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該死的街頭混混,死在邰正源身上,好歹也是快活一場。
想來,也是不枉此生吶。
一片血腥之中,那服了春.藥的二人將邰正源好一番的折騰。正午開始,屋中便上演着活春.宮。直到日落,屋中的動靜方纔停下。
霍則進屋之時,屋中三人都似死了一般。邰正源雙眼空洞的看着屋頂,一名男子在他身下,另一名男子歪倒在他身上。三人重疊,道不出的詭異。
將已死的二人擡了出去,一人給邰正源收拾着狼藉的身子。待得屋中收拾妥當,楚慈這才進屋,看着死氣沉沉的邰正源。
又是親自擰了溼帕,又是那柔和的擔憂語氣。“大叔,你可要好好活着啊,此等逍遙日子,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不管怎麼說,大叔深厚的內力還在的,不是麼?往後興許還能靠着這身內力夜御七男。嘖…”頓了頓,楚慈改口道,“應該說是能夜受七男寵幸,極致的享受呢。”
饒是有諸多折磨人的法子,霍則也佩服於楚慈的手段。斷了邰正源右手手筋,卻又不毀去他深厚的內力,這分明就是給邰正源活下去的動力。可是楚慈又如此凌辱邰正源,當真是生不如死,惡毒至極!
“大叔,我對你還是這般用心呢。”楚慈擦着他被咬破的脣,似在哄着他,“皇上快回京了,往後我便沒這般多的日子來看你了。你可要想我啊,我喜歡被人惦記,被人想念的日子。我真是怕極了大叔會忘了我,往後我讓他們多安排一些人來伺候大叔可好?”
邰正源沒有回答,那失了神彩的空洞雙眼死氣沉沉,若非還有呼吸,牀上這人更像具屍體。
輕嘆口氣,楚慈起身,萬分柔情說道:“這樣吧,往後按三餐給大叔送人。這世上不乏該死之人,若是一個滿足不了大叔,便讓他們多安排幾人。反正啊,那些人活着都是禍害。活着爲禍百姓,倒不如與大叔風.流一回便去地府報道的好。”
牀上之人依舊沒有反應,楚慈看去的目光越發幽深。
只可惜啊,高順帝回京她就得離開了。真可惜不能時常見着邰正源生不如死的模樣。
楚慈的馬車再次被人攔下。這一次,卻非宋文傾,而是穆言。
楚慈看着那人陰沉的面色,勾着嘴角心情不錯的說道:“多日不見,將軍越發俊朗了。”
“她在何處?”不想與她假意寒暄,穆言開口便問,“你將他姐弟二人關在了何處?”
“咦?我怎麼聽不懂將軍之言?”楚慈一副不解模樣,“我最近關了誰?玄華,難道有什麼是我忘了的?”
玄華垂眸回道,“將軍想必是問的良家姐弟,娘娘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讓人去請良家姐弟入京遊玩。”
楚慈恍然大悟,“可他們不是還沒入京?”
“正是。”玄華看了一眼穆言,又道,“本是要入京了,可娘娘說近來京中沒啥好的景緻,便讓良少俠帶着良姑娘去了江南遊玩,聽聞還是岑公子給的點子,這會兒當是到了。”
穆言鬆了口氣,面色卻未好轉。左右一瞧,上前問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今夜月兒倒是明亮。”楚慈點頭,欣然應下,“倒是許久不曾遊湖,將軍可有興趣?”
“娘娘請!”
夜晚的湖面熱鬧非凡。絲竹之音不絕於耳,嬌聲軟語更添曖昧。楚慈與穆言將將上船,一人便緊跟其後。
不出所料,穆誠頂着霍則冰冷的目光,大搖大擺的上了船。
楚慈不由一笑,與霍則說道:“你們在外頭守着便好,我與將軍敘舊,不必擔心。”
霍則點頭,死士四散,在外守着。
一入坐,穆誠那炙熱的目光便鎖上了楚慈。楚慈給他倒了滿杯,含笑說道:“可否先去外頭等我?我與將軍有事相談,待談完了,再一起遊湖賞景?”
“好!”一口應下,穆誠端着酒杯走了出去。
只得二人,穆言忙傳音問道,“你做的?你把他關在了何處?”
楚慈一副不解模樣,“將軍說的是誰?”
“你還裝傻!”穆言隱怒,又問,“你把邰正源藏在了何處?青樓之事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你將他如何了?”
楚慈更是不解,“將軍也太瞧得起我了。我若有那本事算計他,又何故落得進宮伺候皇上這一步?”
