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洹之冷眼看着寂靜無聲的宣明宮,心頭涌起莫名的危機感,他手一揮,沉聲道:“攻進去。”
身後的‘侍’衛和御林軍“噌”的拔出腰刀,森森的組成方隊,向着前方的宮殿一步步邁進。宣明宮的‘侍’衛人人面無懼‘色’,拔刀相向。
“薛洹之——你敢”
就在一觸即發之際,一聲尖利的叫聲從宮殿正‘門’傳來。圍護住大‘門’的‘侍’衛們閃開一條通路。只見大夏朝的皇后薛怡面‘色’蒼然的屹立在宣明宮正‘門’處,手執一柄利劍,鋒利的劍刃架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絲絲鮮血細細滲流:“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血濺五步。”她惡狠狠的道,“想侮辱我夫君的遺體,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薛洹之一驚,揮手讓隊伍停下。無奈的道:“姑姑,我並無對先皇不敬之意。”
薛皇后冷笑:“是嗎?那你帶着這麼多御林軍來幹什麼?想進來拜祭?行你一個人進來就是。本宮可以保證,不會有人阻攔。”
薛洹之皺眉。他一個人進去,那不是等於束手就擒?宣明宮中有不少隱藏的高手,這些人忠於承慶帝,現在應該是葉明淨的人。薛皇后根本就指揮不動。到時那些高手殺了他,易如反掌。事後謊稱是動‘亂’中誤傷身亡,誰會替他伸冤?薛家還有薛凝之,不是非他不可,他可不要爲他人做嫁衣。
於是他笑道:“姑姑。洹之並無它意,只是想着,先皇的遺體也該由重軍守護,以防有心人來搗‘亂’纔是。還是由着這些軍士們和我一同入內的好。”
薛皇后譏諷的道:“薛洹之,少說這些漂亮話。在這宮裡玩心眼,你還嫩了些。一句話,你的這些人要進來,我就立時自盡。‘逼’死皇后的罪名,你可是逃不掉的。對了劉家的那小子倒是聰明,知道去追正主兒,萬事與他不相干。”
薛洹之心裡“咯噔”一下。如果薛皇后真的死了。劉飛雲一定會把這髒水栽在他身上。而且於薛家也無法‘交’代。畢竟有太后和沒太后,對薛家來說有着天壤之別。也罷,反正寫好的詔書在他這裡,劉飛雲就是拿到了‘玉’璽,沒有正式的詔書,沒有太后和內閣大臣的印鑑。他也成不了事。還不如就圍住這裡,等找到葉明淨再說。
想到這裡,他又萬分後悔。葉明淨身邊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那計‘侍’衛他平日也見過。一副悶聲不響的蠢樣。結果竟然是他看走了眼。
有錢難買後悔‘藥’,他回過神,朗聲道:“姑姑既然如此堅持,小侄到不好強求了。小侄就在此處守候先皇,聊表孝心。”他做了幾個手勢,讓軍士們原地待命。又對着身邊的一個指揮官低聲道:“派人去問問,怎麼國公爺和三爺還沒有入宮?”
薛皇后見人馬不再進攻,改成了團團圍住,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wWW◆ttКan◆¢O 她在宮廷中待了二十多年,什麼陣仗沒經歷過?早在宣明宮派人通傳她的時候就知道不好了。暗中示意雲潔,將消息傳給晉國公府。她從來就不贊同皇夫輔政什麼的。葉氏皇朝的江山就是這麼來的,豈能沒一點兒防備手段?再說了,她是夏朝的皇后,當上太后也是夏朝的太后。沒了夏朝,她算個什麼?她心中的規劃是,她、葉明淨、新皇后三足鼎立。形成均衡牽制。新皇后是薛家人,只要能保證太子是薛家的骨‘肉’就行。她們家就能繼續風光百年。她在後/宮中的位置也會穩如泰山。
誰知道她等了半天,等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出?
