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x角關係

正所謂水火不容,受受不親,兩相相爭,必有一傷。

林悅哪敢貿然讓朱翎與水絕流相見,指不定水大俠性起,舉劍就把人劈。再說朱翎,雖然已經不是判官,再不濟也是妖。對他,朱翎不能狠心動手,但水大俠畢竟是不同含義的存在。說不定使妖法把水大俠滅了,也是一出悲劇。

二人撞在一起,誰有危險還真說不定。

偏首凝視那幸福睡靨,林悅低嘆,給朱翎摁好被子。總之,這事是因他而起,水大俠的怒火應當由他獨自面對。想罷,林悅毅然地,又悄悄地爬下牀,穿衣服出門。

三娃見林悅獨個出來,正要扯開嗓子說話。

林悅立即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低聲說:“我是你的恩公,你得聽我的話。立即閉嘴!”

三娃噤聲,乖乖跟着林悅走出院子。

林悅懷着壯士斷臂的心情前進,但畢竟負了水大俠,斷的可能是脖子,他還是讓僕人去通知唐大夫做好急救準備。免得搶救不及時,他在地府變成了花肥。眼看廊道快到盡頭,林悅耳邊彷彿聽見THE MASS悲壯的旋律,他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

哪個準備上斷頭臺的,大概就他這種心情了。可是這又能怪誰?陳世美被斬,他還叫好呢。他是活該。

終於還是踏進餐廳,漚園平時形同虛設的餐廳,今天動卻熱鬧非凡。唐三和悟空竟然也列席其中,恐怕是聞腥而來的貓,沒安好心。林悅白了唐三一眼,立即又迎上水絕流美麗的一雙黑眸,林悅頓時倒抽一口氣,目光遊移不定,縮着肩挪着小碎步,媳婦兒般秀氣地走了過去。期間又對上臉色陰霾的司馬易,迎着吃人般直白憤怒的眼神,林悅回以狠辣的一瞪。

司馬易雙目眯起,脣角輕挽,沒有平時那股正氣,倒是霸氣十足。

“怎麼?錢爺昨日新收的男寵起不來了嗎?”司馬易語氣諷刺:“真不懂憐香惜玉吶。”

這不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林悅恨不得拿針線把這司馬王爺的嘴縫起來,感覺到水大俠的目光又更加扎人,林悅恨得牙齒癢癢。

他不知道賭神跟紫微星君是怎麼回事,但他跟司馬易的樑子是結大了。於是恨聲回道:“楚楚,別因爲爺我不憐你,就怨氣深重。這沒什麼大不了,安守本分纔是你該做的。”

司馬王爺死穴被戳,羊皮披不住了,露出野狼該有的深重戾氣,狠瞪林悅的目光像兩把刀子。

林悅怕死怕麻煩,偏又生了一副認命的懶性子。既然決心與司馬王爺扛上,也就懶得害怕,完全不當一回事,吊兒郎當的模樣氣得司馬王爺差點蹦起來。只是林悅轉頭面對水絕流,灑脫的認命又拋到外太空去了,端着一副孫子模樣,小心翼翼地在水大俠身側入座。

水絕流臉色陰晴不定:“那個人不用早膳嗎?”

這一句問的,語氣還算平靜,林悅卻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強扯着笑臉回話:“他……在房間裡用。”

“呵,要我送點藥過去嗎?”唐三突然來了一句。

林悅眼角抽瘋一樣給唐大夫打眼色,但效果不彰,明顯唐大夫今天除了看戲,也有興趣演戲。

“話說少爺以前好女色,總讓我閒不下來,送來的傷患是千奇百怪的傷勢。難道說分桃斷袖以後就知道收斂了?呵,看來這龍陽癖讓你獲益不淺呢。”

只聽啪嘰一聲,水大俠手中筷子斷成數節。

林悅暴起:“我靠,唐三你閉嘴,別再挑撥離間了,那是錢無盡又不是我……”做的。

後話沒說完,他的身體遭到一股蠻力帶轉,眼前景物流星般劃過眼前。他只聽砰的一聲,腦袋已經扣到桌面上,鼻子打釘子般撞上黃梨木的桌面,痛得他眼淚直冒。可是拿他的臉撞桌子的是水大俠,他不敢有意見。

“閉嘴。”

耳邊聽見冷聲喝令,林悅舉起手搖了搖,表示知道了。

水絕流高傲地迎向司馬易的審視目光,怪林悅不警惕之餘,更不待見動機不純的唐三。看着唐三的笑臉,水絕流的眉頭緊蹙,教訓道:“下人不應該道主人閒話。”

唐三吃吃地笑,一邊把玩着煙桿子,一邊調侃:“喲,我是錢家下人,楚楚是男寵,這裡的外人還是水大俠呢。你不會管得太寬了麼?”

