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
“我知道什麼?”楚慈打斷他的話,站了起來,彈着身上的灰塵,“王爺,我楚慈要玩兒,就玩兒大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王爺若想明哲保身,最好是哪兒來回哪兒去。若是不怕被我玩兒死,儘管留在京中,我也想瞧瞧,我楚慈能玩兒死多少人?”
她這話,當真是半分不留情面。東明修看着她往御書房飛去,想追,卻不能追。
御書房中,高順帝正與朝臣商議要事,楚慈落到屋頂,翻了一片琉璃瓦,撐着下巴往下瞧着。
高順帝正蹙眉看着摺子,聽得上方輕微響動,擡眼一眼。這一瞧,便對上了楚慈那雙清寒的眸子,一時間竟覺得心中有些異樣。
“皇上,南瑤如此囂張,竟是在公海之上傷了我朝漁民,這事兒,不能姑息!”
下方大臣附議,高順帝將摺子往桌上一放,沉聲說道:“朕自有分寸,若無旁事,都退下。”
該談的,也談的差不多了。高順帝發了話,朝臣自然退下。眼瞧着大臣出了御書房,高順帝便是靠着坐椅,似疲乏一般揚頭向上看去。
池顧方纔是沒注意屋頂動靜,此時瞧高順帝靠着坐椅,只道高順帝是乏了,忙走到高順帝身後,擡手欲給他按肩膀。高順帝卻是一擡手,說道:“你也退下。”
池顧應了一聲兒,忙招呼着宮人退下。還沒出殿門,便瞧着一人帶着宮女款款而來。
“雅妃娘娘。”池顧上前行禮。
雅妃緩緩點頭,說道:“皇上操勞,我給皇上熬了補湯送來。”
高順帝也沒說不讓人進,池顧便引着雅妃進了殿中。高順帝正與楚慈瞪眼對視,聽得有人進來,眉頭一蹙,坐正了身子。
妃嬪送補湯,那是一撥接着一撥。高順帝也不拒,將東西留下,藉口政事繁忙,便將人都給打發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楚慈這才輕飄飄的躍下屋頂,翻進了窗戶。
“什麼人?!”池顧聽得動靜,忙轉身去瞧。這一瞧,卻是眯眼一笑,“娘娘可真是好興致。”
楚慈拍去掌上灰塵,也不理高順帝投來的目光,走到桌前,將食盒中的湯端了一碗出來,自個兒喝着。
“這蓮子羹不錯,雅妃的手藝着實好。”端着碗,楚慈吊兒郎當的走向高順帝,笑着說道:“皇上不吃,我可不客氣了。”
你幾時客氣過?
高順帝心中的氣還未消,可瞧着她這模樣,竟是一時也惱不起來。
池顧在一旁瞧得好笑,卻也不敢多留,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二人在御書房。
“還氣呢?”楚慈瞧他臭着一張臉,好笑問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怎麼就這點兒肚量?我若不來,你豈不是到老氣也不消?”
高順帝瞪了她一眼,雖是依舊凌厲,卻莫名的帶着笑意。拍着龍椅,沉聲說道:“過來!”
楚慈也不墨跡,端着碗走了過去。他稍稍讓開,她便坐到他身旁。看着桌上的摺子,隨口問道:“要打仗啊?不放心東明修?不然我去?”
“你去朕就放心?”高順帝好笑問道,“你若是前腳出城,後腳帶着大軍逼宮,朕豈不是自尋死路?”
“皇上可真擡舉我。”一邊着吃東西,楚慈含糊說道:“皇上的人,哪兒能聽我的?就算能聽我的去上陣,卻永遠不可能轉過來將劍指向皇上。”轉首,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楚慈問道:“再過幾日就是春狩了吧?回來之後我要升級,妃位坐着沒意思,我要做皇貴妃。”
高順帝忽然就笑了。笑得特別實在,“下一步是否就要坐上那皇后之位了?”
“唔,有這個想法。”楚慈中肯說道:“等我把老大弄死了,這皇后的位置也該我來坐了。”
好大的口氣!
高順帝看着她一臉的認真,終是問道,“不替老五考慮了?你若不做皇后,興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你若真當了皇后,將來可就沒有機會了。若你保住了他,他爲帝,你可就是太后。”
楚慈拿勺子可勁兒的戳着碗,似在發泄着什麼。高順帝瞧她這模樣,終是揉着她腦袋問道:“怎麼了?做得出,還說不得了?”
“煩!”橫了他一眼,楚慈將碗往桌上一放,跳起來說道:“我又不是傻子,該怎麼做,我心裡頭清楚。我要保他,還能讓你知道?我沒權沒勢的,又沒根基,你讓我怎麼跟他們鬥?他手上有人可用,我不用,我是傻?又要結果又要吃味,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被女人這麼罵,高順帝還真是頭一回。瞧她此時模樣,高順帝心裡頭竟是生出幾分快意。也不知到底是因爲她的話?還是因爲她此時這有趣的模樣?
