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誠說了一大段的話,楚慈只是點了點頭,顯然是不想去接。正欲邀着孫芯蕊去別處瞧瞧湖光山色,穆誠卻似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搶先對孫芯蕊說道:“方纔瞧着小澤在那處廊下,莫不是在尋你?”
孫芯蕊纏着楚月澤之事,如今也算不得什麼秘密。穆誠單是從陳科一衆的打趣閒談,便能知曉楚月澤走了桃花運。
孫芯蕊聞此,立馬鬆開楚慈的袖子,與她說道:“姐姐,我先過去了,你先與他說說話。”
說罷,似只歡快的蝴蝶飛走了。
楚慈真想撫額,這小丫頭實在是太好騙了!這要真和楚月澤在一起,楚月澤還不把她騙得團團轉?
島上的初冬,雖不似夏秋一般炎熱,卻也不似島外那般嚴寒。
雖是入了冬,可天氣依舊暖和,故此衣着也顯得單薄。
今日楚慈穿着一身桃色的衣裳,衣裳上是精緻的一蔟桃花,雖說花兒不多,卻勝在別緻。加之外頭披了一件紗衣,輕風吹拂,柔和之中竟是添了幾分飄逸之感。
她向來是冷冷清清,不然就是耍狠賣兇。如今見得她頭髮半束,穿着女裝俏生生的立於身前,穆誠便有些挪不開眼。
這個女人,真是越發豔麗了!
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他竟是在宋文傾的地盤上就犯了渾。
伸出掌心,那是一支別緻的白玉簪子。簪子上竟是雕刻着一頭匍匐的狼,微擡的頭神情孤傲的看着對面之人,憑添幾分神秘之感。
穆誠似也不管這是在何處,竟是眸中含笑,就那麼給她別到了頭上。
楚慈退後一步避開,他卻是不管不顧的壓着她的肩頭,低聲說道:“好不容易讓人趕工出來的,與你最是相符。拿在手中便覺得這簪子只有你能佩戴,如此瞧着,果然不錯。”
簪子別在她發間,他滿意的點頭之餘,將她發間的桃花簪給取下丟到了塘中。
伴着那‘噗通’一聲響,楚慈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擡眼冷冷的看着他,肩頭一滑便要他鬆手。他卻是一個壞笑,壓在她肩頭的力道重了兩分。
微一傾身,嗅着她身上的淡淡竹香,放輕了聲音說道:“楚慈,我想你了。”
末了,還意猶未盡一般舔了舔脣。
他的話,讓她想起了那夜的憤怒。正當她擡手欲將人推開。一聲輕咳自外頭傳來。
塘邊竹林,擋了外頭的視線,卻是擋不了二人的交談。
東明修的聲音傳來之時,穆誠並無尷尬之色。只是瞧她神色之中有怒火之時,悻然收手。
可收手之時,手掌有意的撫過她豔麗的面容,拇指微翹,指腹掃過她嬌嫩的紅脣。
嬌嫩的紅脣令他心神盪漾,越發回味那夜的滋味兒。楚慈卻是面色越沉,擡手將人揮開,冷着面色從另一頭走人。
直到楚慈走遠,東明修這才走了過來,面色清冷的看向穆誠。
四目相對,穆誠神色之間是桀驁不馴,東明修卻是壓抑着怒火。
沉默須臾,在穆誠擡步欲走之時,東明修說道:“你當知道,你糾纏她,只會害了她。”
“說的好像王爺就不會害她似的。”穆誠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東明修,“王爺背後看她的眼神都能將人給融了,難道王爺與我有何區別?”
被人戳穿心事,東明修惱羞成怒。
這晚輩可真是大膽得很!
可是,他說的卻也是事實!
在那人擡步離開之時,東明修冷聲說道:“你別忘了,你與綺安是什麼關係!皇上都默認了你們的關係,你是想負了她,讓楚慈當個惡人?”
穆誠的步子一頓,須臾回頭,冷聲說道:“白綺安跟我有什麼關係?她貼上來,我就得接受她?照王爺這般說,以前那些貼着王爺的女人,王爺拒之豈不是罪孽深重?”
從來不知道穆誠還有如此嘴利的時候!東明修正欲再言,穆誠卻是無心與他多說,一聲‘王爺隨意’之後,便是擡步而去。
東明修不知道自己爲何怒?是因爲被人戳穿心事惱羞成怒?還是因爲穆誠能這般明目張膽的親近楚慈,而他只能靜候時機而惱怒?
“楚哥哥,你看我啊,看我好不好看啊。”孫芯蕊摘了一朵花兒別在發間,似只歡快的鳥兒一般在楚月澤身旁蹦蹦跳跳。
楚月澤不勝其煩,眼一瞪,真想衝她吼一聲:別煩我!
