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心神盪漾,小嘍囉們說着淫詞浪語跟在後頭,卻是未曾注意,追殺鏢師回來的兄弟們都低着頭,好似地上有銀子撿似的……
不出所料的,山匪從暗道上了山。
楚慈就似掙扎的脫力了一般呆在黑子肩頭,銳利的目光卻是不動聲色的掃着,心中暗記路線。
箱子推進了暫時存放貨物的大屋中等候清點,楚慈二人則是被扛着直接往後頭而去。
走在庭院中,便聽得屋中一人甚是憤怒的說道:“大哥,你可考慮清楚了!這可是通敵叛國!咱們是山匪沒錯,可咱們到底是北瑤人!你若真將這些兵器送去給了樑國,你可知道後果是什麼?咱們落草爲寇已是可悲,難道還要做個千古罪人?”
聽得裡頭的怒罵,剛子腳下一頓,不敢再往前走。
亦在此時,那被喊作大哥的人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些兵器是毀了還是送走,還需等那人開口。”
“大哥!若他讓你送走呢?他騙我們,說這是錢莊的銀子,可搶了才知道是兵器。如今他拿咱們搶兵器爲由威脅咱們,若是走漏了風聲,當今聖上能放過咱們?這些東西既然是送去前線的,你就不怕聖上親自帶兵踏平窩山?”
“夠了!”
屋中傳來一陣杯盞落地的聲響,楚慈眯了眼,心中那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這批兵器,果然是要送到高順帝手中的!
“老子這輩子殺了多少人,做過多少十惡不赦的大事?誰能把老子怎麼樣?他高順帝在京中才是個皇帝,到了老子這窩山,也就是條蟲!老子要他死,他翻不出個浪來!”
說罷,那人一踢凳子,打開屋門走了出來。
剛子二人聽得有些發愣,一時沒注意躲避,就這麼扛着人被匪頭給瞧個正着。
“什麼情況?”
匪頭冷麪發問,剛子和黑子忙將扛着的人放下。
匪頭先是隨意的掃了二人一眼,而後目光便纏在良末身上難以轉開。
楚慈也在此時看清,匪頭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大漢,身寬體碩,濃眉大眼,從耳闊到後頸處有一條猙獰的傷疤。
那人生得兇悍,也如一頭健碩的黑熊。一雙眼透着陰沉的光芒,身上透着殺意與異樣的情緒,令人不寒而慄。
這種人,最難拿下。他拼起來,就似瘋狂的野獸,直到咬斷你的脖子才肯鬆口。
楚慈一副被嚇着的模樣退後兩步,被黑子給一把擰住時,乾脆腿上一軟,就似一塊破布一般被他給提了起來。
被匪頭給瞧的渾身不自在,眼角餘光瞧着楚慈時,良末乾脆也如此,顫顫巍巍的軟了身子,被剛子給擰了領子。
美人身軟體無力,芙蓉面上白勝雪。瞧着剛子手中的人,匪頭眸中頓時蹦出一抹精光。
他這輩子什麼都忌得住,就是一瞧着美人兒,就跟幾十天沒吃肉似的,恨不得將美人兒給一口口的吞吃下腹。
剛子瞧着匪頭走來,識趣的將良末推了過去。匪頭在怒火中起了欲.火,自然是要好好發泄發泄的。
一把將人給扛了起來,匪頭拍着剛子的肩膀,大笑說道:“剛子,幹得不錯!等老子舒服了再讓你舒服!”
剛子立馬諂媚笑着,“多謝大哥,大哥盡興。這可是趕着出嫁的大家閨秀,祝大哥新婚快活!”
那人扛着良末大笑着走了,楚慈的目光卻與屋中走出來的那人對上。
那人黑着一張臉瞧着楚慈時,雙眼一眯,若有所思。
只見那人生得白淨斯文,穿着一身微寬的白袍,若非知曉他是山匪,就憑這模樣,只當是一名文弱書生。
黑子瞧着那人,忙擰着楚慈上前,諂媚說道:“二當家的,您瞧瞧這姑娘怎麼樣?雖說不如那小姐生的嬌豔,可這白嫩的倒是讓人瞧着心癢癢。”
被喚二當家的青年拿眼細細的瞧着楚慈,不知爲何,楚慈只想躲避青年的目光,總覺得這青年好似知道些什麼?
就在楚慈擔心敗露之時,那人點了點頭,伸手與她說道:“過來。”
青年這副溫潤的模樣,這輕和的語氣,讓楚慈有些拿捏不準。
爲何感覺,這是一個陷阱?
楚慈沒有動作,那人卻是輕淺一笑,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問道:“我有這麼可怕麼?”
不!你不可怕才讓我害怕!
