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領悟
陸如心的傷恢復的很好,速度卻很慢。
不過他卻不急,因爲他留下來或許還可以見到葉沖天的爺爺,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葉九天。只要找到這個人,那麼他來西北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除了畢皓和殷茹。
葉沖天的妹妹,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叫做葉雪。
她似乎很討厭陸如心,甚至不想跟他說話,並說他臉上的笑是不懷好意的笑。
對此,葉沖天和陸如心對她都無可奈何。
不過她如果超過半個時辰不跟陸如心說話又似乎很難受,所以就算是陸如心一個微小的動作,她都要跟他擡槓。
此時她就正盯着陸如心,嚴肅地道:“你說你從很遠的地方來?”
陸如心被她不知真假的莊重嚇了一跳:“不錯,那裡叫做江南。”
葉雪道:“你說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是爲了找一個人?”
陸如心只有答道:“這已經是我第十次回答你了。是的。”
葉雪一揚嘴角,毫不在意地繼續問道:“那個人是誰?”
“葉九天。”
“他對你很重要嗎?”
“說不定,至少現在看起來很重要。”
“爲什麼?”
“因爲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而且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幫到我。”
“爲什麼?”
“因爲是別人讓我來找他的。”
“你不認識他?”
“不認識,也沒見過。”
“那就是說除了名字之外你對他一無所知?”
“不錯。”
“誰讓你來找他的,有什麼目的?”
“不知道。”
“都不知道?”
“對。”
葉雪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你不知道要找的是誰,不知道他在哪裡,也不知道是誰讓你來找他的?”
陸如心只有苦笑以對:“不錯。”
葉雪就閉上嘴,很久都不說話。
終於還是陸如心忍不住道:“你問完了?”
葉雪好像懶得理他一樣,淡淡道:“嗯。”
陸如心又問道:“你問這些問題有什麼用?”
葉雪懶懶道:“根本就沒有用,本來我以爲會有用的。”
陸如心道:“爲什麼?”
葉雪沒有回答,自顧自道:“我本來還以爲會很有意思的。”
陸如心道:“現在就沒意思了嗎?”
葉雪道:“沒有,簡直連半點意思都沒有,而且還很無趣。”
陸如心很奇怪:“爲什麼?”
葉雪道:“和一個天下第一的大笨蛋在一起,再有意思的問題也沒意思,再有用的話也沒有用了。”
“誰是那個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葉雪終於指着陸如心笑了:“那個笨蛋當然就是你了。”
陸如心也指着自己的鼻子:“爲什麼是我?”
葉雪笑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不是笨蛋是什麼?”
陸如心道:“你跟我說這麼多話,就是爲了罵我這一句?”
葉雪好像一直爲他擔心,此時才鬆了一口氣:“你至少還不是笨得無藥可救。”
陸如心好像也鬆了口氣:“其實作爲一個笨蛋,能做到天下第一的位子也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我這個天下第一還有藥可救,對吧?”
“那是當然。”
“而且我還聽一位大師說過,笨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笨蛋,還很喜歡自作聰明,所以我這個笨蛋還算有自知之明。”
“虧你還知道。”葉雪很開心,笑得很爛漫:“所以說,笨蛋這個詞都是爲你量身定做的,跟我可沾不上關係。”
陸如心比她還高興:“對,不錯,那位大師也說過,自作聰明,沒有自知之明的笨蛋也喜歡這麼說。”
葉雪一拍巴掌:“太對了,那位大師跟我太有......”
“默契”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她的笑容已消失,惡狠狠地盯着陸如心,質問道:“你在罵我?”
陸如心笑道:“不敢,絕對不敢。”
葉雪氣得跳起來:“你分明就是在罵我,還敢說沒有?”
陸如心賠笑道:“我是天下第一笨蛋,而你在天下的聰明人中,就算不是第一也可以算是第二,我如果罵你,你還會聽不出來嗎?”
葉雪猶豫道:“雖然不太像,可是......”
陸如心笑道:“怎麼,你連大師的話也懷疑?”
葉雪道:“那也得看那位大師是誰。”
陸如心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大師當然就是我了。”
葉雪吃驚的好像又要跳起來:“你也算得上?”
陸如心慢慢道:“一個人如果能在某一方面做到天下第一,那麼就算不是宗師也絕對算得上是大師了,就連笨蛋這一行也不例外,對吧?”
