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殿下,這是您的口罩。楊箏突然越衆而出。手裡拿着俞宛秋衝出來之前摘下的口罩。
“口罩?”趙佑熙語帶疑惑。
俞宛秋剛想解釋,楊箏搶着說:“太子殿下您不知道嗎?這是太子妃教我們用紗布縫成的,說戴上這個,大夫與病人說話的時候就不會過氣,也就不會過病了。”一面說,一面想把口罩直接呈給太子,站在太子身邊的謝長寧神情冷峻地伸手一擋,楊箏委屈地站在原地,目光哀怨地看着太子。
茗香在她口裡喊着太子妃,人卻朝太子直奔而去的瞬間就黑了臉,謝長寧攔下人的同時,她也劈手奪過口罩。
“太子殿下,臣妾……”楊箏咬着脣,眼裡淚光點點,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知道太子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不想看他又一掌把人打飛,俞宛秋趕緊擋住他的視線說:“我們趕緊下山吧,再耽誤下去就完全看不見路了。”
話說得沒有一絲火氣,似乎對剛纔的一幕無動於衷,心裡其實惱火得很。大戰方歇,太子身上的鎧甲都沒解下就上山來接她。這會兒肯定又累又餓,卻有人不分場合地亂攪和。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地道的金龜婿,還是鑲着特大號鑽石的,多的是女人想巴結,可至少也該含蓄點,隱晦點,別當着她的面勾引啊。她對手下和氣,不代表她沒脾氣,好欺負,若非不想弄出人命,她根本懶得管。
趙佑熙的臉色總算正常了一點,柔聲道:“好,我來之前就交代他們備膳了,聽長生說,你中午沒吃飯。以後可千萬別這樣,既然領兵出征,就免不了刀劍相向,若我每次出戰你都吃不下飯,我只好把你送回南都去。”
楊箏眼睛一亮,茗香不屑地冷笑,俞宛秋挽着趙佑熙就走,謝長寧欲跟隨,趙佑熙朝他打了個眼色,謝長寧會意地停下腳步。
俞宛秋輕嘆一聲,回過頭說:“長寧,你今兒也累了,今晚山上不會有什麼事。你這就隨我們下山去。”
謝長寧爲難地笑了笑,俞宛秋在趙佑熙的手心裡輕輕撓了兩下,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那就一起走吧。”
望着太子的背影,楊箏目光癡迷,茗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緊走幾步追上自己的主子。
可惜纔出山門,太子和太子妃就失去了蹤影。
這天只有零星小雪,山路仍然溼滑,爲了安全起見,也爲了節省時間,趙佑熙和戚長生就像當時在沈府送俞宛秋過牆一樣,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起她,幾個起落就到了半山腰,再幾個起落,就到了北門城樓下。
“真好,又當了一回飛人!”俞宛秋的語氣中難掩興奮。
現代人穿越回古代,見到的也不盡是封建糟粕,還有許多精華,如這卓絕的輕功,就被現代人弄丟了。老祖宗的珍貴遺產。如今只存留於浩如煙海的古籍和真假難辨的傳說中,真叫人惋惜。
趙佑熙給她捋着被風吹亂的發:“若不是我身穿鎧甲,一個人就可以帶你飛。”
“好啊好啊”,她更開心了,央求道:“以後得空了,多帶我飛幾次。”
最好是她自己也能飛。可夫君忙成那樣,她也不敢提練輕功,學武之事再一次半途而廢,她基本上已經認命,這輩子都成不了女俠。
當兩個人終於回到府衙中的臨時臥室,趙佑熙趕緊脫下染血的鎧甲,然後伸手把小妻子拉進懷裡,在她耳邊說:“身上一股血腥氣,我想先洗澡,等會再吃飯,可又怕你餓。”
“我不餓,你先洗吧。”血腥味那麼濃,會影響胃口的,何況她也確實不怎麼餓。
趙佑熙像孩子一樣撒嬌:“你跟我一起洗。”
俞宛秋笑着依允:“遵命。”
她知道夫君的意思,只有用最親密的方式,才能宣泄分離的痛苦,表達重逢的喜悅。雖然他們只分開了半天,可這半天的經歷,卻不啻一次生離死別。
霧氣騰騰的的浴室裡,呻吟聲和低喘聲漸漸平息,兩個人依然不捨得分開,閉着眼睛緊靠在一起,靜靜享受幸福的餘韻。
能活着,能在一起。多好!