楚慈面上是惶恐的神情,那微顫的手卻是讓男子笑得越發好看。
“走吧,當用晚飯了,你也應該餓了。”
“……”大哥,你是山匪,能不能不要用這麼溫和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好怕啊!
楚慈這會兒是真的有些發懵了,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
若這人跟那大當家的一樣直接點,她還能以掙扎作反應。可這人就跟老友一般笑得溫潤,說的和善,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接招了!
“方纔那是大當家的院子,都是些練拳的東西,瞧着太冷清。我喜歡竹,特別喜歡雲竹,就是雲竹不好養。”
說話間,青年低頭在楚慈身上嗅了嗅,笑得越發柔和,“你身上有竹的味道,不過不是雲竹的味道。”
“……”哥,我錯了,當初應該多跟你學些東西的。這種非人類的思維,我真應付不了。
楚慈欲哭無淚,第一次覺得自己學的東西沒有用。
“我姓岑,名子悠。”青年牽着楚慈坐到藤椅之上,提起爐上早是水燒得沸騰的茶壺,倒進裝了茶葉,卻未添水的杯中。
滾燙的開水倒進茶杯,就似層層疊疊的雲霧。岑子悠含笑說道:“茗山白雲岑,勁鬆隱翠色。姓氏岑乃山今岑,可易記?”
楚慈乾笑着點了點頭,“易記。”
岑子悠將茶杯放到桌上,又過來牽着她的手,含笑說道:“聽聞你不喜詩詞,還怕你記不住。”
然後,楚慈就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怎的?”岑子悠似有不解,問道:“不喜歡這茶?”
“不是。”楚慈退後兩步,很堅定的說道:“我不和你玩兒了。”
她說的很認真,他眨眼瞧了瞧她,而後搖頭失笑,“五皇妃果然是任性。”
“……”大哥,麻煩你不要用這種滿滿的寵溺眼神好麼?我心慌!
楚慈狀似無意的抖了抖手臂,同時退後兩步。她覺得,這人應該和東明修和的來。
“先坐,呆會兒有人送吃的來,有什麼,邊吃邊聊。”
瞧着楚慈看似平靜,卻滿是嫌棄的神情,岑子悠也不惱,坐到桌前,品了一口茶說道:“算着日子,你也當來了。”
說話間,兩個小嘍囉端來了吃的。
這人吃的清淡,竟都是素食。楚慈瞧着怪,那人卻是朝她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吃飽了纔有力氣洞房。”
“……”
兩個小嘍囉擠眉弄眼的看向岑子悠,諂媚說道:“二當家的,黑子說今兒個帶上山的丫鬟不比那小姐差,此時看來,果真如此。也難怪從不碰女人的二當家也瞧上了眼。”
人吶,怕的就是比較。單個看,楚慈這模樣也水靈,可和良末比起來,自然就差一大截。
岑子悠含笑點頭,說道:“行了,下去吧,晚上別來打擾我,不然有你們好看。”
那二人自然點頭道好,面上帶着最爲簡單的淫笑退了出去。
楚慈只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起的越多,磨了磨手臂,楚慈說道:“我餓了。”
“我這飯菜向來清淡,也不習慣吃肉,你且試試,看看是否合味?”
說話間,動手給楚慈乘了一碗山菇湯。
挑了眼角看着那人,楚慈也不客氣,坐到他對面,微偏了頭看着他,“你見過我?”
“五皇妃比畫像更動人。”淺淺一笑,將碗放到楚慈跟前,岑子悠說道:“五皇妃帶領前鋒剿匪之事可謂傳得沸沸揚揚,既然我也在山匪之例,自然要對五皇妃有所瞭解才行。知曉東臨郡王領軍剿匪,琢磨着又當是五皇妃領前鋒,故此大致的推算了日子。不承想,竟是比我推算的來的早,且是直接上了山,皇妃本事真是讓人佩服。”
岑子悠大大方方的交待了緣由,楚慈也是順杆往上爬,厚着臉皮說道:“你想合作能不能大大方方的說?”
本是階下囚,卻還說合作,岑子悠只覺得她真是有趣的很。輕聲一笑,拿了筷子說道:“先吃飯,方纔與大哥吵了一架,我餓了。”
“……”您可真文弱,吵一架都能吵餓了。
正常來說,楚慈是真不能吃他的東西,這人雖不說精得過東明修,可瞧着都是一路貨色。她要是吃了,被他給算計了,那纔是傻逼了。
可是,上山前她和良末都服了藥,就是宋文傾給的解百毒的。雖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可吃過之後再服一粒,雙重保險,肯定出不了事吧?
所以,楚慈也不客氣,拿了筷子大大方方的吃。
“哎,這個不錯,這醬汁可真鮮。”
“這個也好吃,這應該是用雞湯配着蒸的吧?”
“這個又是菇?住在山上就是好啊,每天吃這麼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