葉雪眨眨眼,有點迷惑地道:“好像有點道理。”
陸如心哈哈一笑,道:“所以你絕對不是笨蛋。”
葉雪好像突然又自信起來:“這還用你說,我本來就不是。”
陸如心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雪道:“你笑什麼?”
陸如心忍住笑:“天下第一的大笨蛋還能開導一下天下第一的聰明人,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葉雪的臉立馬繃起來,冷的好像可以把人凍死一樣。她冷冷的問陸如心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陸如心道:“你就算是關心我也不用這麼嚴肅吧?”
葉雪卻不理他:“少廢話,好了就站起來。”
陸如心只有從舒服的椅子上站起來。
葉雪的雙眼瞪得像銅鈴那麼大,她見陸如心站起,冷哼了一聲:“小心了。”
陸如心才聽到聲音,葉雪的右手已經探出,抓向他的左肩,他腳下一措步讓開,葉雪的手就貼着他的肩頭而過。
然而沒等他高興,她的手已經停住,變爪爲掌,向下拍出,陸如心只有向後一倒,斜斜地滑出去。可是葉雪的一隻手卻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已經平平地點了出去。
屋子很小,陸如心只一退就到了牆角,避無可避,正要使用飛雪九變,身上的傷口受到牽動,一下子鑽心的疼起來,他倒吸一口涼氣,靠在牆上。葉雪當然很快,快得讓陸如心沒來得及生出第二個念頭,她的手掌就已按在陸如心胸膛上。
她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了不少,笑盈盈地問道:“服不服?”
陸如心嘆口氣道:“我可以說不服嗎?”
葉雪雙眉一橫:“絕對不可以!”
陸如心笑了:“那我就只能說服了。”
葉雪臉上又掛滿了笑容,放開了手。
陸如心又繼續道:“而且敗在天下第一聰明人手裡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雖敗猶榮。”
葉雪一聽又不樂意了,她雙眉一橫:“你還說!”
陸如心立刻閉嘴。
葉雪還要再說什麼,但是這時葉沖天走進屋子只說了一句話,她就把要說的話丟到了九霄雲外,又跑又跳地走了。
葉沖天一進屋子就說到:“爺爺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葉雪簡直比罵了陸如心並把他打敗還高興十倍。
葉沖天對着陸如心無奈地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陸如心向他笑笑也走了出去。對這個神秘的爺爺,陸如心一直都很好奇,可是此時要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陸如心心中曾出現過的那種悸動卻完全沉寂了下去,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陸如心走出屋子,就看到葉雪抱着一個老人的手臂在撒嬌。
老人並沒有太特殊的地方,一頭雪白的頭髮,清瘦的身子,略顯詭異灰色的臉龐和一身粗糙的亞麻布衣服。
似乎感受到陸如心的目光,老人擡頭看了他一眼。
老人的眼睛似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灰暗無光。可是陸如心被他看了一眼,居然從他眼中感到一種凌厲的氣勢,彷彿他整個人都處在對方的控制之下。
陸如心怔了許久才幹笑道:“前輩。”
老人也終於開口道:“你就是沖天救回來的人?”
陸如心道:“正是,若不是葉兄,晚輩恐怕已經葬身於萬里黃沙之下了。”
老人嘴角升起一股神秘莫測的笑,他盯着陸如心:“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你也不錯。看來這些年中原武林也出了幾個人了。”
陸如心突然有一種感覺,在這個老人面前,他自己就好像是透明的,沒有任何隱秘可言。
陸如心道:“若不是令兄妹如此悉心照顧,恐怕我運氣也沒有那麼好。”
老人起步向屋子走去,同時說道:“你不要跟我說客氣話,救你的不是我,所以不必要感謝我。”
陸如心只有恭敬地回道:“是。”
葉雪幸災樂禍地看了陸如心一眼,小聲對老人說:“爺爺,你別看他對你客氣,其實他可壞了,這些天一直欺負我呢。”
陸如心心一沉,這丫頭,惡人先告狀啊。
不過他又聽到老人回答說:“就算他身上沒有傷,想欺負你也不容易,何況現在想調動真氣都困難。”
葉雪一撇嘴:“爺爺,你怎麼也幫着他說話?”
