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謀一溜煙的跑到隊伍埋伏處,道:“快來了。”
江涵眼神一凜,喝道:“傳令下去,各位準備,戰鬥馬上開始”
地面微微震動,一個沙匪將耳朵貼在地面傾聽片刻,白着臉起身,顫抖着道:“好多人,幾千上萬的人。全都騎馬……”
幾個沙匪當家頓時變了臉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他們派出去的斥候飛奔而來:“大當家,糟了涼州城破。瓦剌軍帶着打的草谷朝這邊來了”
“什麼”幾個聯合起來的沙匪當家人齊齊大驚,有機靈的立時想明白了裡頭的道理,咬牙切齒:“**這琴湖馬隊也太大膽了”
他們是沙匪,佔據綠洲生存,劫持客商。他們不屬於任何國家。他們不怕瓦剌人,但他們怕麻煩。
該死的琴湖馬隊,胃口真的是太大了
沙匪老大們立刻意識到自己上了當。琴湖馬隊原本就吃不下這麼大塊肥肉,這是拖他們下水來着。
“帶兵的是誰?”一個大當家問道。敢攻打涼州城的,絕不是泛泛之輩。然而正因爲是涼州城,靠着西域商道,他們插一腳也說得過去。靠他們的地盤太近了。
斥候的聲音都發抖了:“……瓦剌汗王突不花爾模。”
“狗屎我們被那小子騙了”大當家們憤憤的罵着髒話,卻沒有一個人提出離開。
膽子不大的,當不成匪。偌大的塊肥肉就在眼前,說不垂涎那是假話。那可是一整個涼州城的財富啊巨大的誘惑下,幾個大頭目不約而同的採取了觀望的態度。
“先看看在說。”一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突不花爾模心情大好的帶着隊伍走着一條小路,避開了救援大軍。
其實吧,救援軍隊中只要有人稍微有些腦子,也該在幾條可能的路上埋伏些人伏擊的。
可惜,救援大軍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並沒有這麼做,他們直接去了涼州城解圍。突不花爾模得以順順當當的回程。
然而,真的順當嗎?
隊伍路過一片樹林,瓦剌人下意識的小心起來。先頭隊伍走過,中部隊伍走過……然後輪到押送財物的隊伍。就在這時,灰塵和樹葉堆積的地上突然繃起一道道細密的繩索。啾啾的馬嘶聲中,一排排的士兵跌下馬來,隊伍一片混亂。然後,樹林中射出“嗖嗖”的冷箭……
突不花爾模已經走到很前了,聽見後方起了亂子,猛然回頭:“怎麼回事?”
一個頭目騎馬飛奔而來,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道:“林中有埋伏……”
突不花爾模驚訝:“多少人?”
這時又一個頭目奔過來,大叫道:“汗王,他們全都蒙着臉,搶了一些財物就跑了”
打劫?突不花爾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烏丹臣氣的鼻子都要歪了:“汗王,請給屬下一千人馬,屬下一定將財物都奪回來。”
突不花爾模臉也氣青了,當即同意,咆哮着:“快去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烏丹臣帶着人走了。幾個頭人首領匆匆帶着手下跑過來叫囂,呼叫着他們的財物被搶了,一定要抓住打劫者。
突不花爾模被他們吵得頭疼,煩躁的吼道:“知道了烏丹臣已經帶人去了……”
又是一番脣舌扯皮,半天后各個頭人才四散離開。他們的一些隨從也跟着頭領撥轉馬頭。
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兵,拉繮繩的時候沒控制好,馬匹往着突不花爾模的方向歪歪斜斜的跑了幾下。突不花爾模身邊的親衛立刻緊張的圍住那人。
小兵好容易控制住馬,兢兢戰戰的道:“汗王恕罪,小的也不知是怎麼回……”
就在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小兵身上時。突不花爾模身後汗毛一緊,下意識的身體一扭,一柄雪亮的長劍從他的腋下刺了出來。拿劍的是一位同樣不起眼的小兵,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突不花爾模只覺一股凌厲的劍氣,鋒利的從傷口處傳遍全身。身後傳來的巨大壓力幾乎讓他透不過起來。他咬牙將身子一扭,然後就看見一隻手掌貼在了他的下腹部。
這隻手掌是從哪裡來的。他的腦海根本來不及反應。緊接着就是氣血翻涌,下腹除傳來銳利的疼痛。直到這時他纔看清了偷襲他的人。
一張非常年輕的漢人臉,男子面無表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計都沒有騎馬,而是運起絕頂輕功,如同閃電般的躍入密林。從他出劍到身形消失,整個時間段不出三秒。
那不是人。這是在場每一個的想法。男子身形消失後,衆人恍然驚醒,這時才發現,他們剛剛竟是都屏着呼吸的。