直到水快冷了,兩個人才起來穿衣,俞宛秋給他繫上腰帶,一邊隨口問:“牟軍師到底想了什麼妙計,居然讓我軍反敗爲勝?”
“這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我們先去吃飯,等睡下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言下之意是,“明天會休戰?”
趙佑熙告訴她:“會,陳致遠損兵折將,營地又被人端了,光是重新選址安營紮寨就得一天的功夫。”
俞宛秋馬上想到:“樑瑾瑜派兵來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覺得奇怪,樑瑾瑜那邊毫無音訊,他明明跟趙國訂立了攻守同盟。趙軍被樑軍圍困數日,他不思救援,難道等衢州城破,趙軍被樑軍滅掉後,再單獨跟樑軍對決?
趙佑熙點點頭:“是的,我軍佯敗,樑軍追入城中,營地相對空虛。樑瑾瑜起全部兵馬,徹底毀了陳致遠的大營。他要回頭去救,又被我們纏住了。不得脫身。”
俞宛秋感嘆道:“這種天氣,失去了營地,士兵晚上歇在哪裡?你就不怕陳致遠急紅了眼,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奪回衢州?”
趙佑熙不在意地說:“他越急躁,就越容易做出錯誤判斷。衢州城是那麼好奪的?我們封城長達半月,你見我和軍師可有一天閒着?城裡早做好了一切迎戰準備,雖然樑軍的火蒺藜讓我們有點意外,可並不影響大局。”
俞宛秋大抵聽明白了:“樑瑾瑜故意按兵不動,是爲了誤導陳致遠,讓他以爲趙靖兩國的聯盟已經不存在?”
“他也許只是懷疑,並不敢肯定。所以這半個月來,他只是在城下叫陣,並沒有用人海戰術,不惜代價地攻城。”
“是的”,如果陳致遠驅使着二十幾萬大軍強攻,讓士兵帶着盾牌鎧甲迎着箭雨而上,雖然會損失一批兵力,但衢州城很可能早就攻破了。陳致遠並無婦人之仁,他之所以沒這麼做,只因爲他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怕樑瑾瑜趁樑軍精疲力竭之際率兵而來,讓他兩頭不能兼顧。
是火蒺藜的出現,以及趙軍對火蒺藜的恐懼,讓陳致遠自信心膨脹。而靖軍對久被圍困的“友軍”不聞不問的態度,又進一步助長了這種情緒。過度的自信就是自大,正如真理和謬誤只有一線之隔。
趙佑熙笑着把小妻子拉到餐廳:“不說這些了,我們吃飯,雖然樑瑾瑜那人極其討厭,不過這次我要感謝他,因爲他及時出兵,讓我不至於錯過你的生日晚宴。”
俞宛秋道:“他還不出兵,等陳致遠吞下我們,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趙佑熙一笑:“是啊,他幫我們,等於幫自己。”
俞宛秋食不知味地夾了一點菜送進嘴裡,盟友做久了,關鍵時刻互幫互助,日後翻臉的時候,雙方都會覺得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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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期間陪老家來的客人去各個旅遊景點遊玩,每天白天跑一天,晚上回家累得要死,等吃過晚飯又洗好了坐在電腦前,都9點多了,所以這幾天更得很少。
本來準備明後天繼續捨命陪君子的,是客人自己說“玩不動了”,明後天要休息。然後搭車回家,因爲小孩子要上學。
明天總算可以正常碼字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