老人哈哈一笑:“怎麼,你還想讓我教訓他,揍他一頓?”
葉雪又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她轉念一想,道:“算了,等他傷好了我親自教訓他,他跟我打架的時候,慢得跟蝸牛一樣。”
陸如心苦笑,他雖初出江湖,但被這麼評論還是頭一次。不過他也知道,葉雪這麼說雖然誇張,但跟她一比,陸如心或許還是慢了一點,或許還不止一點。
進屋坐下,老人問道:“你應該是從江南來,跑這麼遠的路來幹什麼?”
陸如心本來還擔心怎麼開口問他,此時他主動開口詢問,喜道:“晚輩應人之託來找一個人。”
葉雪不等老人開口又搶道:“爺爺,這個人是個大笨蛋,連誰讓他來找人都不知道,找的是什麼人也不知道。”
老人微微一愣,問道:“是真的嗎?”
陸如心苦笑道:“是真的。”
他看到老人露出質疑的神色,就解釋道:“晚輩所說並無半句假話,除了要找的人叫做葉九天外,我對其他的一無所知。”
老人喃喃道:“葉九天?”
陸如心道:“不錯,不知前輩可認識此人?”
老人沉思了很久,臉色變得很奇怪,他似乎有些不確定:“葉九天?不認識,他是什麼人?”
陸如心心中失望,又不免有些奇怪,道:“葉九天外號入地神龍,四十年前乃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只是四十年前突然失蹤。最近我聽說他可能在關外,所以就從江南趕了過來。”
聽他說完,老人的瞳孔突然放大,直勾勾的盯着他:“你找他做什麼?”
陸如心見他突然如此盛氣凌人,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平靜地答道:“晚輩想請他看一樣東西。”
老人繼續冷冷道:“什麼東西?”
陸如心就算對他敬佩也不禁有些動怒了:“此事關係重大,沒有見到葉九天之前,恕晚輩不便說出來,還望前輩體諒。”
葉雪眼見不對,忙扯了扯老人的衣襟。
可是老人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仍是問道:“說,什麼東西?”
陸如心也沉聲道:“前輩似乎太強人所難了吧?”
老人霍然長身而起,只是彷彿動了一下就出現在陸如心面前,雙眼逼視着他:“小子,不說是嗎?骨頭還挺硬。”
陸如心絲毫不迴避他的目光:“晚輩不想說的話,誰也沒辦法逼我說出來,前輩恐怕也不例外。”
老人發出一聲冷笑,手掌彷彿慢慢的伸向陸如心。
旁邊的葉沖天和葉雪大驚,同時向前跨出一步,可是他們都一步就到了陸如心面前,彷彿那近一丈的距離什麼都不算似的。
可是老人冷哼一聲,他們的動作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再也不敢動一下。
陸如心雖覺得老人的手來勢極慢,卻又感到退避不開,彷彿後退的路已經被封死。無奈之下,他瞥見旁邊的葉沖天,只能冒險一蹬腿,斜着滑動到葉沖天的身後,借老人一緩之勢,他立即後退。
雖然因爲老人顧忌葉沖天而讓陸如心僥倖躲了過去,但他還是驚出一身冷汗,左邊肩頭也隱隱作痛。一看之下他的心跳就加速跳了起來,因爲他肩頭的衣服已被抓破,露出的肉也泛出暗紅色。若是多猶豫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肩頭可能就毀在老人手下了。
他也有不少時候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但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倒還是第一次。
老人冷笑,彷彿有些許讚賞,也彷彿滿臉的不屑與諷刺。
彷彿,陸如心在他眼裡並不比一隻螞蟻強過多少。
不過以這一下出手來說,能作爲老人的對手的人,至少陸如心還沒有遇見過。
陸如心也不明白老人爲何無端發怒,所以心裡仍希望能有轉圜的餘地,問道:“前輩不是葉九天,也不認識他,爲何如此苦苦相逼?”
老人冷哼道:“老夫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不說?”
陸如心冷冷回答道:“很抱歉,晚輩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老人收回手掌,道:“好,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對我如此無禮的人,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走出這道門,我就絕不再爲難你。”
陸如心比誰都清楚,老人的話沒有半分誇大,但這卻也激起他心中的豪氣,仍是不卑不亢地答道:“晚輩不想說的話,就算是死也不會多透漏一個字。”
老人不再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從輕蔑變成了憤怒,拳頭也越捏越緊,關節不住地發出響聲。
眼看兩人之間就要生死相搏,葉沖天和葉雪都不禁叫道:“爺爺!”
