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也是真的累了,揉着眉心說道:“行,你想怎樣就怎樣,別虧了自個兒就行。”
她這般說,薛彥彤這才鬆了口氣,將銀子包了起來,說道:“那我把今日賣出的進價給你。”
雖說鋪子後頭有一間休息的小屋子,可讓薛彥彤一人住在這裡,楚慈是真的不放心。收拾妥當之後,楚慈便在駐顏堂陪着薛彥彤睡下了。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宋文傾怎麼想都覺得憋屈。
自己的人配了藥,還親自給薛彥彤選了鋪子。結果這開業還是自個兒媳婦兒去操心,到晚上了人都不回來了。
想到過年出島遊玩那次,薛彥彤乘着睡覺吃楚慈豆腐之事,宋文傾這怎麼想怎麼窩火。
他怎麼感覺自已這是親手把媳婦兒送到了別人的牀上,他還不能抱怨?
宋文傾正在煩躁着,南易叩響房門說道:“堂主,已按吩咐傳了消息。”
一聽這話,宋文傾便更惱了。
前些日子楚慈忙着開業的事,便拜託他想法子給薛彥彤洗白。
雖然楚慈所說的是矯正視聽,可在宋文傾看來,這就是給薛彥彤洗白!
什麼自幼溫柔可人?什麼知己達禮?將那瘋瘋癲癲的薛彥彤給說的這麼好,這不是洗白是什麼?楚慈是爲了防止薛彥東一衆在背後拿那些不爲人知之事來壞了薛彥彤的名聲,便是先在百姓中給薛彥彤傳開了好名聲。如今富家小姐們都知道了薛家那四小姐幼時機靈好動,如今知書達禮。可誰又知道這都是楚慈一手安排的?
“知道了。”心情不好的回了一句,宋文傾又躺了下去。
可這一躺下去,便是翻來覆去怎麼着都不痛快!
抱着被子翻來翻去的折騰着,宋文傾閉眼想了許多。
想着與她的點點滴滴,想着她給他的溫柔,想着她給他的一切。
想着邰正源這個攪局爲主的情敵,想着薛彥彤這個難纏又不能出手的情敵,想着白誠那個目前消失卻不知何時會出來搶人的隱性情敵,想着東明修對楚慈以栽培爲由,不知道有沒有異樣心思的未知異性。
宋文傾這越想,心裡頭便越惱。楚慈這個女人本該是他宋文傾一人的,怎麼跟他在一起之後,這些人就都冒了出來?要折騰,早幹什麼去了?爲何非得在他動了心,放不下這份感情之時都冒出來讓他心裡頭膈的慌?
若沒有這些人,他還能繼續拖着,能拖到何時算何時。可是,一想到這些人,直覺告訴他,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真的會什麼都沒了!
就像這次爲薛彥彤洗白之事,東明修可沒少花心思。他主要負責在民間散消息,東明修負責給薛北濟施加壓力,更是在官員、富賈之中不動聲色的帶動。還有白氏姐妹的相幫,這一些,沒有東明修背後示意,那姐妹二人如何會這般盡心盡力?
心中想了許多,宋文傾猛的坐了起來,自語道,“再不說,只怕將來是連說的機會都沒有了。”
楚慈的本事有目共睹,他敢肯定,若是失了楚慈,他的一切準備都將付諸東流!
楚慈倒真是沒想到宋文傾能有這麼大的意見。當她第二日午時帶着銀子回了鋪子時,便被宋文傾給拉進了房間時,指着櫃子裡的衣裳甚是嚴肅的說道:“影不影響藥效,我比你清楚。我的身子,我自己心中有數!你都能不顧家中還有一個丈夫跑去陪別人,爲何就不能在家中之時多陪陪我?”
自打和好以來,宋文傾對楚慈都是百依百順,偶爾鬧點小情緒,也都很快的自我調節了。可昨晚這小小伍一夜望天,小伍卻是不理不睬,天亮之後小小伍給他鬧了情緒,小伍整個人都很暴躁。
楚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點頭說道:“好。”
就這麼嚴肅的鬧了情緒之後,宋文傾成功讓自家媳婦搬回來睡一張牀。可他的歡喜還沒來得及迸發,楚慈便說道:“小彤一人在駐顏堂也不安全,這些日子我先去陪陪她……”
“我反對!”笑意壓下,宋文傾冷臉說道:“北易、中易不是吃閒飯的!在薛府都能護得住她,在東曲還能委屈了她?你同意回來同牀共枕,就是因爲你早便想好了推脫之詞?是你說的重新開始,是你說的要好好相愛,可到最後我在你眼中什麼都不是!你要幫薛彥彤,我沒有意見全力配合。你要護她,我沒有任何異議。可到最後你將我放到了何處?小慈,你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吃醋成功升級。楚慈看着眼前這個明顯已經失了理智鬧情緒的人,表示不知道該怎麼去哄了。
想了想,楚慈墊起腳尖去親他。可他卻在親了之後,冷聲說道:“不要每次在我不痛快的時候都用這個來打發我!我要的是你的態度!”