“你!”無憑無據,穆言着實也無法肯定就是楚慈所爲。可邰正源突然之間受人算計,如今更是沒了消息,這讓他不得不懷疑乃楚慈所爲。
楚慈端了酒杯,輕嘆口氣,“誰知道他又得罪了誰?說不定,是他使的障眼法呢?誰知道他又想借着這機會算計誰?”
“你見過誰這般算計自已的?”穆言怒問。
楚慈一聲冷笑,“他算計自已的還少嗎?當年他爲了算計我,連自已都傷,更是帶着我‘跳海殉情’!他那人,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可…”穆言一時無法反駁。
二人沉默良久,楚慈轉着酒杯,又道,“興許,真不是他算計呢。青樓的人不是說,去的時候模樣不同麼?進去時是另一副模樣,衆人見時卻是邰正源的容貌,興許有人扮作他的模樣毀他名聲呢?”
這點穆言極是贊同。可除了楚慈,誰還會如此算計?
“瞭解他的人也不算少吧?幾番交手,總能摸清他的路子。興許是知道他入了京,便有意引他現身?”
楚慈這似推算的提醒,卻是令穆言想起了一個人———宋文傾!
似想到了什麼,穆言起身行禮,也不顧這是在湖中,躍身而出,足點四周船頂,一路上岸。
穆言走了,楚慈這才倚門喊道,“阿誠。”
穆誠忙邁步而入,在她對面坐下。
多久沒這般安靜的相對而坐了?穆誠又想起了在她屋中的那些日子。每每想她想得發瘋,便想起那些日子,本是想借此平衡瘋狂的想念,卻又引起了更深的執念。
“阿誠。”良久的沉默之後,楚慈當先打破了安靜,“你其實是懂的,我只是在報復她。”
她的面色很平靜,平靜到就似不在乎將那些陰暗層層揭露。
穆誠搖頭,酒杯一放,握着她執杯的手,急聲說道:“我不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目光再次轉向了我,我只知道我終於有了機會能帶你離開。我只知道,當初想帶你快意江湖的心思不是心血來潮。”
許是穆誠太過着急,許是他太過真誠,許是他過於激動握着她的手太過用力。楚慈的面容之上一絲真情一閃而過,被盯着她不放的穆誠給捕捉。
“阿誠。”楚慈開口,似想勸他。畢竟她的語氣太過無奈也太過猶豫,穆誠竟是一下就明白了她要說什麼。再不顧外頭還有人守着,雙手將她的手握住,似握着世間至寶,“楚慈,不要再說什麼你不愛我,也不要再說你只是報仇。欠白綺安的我會還。我欠你的,我用一世來彌補。但是,你也欠我的,你曾經騙了我,你如今還想騙我?你分明就愛着我,爲何要那般狠心的推開我?是,我曾經是蠢笨,蠢笨到分不清真與假,可我如今明白了,我再不會犯錯,只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人總是這樣,失去之後纔會懂得珍惜。而楚慈對於穆誠而言,卻是一次次的失去。每失去一次,那份想要珍惜的心就深了一分,可這份珍惜卻又每次都被怒火給壓到了深處,連他自已也看不清。直到最後發現自已的蠢笨,他便連一絲的懷疑也不敢再有。
楚慈搖頭。
其實,這真的很可悲,也很——可憐!
楚慈抽手,穆誠卻不放。最後只得一嘆氣,“阿誠,你我如今……我不想耽誤了你。”
“我等你!”穆誠着急說道:“那日便說過了,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可宋文傾……”見他目光陡然轉寒,楚慈傳音道:“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叔父的動作必然是瞞不住你的。不錯,那些人就是我威脅你叔父和東明修派去刺殺皇上的。我想擺脫這樣的日子,可是,很顯然,我失敗了。”
“我去!”穆誠目光堅定,“我去!我去殺了他!”
“晚了。”楚慈搖頭,“已是打草驚蛇,再行動,必然落入陷阱。宋文傾也知道我的計劃,如今正忙着再進行一次刺殺將罪名引到我身上。畢竟我做了兩手準備,殺不了高順帝,便引禍宋文傾。”
穆誠大驚,隨即怒道,“他如此無情?!”
還想說那人不懂得珍惜,對她無情無義,楚慈卻搖頭打斷他的話,“如今別無他法,只能將這些罪名都引到宋文傾身上。我與他走到這一步已是不可挽回,如今也只能看誰更得皇上信任了。”
穆誠暗喜她對宋文傾下了殺心,自是斷言他有法子對付宋文傾。沒有了宋文傾,他的情敵也就少了一個。東明修能爲她做事,他亦能爲她分憂解難,他要讓她明白,他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