老人斜眼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怎麼,要爲他求情?”
葉沖天遲疑道:“陸兄弟雖然衝撞了爺爺,但是他並沒有什麼過錯,還希望爺爺手下留情。”
此時老人臉上的慈愛一掃而光,彷彿已經不認識眼前的人:“我剛纔已經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把握,怪不得我。”
葉沖天還要說話,但是被老人瞪了一眼,他就不敢再開口,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見得葉沖天沒能勸住,葉雪急道:“爺爺,你以前不是這麼不講理的。”
老人雙眼一橫:“怎麼,爲了這個毫不相干的外人,你們也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葉雪和葉沖天同時低聲道:“不敢。”
老人怒喝道:“不敢就閉嘴!”他又轉頭冷冷的看着陸如心:“果然有膽氣,居然沒有逃跑。”
陸如心冷笑道:“晚輩雖然不如前輩高明,卻還不是怕事之輩,更不願做無義之人。”
老人怒喝一聲,鬚髮無風自動,捏緊的拳頭也狠狠地,沒有一點花哨地打出去。
這一拳的力量,陸如心就是在巔峰時期也絕對不敢硬接,所以只有強忍住鑽心的疼痛,施展出飛雪九變,被老人以強勁的真氣打得飄飛出去。
老人“咦”了一聲,外放的內力猛然收回,陸如心向後飄飛的身子驟然止住,反過來被老人吸過去。
陸如心心頭一怔,施出千斤墜身法落到地上。
不過饒是如此,他的身子還是被撕扯着向前走了兩步,所以說到底,陸如心還是一招就落在下風。
飛雪九變在江湖中雖不是頂尖的身法,但是要如此輕鬆就把它破掉,這還是第一次。
老人神秘的一笑,身子彷彿動了,又好像根本沒有動過,突然間人就出現在陸如心身前,雙手閃電般抓向陸如心雙肩。
陸如心身子一側躲過,老人不待雙手伸過,立刻下壓,陸如心只覺得身上彷彿壓了一塊千斤巨石,血氣都浮動起來。
但是他雖驚不亂,就在老人的雙手碰到他的衣服時,他已經軟軟地滑了出去,同時雙**替踢出,踢向老人的丹田。
老人本是全力而發,但是陸如心出腳時他已站住,而且還後退了半步,也只是半步而已就避開了陸如心的雙腿,同時雙手繼續下壓,拍向陸如心的雙腿。
陸如心雖快,但是卻絕對避不開這一下,那樣的話,他的雙腿也就完了。
然而陸如心終究還是陸如心,他的劍雖沒出鞘,但他卻以指代劍一左一右各劃一下,一道十字劍光形成飛向老人雙目之間。
老人眼中寒光一閃,下拍的雙手驟然提起交叉護在胸前,那凌厲的劍光瞬間消弭於無形。
他重新審視一下陸如心,嘿嘿一笑,伸手從頭上拔下發簪,沒有任何話語,就那麼不經意的對着陸如心一點。
陸如心的臉色變得無比的沉重,那根平凡的髮簪此時在他眼中就是無上的的利器,就算他殘陽在手也拿它沒有任何辦法。
老人的出手沒有絲毫凝滯,就好比自然界中任何一種自然現象還要流暢,就好似水到渠成,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陸如心沒有動,直到那根髮簪在他眼中變得猶如擎天之柱一樣巨大之時他才動了。就在他動的那一瞬間,他的氣息完全消失,好像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然而老人的臉色已微微的變了。他的招式本沒有任何的破綻,他自信天下間能避開這一招的人還沒有。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非但沒有躲避,他的動作好像就是迎着他的髮簪上來一樣。然而老人的眼中卻已沒有了目標。
對他來說,陸如心已經不存在了,他出手的對象已經沒有了蹤跡,那樣的話,他也就無法出手,也無從出手。
他的臉色又變得有些失落,然而只是一瞬間,他的眼中驀然閃過一種光彩,他的手還是向前刺出,看起來就好像在跟自己過招一樣。
陸如心臉色劇變,他的氣息也在此時完全暴露,就好像一個隱藏極好的人突然被仇家找到,再也無所遁形。
還沒等髮簪刺到他身上,陸如心就已經被老人強大的氣勁打得飛了出去。
老人輕蔑地一笑:“拔你的劍。”
陸如心就站起身,握住了劍把。寶劍一點點的離鞘,陸如心的表情也越發沉重。劍尖離鞘,陸如心的氣勢也達到頂峰,那種睥睨天下的感覺也重新回到他身上。
老人詫異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麼會這一招?”