楚慈啞然,抓了抓頭,說道:“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現在只剩一點,只要給小彤買了宅子,我就能放心了。”
“還要買宅子?”宋文傾面色越發不好,“買了宅子之後,還得應付薛家的人阻止她搬出來。小慈,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她的事兒你準備管到何時去?”
“我……”
“是不是她不成親不嫁人,她的事兒你這輩子就管到底了?”宋文傾冷聲問着。
楚慈真沒想到會因爲薛彥彤的事讓宋文傾這麼發火。雖然覺得他這火發得有些過份,可她這都是用的宋文傾的銀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宋文傾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越發惱怒的說道:“就算這些事不是用我的銀子,你也必須給我一個交待!你我之間不是因爲你沒有銀子就沒有底氣!她現在就是橫插在你我之間的第三者,你就給我個答覆,到底對她的事要管到何時去?”
楚慈覺得,宋文傾有些無理取鬧了。而且是特別特別沒有理智的無理取鬧。
看着那人毫不掩飾心中的怒火,楚慈微一糾結說道:“就管到她搬出來。只要她能搬出來住的舒心,其他的,我都不管了。”
宋文傾就這麼看着她,許久之後,冷聲問道:“當真?”
楚慈點頭,“千真萬確!”
楚慈以爲,管到薛彥彤搬出來,少說也得半把個月吧?可是,當第三日宋文傾將一張房契放到她面前時,楚慈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搞定了?”
“王爺已經親自與薛北濟談過了,他不阻止薛彥彤搬出來住。宅子就在駐顏堂後頭,跟咱們的鋪子一樣,開個門打通便好,不必來來回回的走動耽擱時間。北易和中易往後都在那處盯着,南易也找來了自己人去那鋪子裡當夥計。”
這一安排,全套準備,完全不必楚慈再操心旁事。
楚慈低頭看了一眼房契,好半天擡首問道:“那個,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宋文傾看着她,挑眉說道:“我有錢,很有錢。南易他們叫我堂主,我的人都在江湖上,我的銀子也是他們賺來的。”
好吧,你牛!你真牛!
楚慈放下房契,正襟危坐,一本嚴肅的問道:“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
“對,我是騙你的。我早就恢復了功夫,假扮銀面修羅的人就是我。之前就是想利用你,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受控制了。我不能騙你,也騙不了你。那麼你是不是也該與我說說?”
一切坦白的太突然,楚慈整個人都懵了。掌心出了汗,也不知是爲何?
見她忽而左顧右盼,宋文傾說道:“一直下不了決心與你坦白,是怕你將來會捨棄了我,會反過來對付我。可當我發現你把我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之後,我倒是想告訴你了。邰正源早便知道我的底細,與其將來他將一切告訴你,讓你恨我,倒不如今日將一切和盤托出。”
向來有主見,反應快的人,這會兒卻是悶不作聲。那左顧右盼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在找稱手的武器想收拾他一頓?
宋文傾早將她的反應都想過一遍,起身將提前放到櫃中的匕首放到桌上,一雙漂亮的眸子透着幽深的光芒,悠悠說道:“想做什麼我都沒有意見,只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在我決定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你時,你這輩子便註定只能愛我宋文傾一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若敢背叛我的這份感情,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以前,這人軟軟萌萌的,讓人想要呵護,想要憐惜。後來,這人心思複雜,讓她又愛又彷徨。如今,他漂亮的眸子裡透着幽深的光,近在咫尺的絕色之容上,透着從未有過的冷然霸氣。恍惚之間,楚慈似覺得高順帝那個威嚴的男人變年輕了,來將人給換走了。
沉默了許久,楚慈纔開口問道:“只有匕首嗎?”
那人顯然沒料到她是這樣的答覆,微眯了眼,轉身打開下方的櫃子。
軟劍,長鞭,短鞭,還有一些暗器。
楚慈目光在那短鞭上停留了片刻,起身將那東西拿在手中試了試。
伸手一甩,鞭子裂空一響。聽得那清脆的‘啪’的一聲,楚慈轉身,撩着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文傾,“上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