。
也許是因爲這種天氣,也許是因爲她這樣的體質。
明瑤宇一愣,按着她的手卻沒有拿開,就這樣按着。
“其實,我還是能感覺到的,”他笑了笑,說,“你的心是暖的。”
江夢也笑,明瑤宇怎麼會知道,江夢心口的那點兒疼,是因爲他呢?
長亭外面的雪一直在下,江南卻一點兒雪的影子都沒有看見。戰其鏜看着天空飄下了的小雨,她伸手去接,問蘇政華,“你說這江南跟京城隔的也不是特別遠,爲什麼這裡就不下雪呢?”
她的目光裡帶着憧憬。在京城裡每每一到下雪,她都會出去跟人打雪仗——將雪揉成雪糰子,瞅着誰不舒服就一個雪糰子給他扔過去。
蘇政華曾經就有幸接受了很多戰其鏜扔給他的雪團
子。
“你若想看雪,那本王便送給你一場雪景,如何?”
“真的?”戰其鏜很激動。
蘇政華寵溺的望着她,“當然是真的。”
可是戰其鏜沒有想到,她等蘇政華送的這一場雪景,從冬天等到了春天。
江南的春天,總是比別的地方來的要早。春天的暖陽冒出來,就意味着這裡要開始漲春水。
河道的工程已經快要竣工,這整個秋天和冬天,大家都沒有停歇過,都在爲了河道的工程而忙碌着。這個幾個月來江南上上下下相處的分外的和諧,極少出現什麼矛盾事件。
當然矛盾也是有的,比如那些被抓來勞動的李仁的舊部就不知道搗了多少次鬼,每次都被戰其鏜給拎着大刀給收拾了。
虎子這些日子武功長進的也十分的快,他和明清一起成爲了戰其鏜的一個得力助手。
“王爺,”早飯的時候大家都在商量,“我們現在必須加快進度,在漲春水的時候將河道竣工。”
冬天是枯水期,北邊的河道都被凍住,河水流不下來,所以他們下邊的工程才能加快。
春天的太陽一出來,河道被解凍,上游的水流就會刷刷的往地勢低窪的江南流過來。到時候河道若還沒有修整好的話,江南很可能在開春的時候又會遭受一場水災。
戰其鏜對水災的事情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了,催促蘇政華,“我害怕,你可千萬不能讓這裡再被淹了。”
蘇政華笑看着她,“有我在,不怕!”
這樣寵溺的語氣,還有那能溢出水來的溫柔的眼神……
江瀾在邊上盯着,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他絕對不會承認,這就是他所認識的這個王爺,這個伸手就能將天下給握在手中的王爺。
他眼睛不經意不轉,看着林琳正默默的看着蘇政華。對於林琳他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模樣總是怯弱的,視線卻總是在跟着蘇政華轉。
那種眼神就算他真是個粗神經的漢子也能看的出來,那個叫林琳的姑娘喜歡蘇政華。
不過林琳是個頂內向的性子,就算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臉會微紅的人?蘇政華又一門心思撲在江南和戰其鏜身上。江瀾在心裡只能默默嘆息,可惜了這麼好的姑娘了。
吃完飯,林琳跟着何念桃一起去收拾碗筷。戰其鏜也無事,跟着大家一起收拾碗筷。
閒着起來她對那個沉默的姑娘也產生了興趣,說起來,林琳來到這裡這麼久她還沒有好好去關心過,問過這個姑娘。只知道她自己是落難到自己來的,但是她家裡還有什麼人戰其鏜也不知道。
尋思着將她問清楚也好幫幫她。
“王,王妃,”戰其鏜挨着她過來,林琳卻覺得不太適應一般退到了一邊。
戰其鏜這個粗神經卻沒有什麼感覺,一手拍在她的肩上,“林琳,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害怕。”
林琳眼神慌張,一邊洗碗一邊道,“王妃知道什麼了?”
她還是在躲着戰其鏜。
戰其鏜不解了,“你躲着我做什
麼?我知道你一個人背井離鄉來到這陌生的地方肯定有些害怕,你大可以將你的事情告訴我,有什麼我能幫的一定幫。”
“這樣啊,”林琳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聲音細如蚊聲一般,“我其實……”
林琳欲言又止的樣子,說了一半卻又不想說了。
“王妃,我很感謝你能收留我。”戰其鏜擡着眉眼看了一眼戰其鏜,“只是我的父母親人都已經去世了,我……”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情,眼眶變的紅紅的,聲音就更低了。
戰其鏜有些不知所措,不止男人害怕女人掉眼淚,就連她這個大女人也害怕柔弱的女子在她面前掉眼淚。
“堂之你搞什麼?”何念桃故作嚴肅的吼了她一句,看了林琳一眼,“別人的隱私不要隨便打聽。”
她伸手攔了林琳的肩,溫聲寬慰道,“姑娘,你就在這裡好好住着。不想說的話就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好不好?”
林琳低低的點了點頭,又擡眸望着戰其鏜,“王妃,抱歉。”
有種女人,天生便有一種讓人心生憐憫的感覺。說的大概,就是像林琳這樣的姑娘吧。
她也不忍心計較,只得跟何念桃安慰她,“沒關係,你就安心的在正南王府住下,有我在,我一定會罩着你的。放心!”
戰其鏜跟男人一般豪放的態度讓林琳心安了安,對着她微微一笑,“謝謝王妃。”
戰其鏜沒有發現,在林琳那微笑沉默中的眼中,閃過的那抹冷光。
江南的水道終於在春水漲起來之前,大致竣工。戰其鏜這些日子樂的閒,便跟着江瀾一起去雕刻……麒麟。
江瀾心裡也苦,蘇政華讓他尋找工匠雕刻鎮河水的神獸和麒麟,他愣是沒把人給找到。
大家現在都各有各自的事情,江瀾也不好過多的去麻煩別去。想來想去,他最後只好自己拿着鑿子去弄了石頭回來,自己雕刻神獸。
戰其鏜覺得很神奇,她看着江瀾對他們搬回來的巨石細細觀摩,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江瀾,你以前到底都是做什麼的,我怎麼覺得,你什麼都會的樣子?”她湊過來,跟個好奇寶寶一樣。
虎子也跟着戰其鏜湊過來,對戰其鏜說,“師父,我覺得這個石頭用來雕刻老虎不錯。”
江瀾拿着鑿子的手抖了抖,聲音也抖了抖,“虎子,你別以爲你是王妃的徒弟,我就不敢教訓你了。還有,什麼時候回去讓你爹孃將你名字也給改了吧。”
江瀾對老虎的恐懼,來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虎子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師父,不明白老好人江瀾怎麼也會說出跟王爺一樣的話來呢?
戰其鏜摸了摸虎子的頭,讓他自己一邊兒玩去。自己湊過來,跟江瀾一起研究石頭了。
他們倆這一研究石頭就研究了大半個月,這半個月,江瀾總感覺自己背後發毛。他回過頭的時候總能看見蘇政華在某個他看不見的地方看着他……和戰其鏜。
江瀾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跟自己研究石頭的戰其鏜,心裡驚出來了一身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