終是一聲嘆息,將人拉進懷中,低聲說道:“朕的江山,容不得旁人覬覦。最後該給誰,朕自有計較。你要保他也好,利用他也罷,朕只希望你能記住,你現在是朕的妃子,那些不該想的,莫要去冒險。對於生了二心之人,朕向來是不會再信任。”
楚慈垂眸,看着自個兒纖細的指,嘴角勾着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日高順帝要將南易淨身,楚慈是真惱!惱着高順帝這個男人可笑的控制慾。她在景華宮呆了半月之久,說白了就是懶得理會這個男人。可眼見春狩的日子就到了,她要是再不動作,高順帝就沒理由帶她出宮。這不,她又自個兒過來了。
到底只是合作關係,南易也沒挨那一刀,楚慈也就懶得再氣。反正對這人不在乎就沒有過多情緒,今兒個過來倒也能理直氣壯的與他談上一回。
高順帝這些日子也是乏的很,也不管這是光天化日,便牽着楚慈出了御書房。“近來繁忙,倒是許久不曾去泡溫泉,今兒個愛妃與朕一道去。”
高順帝與楚慈說着,池顧聽了這話,忙輕聲吩咐小太監去做準備。
一羣人往辰湯殿而去,佈置好了,便都退了出來。
“娘娘,皇上帶着楚妃去了辰湯殿!”宮女一臉急色的跑了進來,與皇后說道。
皇后正好心情的看着書,聽得此言,猛的將書一甩,怒問道,“她們都是廢物?不是去了御書房?怎的還讓那楚賤人見着了皇上?”
“娘娘,失算了。”宮女小心翼翼的回道,“那楚妃不是從正門進的,而是從上頭躍的窗戶。安排的人一個都沒將她攔住,就連沈統領都裝作沒瞧見,壓根兒就沒攔人!”
本是安排好的,今日由皇貴妃去刺激楚慈,楚慈再去御書房,必然遇着那些大臣,到時一鬧起來,可不是一出好戲?可誰又知道楚慈竟會趴在屋頂瞧着高順帝?誰又知道她竟是不走正門,卻似那偷香風.流之士做那翻窗的勾當?
“也不知那楚妃在御書房如何魅惑了皇上?皇上如今可謂歡喜,竟是帶着她去了辰湯殿。”宮女戰戰兢兢問道:“娘娘,眼下當如何?”
“還能如何?”皇后怒極,冷聲罵道,“一羣沒用的東西!景華宮不是還有一個?去問問雅妃,到底是要給她女兒報仇?還是要看着那楚賤人再得皇寵?”
宮女眼珠一轉,頓時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立馬跑了出去。
楚慈也是許久沒泡溫泉,再次回到這裡,倒也不墨跡,還像上次那般,一人泡一頭,各自享受着。
正泡得舒服,池顧便是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急聲喊道,“皇上,娘娘,薛答應出事了。”
這一喊,楚慈便猛的站了起來。高順帝都沒個動作,楚慈已是套上了衣裳,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你說什麼?小彤怎麼了?”
池顧瞧着她赤足而來,忙轉開眼說道:“薛答應也不知怎的竟是出了景華宮,在御花園遇着了正在賞花的雅妃,許是惱着雅妃今日讓人打了景華宮的人,竟是衝撞了雅妃。這會兒雅妃正惱得命人打薛答應的板子。”
打板子?他孃的,真是打上癮了?
楚慈惱怒,將外袍往身上一套,也顧不得頭髮是溼的,便大步走了出去。
“娘娘,您慢點兒,慢點兒。”池顧忙追了出去。
高順帝蹙着眉頭,心裡頭頓時有些惱怒。早便與她說過,這宮裡頭的女人也就是那些把戲,打不死人,不過就是耍耍狠罷了,至於這麼緊張的跑了?而且她一句話也沒有就跑了,把他當了什麼?
高順帝心裡頭不痛快,便連起身也不曾,心中暗道:你不在乎朕,有你求朕的時候!
楚慈到御花園的時候,薛彥彤已是被人給按住,在她身旁,是被人給打得牙關緊咬的玄華二人。
瞧着楚慈一人而來,雅妃心道‘果然如此’;宮女面上掛着冷笑,罵着薛彥彤,“你一個小小的答應,卻是沒個規矩,不知禮數衝撞了雅妃,你可知罪?”
薛彥彤垂眸不語,她不敢擡眼,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她太過憤怒。她怕自已一擡眼,便是忍不住的怒瞪雅妃,給楚慈惹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