薛洹之這個蠢貨一定是他將消息瞞下了。大哥執掌薛家多年,再糊塗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一定是薛洹之欺上瞞下,一意孤行。才鬧的這一出。她只能祈禱,她的大哥立刻帶兵來圍剿了這些人真要讓薛洹之進來了,薛家就抄家滅族定了她也死定了。畢竟生母做太后比兩宮太后要好太多。現在想想,幸好早就分了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到這裡,她又想到了早先分家時承慶帝的態度。原來他早有預見。那個總是將她壓的死死,又始終保留住她後位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安皇貴妃拿着白絹,輕手輕腳的走到薛皇后身邊:“姐姐,把劍放下,上點兒‘藥’吧。總這麼流血可不行。”
薛皇后瞥她一眼,放下了劍。接過帕子按住傷口,走到室內。譚啓早已準備好了清水、傷‘藥’、細紗布。安皇貴妃親自替她清潔、裹傷。
安靜的室內只聞輕微的盆器響動。譚啓指揮着小太監給大行皇帝淨身更衣,用冰塊堆遍全身周圍。
傷口裹好後,薛皇后走入內室,怔怔的看着承慶帝面容安詳的遺體。眼淚簌簌的滾落。
宮廷之中,劉飛雲恨恨的‘摸’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衝着後面的禁軍叫道:“‘玉’帶河上的三道‘門’他們過不去,重點給我堵住建武‘門’”
手下的禁軍彙報:“……發現穿着太‘女’服飾的人向着後/宮北面逃竄,身邊的‘侍’衛身手很高,手下不留活口。追着的兄弟們傷亡很大。”
“北邊?”劉飛雲狠啐了一口,“**耍老子呢靠着東宮的建武‘門’不走,繞過大半個宮廷走最北邊的神武‘門’?她有病”
禁軍頭目腹誹,有病的是你吧。正常人都知道你會派人重點堵擊建武‘門’的。那好歹也是太‘女’,怎麼會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若是換了他,他也會走神武‘門’。畢竟穿越大半個後/宮廷,可供躲藏的地方多了去了。
劉飛雲恨恨的將手裡的人馬再次分成兩組,一組直接去圍堵神武‘門’,另一組跟着他搜後/宮。
王安築累的已經要喘不上氣了,身上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馮立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拽着他和拖拽一頭豬沒有二樣。
“我,我的腳實在是不行了。”他小聲的叫喚。
馮立皺着眉看着他腳下血跡斑斑的鞋子。原本就是勉強擠進去的,這一路顛簸下來,已經生水泡並且被磨破了。王安築鑽心一般的疼。他哭哭啼啼:“嗚嗚……真的太疼了,我走不動了。你殺了我吧。嗚嗚……”
馮立心裡鄙夷到極點,就這樣的也能算是男人?
不過他的腳疼的確影響了他們的速度。他當機立斷,帶着他閃身進入最近的一座宮室。
乾淨利落的殺掉幾個看見他們的炮灰宮‘女’和太監,屍體拋到僻靜處。王安築照例看的頭皮發麻,渾身發抖。
太可怕了太‘女’身邊的人都不是人。全部殺人不眨眼。他竟然和這些人若無其事的生活了一年,想想就不寒而慄。
馮立在室內搗鼓了半天,找到一些傷‘藥’、細布,扔給他:“自己‘弄’乾淨,我出去一會兒。”
王安築張了張嘴,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見那人消失了身影。他強忍住心頭的害怕,將細布撕開,倒了茶壺裡的清水一點點的清洗腳上破裂的水泡,將未曾破裂的也用髮簪挑破。全部清洗乾淨後,擦上傷‘藥’,用布層層的將腳裹好。
馮立很快回來了,手上拿着一雙千層底的軟布鞋。遞給他:“穿上。”
王安築愣了愣,接過穿上。發現大小正好。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馮立將他換下的鞋子、髒布等物收攏一堆,塞在櫃子後的角落裡。又拽着他毫不留情的繼續上路奔‘波’。
薛恪的府上,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薛惟的回信。心道不好。又派出了幾發人,皆是有去無回。而宮中傳出的消息又讓他心驚‘肉’跳。薛洹之和薛皇后對持宣明宮,兩相不下。葉明淨失蹤,劉飛雲搜索至今無果。
永泰侯面目‘陰’沉的道:“看來晉國公是不想和咱們走一條道了。恪公,你怎麼說?”
薛恪咬牙:“我還能怎麼說?小九都‘逼’宮了,我還能怎麼說?”
永泰侯笑道:“恪公,英雄不問出處。咱們也是仿效高祖行事罷了。再說又不是要奪她的江山,不過是看着她年紀小,幫着治理治理而已。”
薛恪長嘆一聲,薛洹之的行爲使得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遂道:“調集所有兵馬,出發”
長長的水道似是沒有盡頭。葉明淨和計都已經悄然浮出水面,換過了三次空氣囊中的空氣。再次潛入水底,撥開攔路的水草、淤泥,找到了通向城外的地下暗河道。
地下暗河靜幽深遠,狹窄‘陰’森。頭頂是石頭和淤泥,下方還是石頭和淤泥。通道只餘一人通過,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夜明珠的亮光有限,黑暗中不時竄出一兩條噁心的水下生物。在這樣的地方遊弋,就彷彿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看不見希望。
幸好有計都在前方開路。葉明淨也不是手無縛‘激’之力的普通‘女’子。短短的通道如同耗盡了千年歲月。當看見前方微弱的月光時,葉明淨幾乎有流淚的衝動。
桃‘花’塢,凝聚了所有希望的中轉站點。在時隔四百多年後,再一次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小桃緊張的守在釀酒的作坊中。身邊是她的丈夫。兩人時不時焦急的看看月‘色’,又側耳傾聽外界的聲響。
終於,窗戶發出輕微的‘咔嚓’聲,兩個黑衣的人影隨着月‘色’翻入室內。
“小桃。”葉明淨輕呼,“東西準備好了嗎?”
小桃驚喜的起身:“準備好了。殿下。”
葉明淨看了看時辰,道:“讓你丈夫現在就騎馬,去西城‘門’外,半個時辰之後,在隱秘出放出空中信號。隨後,立刻趕回,不要多做停留。”
小桃的丈夫拱手應諾,牽了馬絕塵而去。
那個投了五張更新票,希望一萬兩千字更的親,你是要‘逼’死我嗎?吐血我也寫不了的呀。
滿地打滾……??滾來滾去……後面一章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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