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天氣,本該是涼爽的,這晚卻特別燥熱。俞宛秋坐在梳妝檯前,穿着薄薄的絲綢睡衣,手裡拿着象牙梳子出神,趙佑熙從後面接過梳子,輕輕梳理着說:“今晚,我送你和堯兒回東宮去,好不好?”
“現在?”都快亥時了,要送爲什麼不早點說?
“等會吧,我想先抱抱你。”
俞宛秋轉身投進他的懷抱,身子立刻騰空而起,然後倒在牀上,帳鉤輕擺,衣衫盡褪,兩個人很快陷入了一場彷彿世界末日般的漏*點裡。
等到喘息稍定,俞宛秋撫摸着他的頭髮問:“是不是得到了情報,今晚有敵軍來犯?”
“嗯”,趙佑熙依然壓住她馨香的身子不肯動彈,任兩個人保持交接的姿勢。
俞宛秋把他的頭髮捲到手指上,渾不在意地說:“那有什麼好怕的,前一陣子總是半夜偷襲,喊殺聲都快成催眠曲了。最近每晚靜悄悄的,我反而不習慣了。”
“你呀”,趙佑熙笑着咬住她的小耳垂,含糊地說:“那都是小敲小打。”
也就是,“今晚會發起總攻?”
趙佑熙翻身把她抱到胸前說:“很有可能。”
俞宛秋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他的凸起,引來低低的抽氣聲,隨即被他的手包覆住。雖然他不介意再來一次,可今晚真不是時候,大敵當前,他必須保持體力。
俞宛秋何嘗不明白,收回手,擡頭看着他問:“我和堯兒在這裡,你怕自己會分心,是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怕擋不住對方的攻勢,水師營會失守,整個南都都會失守,是嗎?
趙佑熙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叮囑她:“如果你聽到什麼不尋常的動靜,就抱着堯兒躲進秘道去。”
俞宛秋不肯答應:“除非你回來,帶着我們進秘道,否則我們哪兒都不去。”
趙佑熙摟緊她:“你別這樣固執,堯兒還小,你忍心看他落到敵人手裡?”
俞宛秋反問:“你也知道堯兒還小,你忍心讓他沒有父親?”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佑熙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固執的妻子,“你們先躲着,過後我自會找到你們的。”
“多久?我們約個時間,你不能讓我們無限期地等。”
趙佑熙嘆息着說:“就三天吧。”
“好,一旦南都淪陷,我可以先帶堯兒躲進秘道,但三天後,我們必須看到你。”
趙佑熙安撫着說:“未必會到那個地步,我說的是最壞的情況。”
俞宛秋撐起身子,用近乎貪婪的目光看着他俊朗的容顏,儘量用歡快的語調說:“祝你今晚大獲全勝,打到江對岸去。你曾說,要請我去宜安城吃早飯,我打聽過了,那邊比較有名的早點是牛肉湯配酥油餅,春捲配蟹黃湯包,還有菜肉餛燉,春絲面,我都要吃。”
“好,一定請你吃。”
亥時六刻,也就是晚上十點,俞宛秋抱着睡眼惺忪的兒子離開了水師營,在揮手告別的那一刻,兩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
直到青帷車走遠,耳朵裡再也聽不見轆轤聲,趙佑熙才轉過頭,帶着一幫將領走下戰船,隨即舉起戰刀下令:“按北斗七星陣排開,各就各位之後,趕緊把蓑衣穿上。”
這麼熱,穿蓑衣?但主帥有令,大家還是毫無疑義地遵從。
不一會兒,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接着,隱隱有雷聲傳來。
今晚會有暴風雨,是應該穿蓑衣,但這種鬼天氣,敵軍會來嗎?
車在東宮門前停下,邱掌正和殷掌嚴聯袂出迎,俞宛秋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
她想給人留面子,讓曹公公私下裡去勸她們,讓她們自動請辭。想不到,太后派來的幾個人臉皮忒厚,到現在還賴着不走。
正好姑奶奶今天心情不爽,就拿你們開刀!
讓蘭姨和乳孃帶着堯兒去怡慶殿安歇,自己在同心殿的正廳坐下,開口第一句就問:“邱掌正,想必曹總管已經找你談過話了吧?”
邱掌正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奴婢這幾天一直在等您回來,曹大海也不知受了誰的指使,竟想趁您不在,將奴婢幾個趕走!您纔是東宮主子,曹大海是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他指手畫腳了。”
一面說,一面伸出手,接住茗香手裡的托盤,茗香不肯放,兩個人一番角力,竟把茶水打翻了。
邱掌正忙不迭地指揮宮女:“快把這裡收拾乾淨,再給太子妃泡一杯茶來。”
俞宛秋皺眉道:“都停下!邱掌正,我想你搞錯了,曹大海是我派來的,他對說的那番話,是太子和我的意思。今兒晚了,你和殷掌嚴在東宮住一晚,明早我派車送你們走。”
到了這個時候,殷掌嚴也不講尊卑了,直瞪着俞宛秋問:“太子妃請示過太后了嗎?”
俞宛秋冷冷地說:“這裡是東宮,不是慈懿宮,剛纔邱掌正也說,我是這東宮的主子。既然我纔是東宮的主子,我就有權力決定,要不要用哪個奴才。”
殷掌嚴一把扯起邱掌正的袖子:“走,我們這就去慈懿宮。我就不信,這宮裡的事,有哪裡是太后不能做主的。”
邱掌正還有些猶豫,殷掌嚴已經拽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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