“汗王”隨着達達忽兒的一聲驚叫。突不花爾模口吐鮮血,頹然倒下。
隊伍大亂。一時間人人都在驚叫:“汗王,汗王”這慌張的叫聲傳至大軍後方,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來詢問……
烏丹臣追人去了。大軍又是一片混亂,後方看守物資的人又少了許多。
幾個沙匪大當家嚥了咽口水:“兄弟們,蒙好臉出去幹一票了”開始趁火打劫。
等到大軍前方回過神來,這幫速戰速決的打劫老手,已經撈了不少財寶走了。這些人很專業,擅長打游擊,逃跑的路線異常刁鑽,不是幾倍於他們人數的兵馬,壓根就捉不到。
烏丹臣不在,突不花爾模又暈了,生死不明。等衆人回過神調遣了大批的兵馬去追。早已追不到了。反而和灰頭土臉的烏丹臣碰上了。
烏丹臣的手下很狼狽,好些馬匹都折了腿。一臉憤憤然。這幫賊人太陰了將他引到一處地段,地上全是馬蹄大小的深洞,絆馬索、暗箭、繩網,什麼陰險什麼來。太不光明磊落了
瓦剌人擅長草原戰爭,面對面打。對上叢林戰和山地戰十分吃虧。
“這些林子就該全燒了,改成草原”他出了林子後立刻就要下令點火。
那羣新加入的隊伍叫道:“大人,還是先去看看汗王吧。汗王遭人突襲,性命垂危……”
烏丹臣大驚,頓時顧不上其它,調轉馬頭就狂奔。等到了突不花爾模面前後,看了一眼昏迷的他,立刻下令:“不要再停留了。全軍整頓,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草原之上,瓦剌王庭。出征的勇士們離開了。留守的人們毫無擔心,興致勃勃的談論着這一次會帶來的豐盛收穫。唯有漢人奴隸在一旁悲觀而又複雜的等待着新同伴的到來。
這一天的天氣非常好。冬季時節,晴天總是非常多。黛絲像以往一般由着侍女端了一盆羊奶上來,將一雙手浸泡在潔白的液體裡面。感受那微熱的溫度。
突然,外面傳來尖銳的哨聲。黛絲一驚,手臂揮舞,“哐當”一聲打翻了銅盆。
侍女掀開簾子朝外張望,隨後大吃一驚:“神靈啊有人來襲公主,公主”驚恐的呼號,“我們怎麼辦?”
留守的勇士和來襲的敵人交戰在一起。敵人全都蒙面,一身鎧甲,動作老練,武器裝備齊全。一看就是正規的軍隊。迎敵的士兵大聲質問:“你們是哪裡的人?”
孫承和蒙着臉,二話不說,提槍就刺。
笑話生死戰鬥,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想知道他是誰?問閻王爺去
大夏境內的剿匪生涯以及琴湖綠洲的沙匪歲月,使得他們這批人在戰鬥中也帶上了一絲匪氣。招式毒辣,行事無常。一句廢話都沒有。
其實吧,關鍵是除了孫承和這種世家子弟、有爲青年外。其餘人就懶得學瓦剌語。比如何二壯就是。幾個瓦剌人邊打邊質問,在他聽來就是亂叫一通。絲毫不影響手下的動作。
當然,爲了避免暴露身份。用漢語回答或是說話是絕對不可以的。一切行動由哨聲指揮。
王庭裡四下一團亂。小夥子們殺的起勁。黛絲等一衆女子嚇得爬上馬背,準備逃命。
突不花爾模的王妃們騎了馬,在親衛隊的保護下撤退。孫承和眼尖,立刻就看見了跟在她們身邊的三個小男孩。
突不花爾模這次會是重傷。那麼這三個王子就更加重要了。只要抓住他們,就可以當成人質。可以換回被搶走的財物,可以換回被擄走的同胞。
心動既行動,想到這裡他立刻放馬追了過去。
何二壯眼睛都看傻了。乖乖,這就開始搶美女啦
楊秋槐瞪了他一眼,小聲用西域一帶的方言罵道:“傻蛋是搶孩子。他們是王子”
何二壯這才恍然大悟,拍馬追上去幫忙。
思緒翻轉間,孫承和已經和護衛們纏鬥到了一起。
“嗖、嗖——”幾發箭矢朝着那羣王妃和孩子們亂射,護衛們一邊招架着一邊打鬥。動作就慢了下來。
孫承和心神一凜,立刻明白了射箭人的意思。人質的話,一個孩子就夠了。要麼全搶了,要麼另兩個就不能活着。
一定是那幫原先就是土匪的傢伙乾的。他咬牙切齒,槍尖舞出銀光。任由那邊箭矢飛射。竭力讓腦子一片空白。在戰場上待得越久,心腸就越冷硬。
那三個孩子,就算是全死了,也不算什麼。相反,全都活着跑了纔是他們白來一趟。
王庭聚會,幾乎所有頭人和王子們都到了。成年王子或許還能留守家園,幼年者卻是都跟着父親來了。涼州城打草谷他們不會去。此刻,就成了順手被殺戮的對象。
何二壯甩了甩頭,就當沒看見。這是戰場,和隊友發生衝突並不明智。
好在留守的瓦剌護衛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番措手不及後,很快拼死穩住了局勢。專門分心對付小孩並不討好。而且後面再出逃的貴族孩子們都機靈了。紛紛換上了粗布衣服。混在一羣孩子堆裡也看不出來。花費精力屬於得不償失。於是,除了追着突不花爾模的三個孩子外。其餘人又回過頭和成年男子們繼續戰鬥——
唉,又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