司馬易淡定地飲一口茶,挑眉看戲。

林悅聽這話,就像打足了氣的皮球,一蹦老高,大喝:“唐三!別拿水開刷,有意見就衝我來。”

唐三哪懼林悅這點火星,脣角高高翹起,調笑:“少爺吃着嘴裡的想着碗裡的,小心噎死。”

“是是,我噎死我甘願,不用你管。”

“哦?你噎死也得我來救。”

林悅被堵得一窒,還想說什麼,只覺鼻頭微酸,兩管鼻血就嗖嗖往下躥,大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

“咦!”

大家都被這見紅嚇了一跳,林悅捂着鼻子,血還要從指縫間溢出來。

徒地,唐三的笑聲躥入各人耳內。

水絕流瞪了他一眼,也不指望這古怪的大夫能幫上忙。他從輪椅上撐起身,擡手就要爲林悅點穴止血。然而他纔出手就遭到攔截,只能猛力甩開那隻冰涼的手,跌回輪椅上。

林悅正仰着頭止血,也不知道發生了情況。直至額上被一隻手掌捂住,微涼的溫度,他感覺鼻血止住了:“哦,好了。”

低頭一看是朱翎,林悅頓時傻眼了。

朱翎彷彿沒看見林悅的表情,徑自用衣袖拭去那臉上殘留的血跡,輕聲說:“你還是不懂照顧自己。”

林悅其實很想反駁,他很懂得照顧自己。不過現在他滿心的驚慌,哪有心情閒聊。

“你怎麼來了?!”驚問着,林悅側眸望向水絕流,發現後者正全神貫注地看着朱翎,當下嚇得頭皮發麻。

朱翎也注意到水絕流的視線,手下動作未曾停頓,表情淡漠地與之對視。

“冷,而且你不在。”

林悅明白不等朱翎醒來是很過分,不過他也是迫不得已。但他極力避免的情況已經發生,除了面對,也沒有別的辦法。林悅往鬥雞般對瞪的二人中間一站,左右陪着笑:“呵呵,有什麼事也等吃過早膳以後再說,好吧?我們回房間裡說。”

水絕流蹙眉,視線越過林悅的肩膀瞄向那雙紅眸:“哼,有什麼事情當衆說不得?”

林悅額上冒汗。

“沒有事情當衆說不得。”朱翎淡然道。

林悅額上已經瀑布汗。

水絕流挑眉:“朱公子是嗎?我正在與他說話,不是你。”

朱翎紅眸中流光輕轉:“水公子自作多情了,我的話也不是與你說的。”

轟隆——

平地一聲雷,林悅夾在洶涌澎湃的巨浪與風頭火勢的烈炎中央,過了把成吉思汗的癮。齊人之福不好享,這是自古流傳的金科玉律。此時林悅以爲在享福以前,他就要先被浪打死,被火燒死了。

“水,小鳳凰,我們先用早膳,再說吧。”林悅低聲下氣地求道。

“我吃不下。”水絕流冷哼。

朱翎表情淡漠:“我不餓。”

林悅夾在中間,兩邊不是人。兩個人不冷不熱的敵對態度讓他頭痛,而他哪邊都偏依不得。雙方火力強大,一旦火拼,恐怕傷亡慘重。林悅倒願意他們把矛頭指向他一人,別斗的兩敗俱傷,但這似乎不容易。正當林悅恨不得一頭撞昏過去之際,他瞄見正在看戲的司馬易,突然心生計謀。

朱翎與水絕流兵強馬壯,鬥志滿滿,衝撞起來當然是慘烈。但這鬥爭源於爭奪他這塊疆土,同屬疆土所愛的倆,應算是內訌。這時候若有第三勢力介入,那二人自然會統一戰線,團結對外。

林悅滿懷希望地睇向司馬易,稍微醞釀情緒便大步走過去。

但林悅失算了。

司馬易是何許人也?他未出孃胎就已經受到勾心鬥角、爾諛我詐的薰陶。胎教如此,後來更是在陰謀論的灌澆下成長。宮鬥中存活下來的苗子,能比誰單純?司馬易怎能不清楚林悅的想法,當下不動聲色。