可是一看到她眨巴着的大眼,一看到她乾淨的面容之上布着的天真笑意,楚月澤便是沉沉一個吐氣,點頭說道:“好看。”
“真的?”孫芯蕊甩了甩衣袖,高興的說道:“看着好看會不會心裡頭高興?”
我姐好看我纔會高興!我看着你真是高興不起來!
然而,看着那人湊上來的臉,楚月澤違心說道:“高興。”
“往後我每日都別上新鮮的花兒給楚哥哥看好不好?”孫芯蕊的笑意越深,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粉色的裙襬就似盛開的花兒一般,美得晃目。
楚月澤正不知如何作答,便見楚慈沉着一張臉走了過來。忙上前問道:“姐,你怎麼了?”
楚慈看了他一眼,還未回話,孫芯蕊便是湊上來說道:“哎,那個……”
“小蕊今天真好看,小澤,你不是會畫畫嗎?乘她發間的花兒還沒謝,給小蕊畫副畫像。”
楚慈說罷,擡步便走。
聽得楚慈之言,孫芯蕊都不知道自己方纔想說什麼了?一把拉住楚月澤,眼巴巴的看着他,軟聲喊道,“楚哥哥。”
滿滿的撒嬌之味,那軟糯的聲音,那期待的模樣,令楚月澤無聲哀嚎。
他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爲什麼讓他遇着這麼一個粘人的丫頭?
楚月澤被孫芯蕊給纏上了,便沒瞧着追着楚慈而去的穆誠。
穆誠追上楚慈,見她發間的簪子竟是不在了,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簪子呢?”
“丟了!”楚慈冷聲說道。
他能丟她的簪子,她爲什麼不能丟他的簪子?
那簪子是宋文傾送她的!
“楚慈!你到底有沒有心?”穆誠瞬間惱了,扯着她手腕問道:“你知道爲了送你那個簪子,我花了多少心思?我滿心歡喜的給你送來,你卻就這麼給我丟了,我的真心就是這麼給你踐踏的?”
“你送上來讓我踩,我還踩不得了?”楚慈不想多說,卻也忍不住的想問,“你到底明不明白‘有夫之婦’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你要真這麼喜歡偷.情,你去找別人行不行?求求你別來煩我行不行?”
“楚!慈!”穆誠惱怒,握着她的力道亦是加重。可看着她雙脣微緊,面色清寒的模樣時,心中一個惡念閃過,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葉府之中,就那麼低頭吻了下去。
有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在他低頭之時,楚慈便是一巴掌給他甩了過去。
可他如何料不到她的反應。擡手便是握着她的手腕,眸中閃過一抹陰沉的笑意,“既然背地裡偷.情不行,那就光明正大的偷.情!”
反正他就是不讓她好過!
楚慈沒料到這人竟是這麼渾!一腳朝他踹去,他卻是靈巧避開。楚慈惱得心裡頭發狠,可雙手被他握着,又被他給擋到了柱上,便是被他給佔了便宜。
他孃的,就是仗着功夫高耍流.氓是麼?你他孃的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心裡頭的話罵不出來,因爲他堵了她的嘴。可這一次,他還來不及再行侵犯,一道寒氣便是打向他的脖子。
穆誠急忙鬆手退開。對上宋文傾那雙陰沉的眸子時,舔了舔脣,挑釁對視,“剛好你來了,也該明白我與她的關係。”
“厚顏無恥!”
喬遷,本當是喜事。可因爲穆誠的犯渾,便是喜不起來。
二人大打出手,宋文傾招招狠辣,穆誠一招不慎,便是被他給逼得只能嚴防死守。
這頭的動靜引來了旁人,陳科一衆不明就裡,瞧着二人打得厲害,便是問着柱旁的楚慈,“頭兒,這是怎麼了?”
老子沒用,讓人給耍流.氓了!
心中惡狠狠的回着,楚慈卻是答道,“切磋。”
視線看向二人,楚慈暗道:小伍,弄死那丫的!廢了那丫的武功,看那丫的還敢不敢耍流.氓!
宋文傾就似聽到了楚慈的心聲一般,一招接着一招是越發的毒辣。穆誠節節敗退,眼見就要被宋文傾一掌打得重傷,一人飛身而來,化去宋文傾的掌力,提着穆誠落到橋上。
方纔的情形,東明修亦是看到了。他自然明白宋文傾的惱怒。
不可否認,他也希望宋文傾能廢了穆誠。可是,既然答應了穆言,他就不會讓穆誠受傷。
將穆誠丟到橋上,東明修低聲警告,“往後再敢靠近她半步,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是長輩訓斥晚輩的口吻。穆誠表示接受不了。
“滾回營地訓練新兵!再讓我看到你離開營地半步,仔細我廢了你的功夫!”
這是軍令!
穆誠冷冷的看着東明修一眼,起身拂袖,一聲冷哼,轉身離去。
行!就許你想跟她偷.情,就不許我做她的情人!你且等着,有你後悔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