林悅一心讓那二人消停,沒有注意到狼外婆正等小紅帽上前,還一個勁地衝了過去。

“這個人昨天……”

話說到一半,只見司馬易長身而起,動作優雅而流暢,行雲流水般扯過林悅一把摁到桌面上。桌上杯盤被壓得一片狼籍,林悅還沒發應過來,司馬易的氣息已經灌入口鼻。

林悅立即揮拳,司馬易點到即止,衣袂翩翩飛身躍開,抖抖袖子又是一派風流。

“林悅,我不似那二人一般心胸狹窄。你看上的只管收進房裡,只要後面給我守節就得了。”說着,司馬易的表情愈發曖昧:“你那無助的表情,只能留給我。”

林悅腦內轟隆隆的一片雷聲,他被雷得風中凌亂,如魔似幻。

廳堂內也只剩唐三猖獗的笑聲。

林悅頓覺寒毛直豎,都不敢回頭看身後二人了。

現在戰線肯定統一了……不過情況卻與他設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只聽水絕流陰惻惻地問:“你跟他也有一腿嗎?”

林悅牙齒格格地打顛,他涎着一臉諂笑回頭,又被水大俠陰鷙的表情嚇得冷汗直冒:“我……我我沒有。”

“悅,你昨日纔在我身下忘情呼叫,怎麼?嫌我做得不夠嗎?”司馬易怕情況不夠糟糕,又補上一句。

“喂!你少放屁!誰忘情呼叫,叫你娘。”林悅恨不得揍歪這張臉,但他現在可不敢輕易接近司馬易,不然又會被強吻。再這樣下去,他是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你不是反被我剝了衣服吊起來教訓了一頓吼!牛什麼!”

司馬易眼中寒芒一閃,臉上卻維持着笑容:“我也很喜歡你這樣熱情主動。”

“你!”林悅傻眼。人至賤則無敵,這傢伙明顯已經成精了。雖然他自己也沒好多少,還是免不了驚歎。

“他對你意圖不軌嗎?”

朱翎的問話自耳邊響起。聲音是清冷的,似乎不摻任何情緒,平靜得過分的。不知怎地,林悅腦海中浮現小鳳凰多年來受苦的情景。要知道愛的反面是恨,朱翎至愛賭神,所以至恨的自然是禍首——紫微星君。

危險!

腦海中響起警報,林悅猛地掀翻桌子,回頭扛起朱翎迅速跑走。

在一片狼籍中,衆人久久未能回神。

唐三先有動作,他磕掉菸絲,將煙桿子收回袖中:“曲終人散,悟空,走吧。”

所有人呆呆地目送這奇怪的大夫離開,漸漸接受現實。

司馬易突然嗤笑:“他還是選了那人……水公子,看來縱有傾城之貌,也比不過賢惠小美人的溫柔鄉吶。”

“……”水絕流眉心緊蹙,心中抑鬱難舒,冷着臉拂袖而去。

司馬易也沒有久留,徑自轉身離開。

近侍左衝亦步亦趨,但他忍不住,確認四周無人以後迫切地勸道:“爺,斷袖分桃之癖,不可沉迷。”

司馬易泰然自若,愜意笑容始終掛於臉龐:“左衝,我喚他林悅,他也不反駁。”

“爺?”左衝不解地輕喚,他並不認爲當時的情況能夠說明什麼。

“左衝,人可以突然性情大變,因爲感情與思想就像昆蟲的顏色,能夠奇妙地因應環境而改變。所以人在遭受打激以後,性格可能會突然扭曲劇變。但習慣則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拋棄或形成的,你認爲此時的錢無盡與之前有何區別?”

左衝先是恍然,而後又困惑:“那錢無盡是爲什麼……”

“左衝,民間有種說法叫做借屍還魂。”司馬易輕笑:“林悅?值得探究。”

聽罷,左衝微怔,而後臉上堆滿擔憂:“爺,怪力亂神之事不能盡信。”

“呵,信不信,我自然會考證。”

“爺,請以大局爲重。”

“……”司馬易斂起笑容,冷聲道:“左衝,本王從未忘記正事。”

作者有話要說:身體不舒服,熬着寫完一章....實在不能把肉完成,我睡醒後再寫...ORZ....

容嬤嬤回小黑屋去..縮...

某今天把[嗶——]的後半發了,大家去收吧。由於寫那個,結果正劇只碼到一千,實在太累,要睡……我睡醒再補上……SORRY……對不起不看[嗶——]的筒子了……俺起來後,儘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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