陸如心道:“晚輩說過,我不願說的話,就算是死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老人狂笑,笑罷道:“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手中髮簪斜指,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純淨的甚至是有些神聖的氣息,然後爆射向陸如心。
感覺到一絲躁動,陸如心的劍尖也發出三道光,呈梭子形狀飛向老人。
那一刻,天地萬物也爲之失色,葉沖天和葉雪眼中已經沒有了陸如心和老人的身影。他們的眼中只有震撼,深深的震撼!
待到他們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們就看到陸如心嘴角流出鮮血;而老人除了頭髮有些許凌亂之外什麼變化也沒有。
一招之下,高下立判。
老人的手頂着陸如心的胸口,髮簪已經插進了陸如心的胸口。
老人道:“現在我只要動一動手,你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陸如心笑笑,沒有說話。
老人嘴角的笑有點僵硬:“好,骨頭夠硬,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分骨氣。”說着他的手一動,髮簪又深入陸如心的胸膛一分。
陸如心的眉頭一皺,額上的汗便流了下來,但是依然沒有吭聲。
老人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猙獰,他的左手探出,抓住陸如心的胸襟,又一掌打出;陸如心被打得向後飛出,而那髮簪也被老人拔了出來。
陸如心落地的時候,一大口鮮血噴出,同時懷中的龍形玉也掉了出來。
老人朝陸如心跨出的步子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發出熒光的龍形玉。他的聲音也變得生澀起來:“這個東西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陸如心冷冷一笑,還是默不作聲。
老人的耐心似乎已經用盡,他面目猙獰地走向陸如心,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再問你一次,這塊玉你從哪裡得來的?”
可是他從陸如心那裡得到的仍然只有冷笑。
老人怒吼一聲,雙手抓起陸如心,把他狠狠地扔出去撞到牆上,把他撞得又是一大口血噴出,身上剛癒合的傷口也再度裂開。
但是陸如心還是沒有說,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他掙扎着爬起來,冷冷地盯着老人。
葉沖天和葉雪心急如焚,卻是不敢吱聲,只能眼看着陸如心的臉色漸漸由潮紅轉向蒼白。
老人暴怒,大步流星地走到陸如心面前,再次抓起他,一甩手把他扔出了門外。
鮮血不斷地從陸如心的口中流出,可是陸如心卻躺在地上,就那麼仰天大笑起來,瘋了似地笑。
老人只是一大步就跨到他身邊,怒道:“你笑什麼?”
陸如心喘息道:“我笑你。”
老人更怒:“笑我什麼,我有什麼好笑的?”
陸如心喘息着,還是笑。
老人額上青筋爆出,又把手伸向陸如心。
陸如心冷冷地笑道:“怎麼,前輩還想出手嗎?”
了冷然道:“爲何不可?”
這一次陸如心還沒有說話,葉雪就跑過來道:“爺爺,你不是說過只要陸公子能出得來這道門就不再追究嗎?”
老人伸出的手僵住了,他氣得鬍鬚都在顫抖。但是想了一下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陸如心,他一甩手走進了屋子。
葉雪和葉沖天扶起陸如心,一臉的抱歉和內疚。
陸如心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儘管如此,葉沖天還是覺得抱歉,他尷尬地道:“其實爺爺並不是經常這樣的,和他在一起的這二十年來,我只見他發過這一次火。”
陸如心奇怪道:“難道是因爲我提到葉九天了?”
葉沖天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我們也沒有聽過。”
陸如心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葉沖天和葉雪就攙扶着他走進先前的屋子中。
這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陸如心無緣無故被迫離開中原,中途遇上狼王,還差點在風暴中喪命,現在又不明所以,被一個不知根底的神秘老人打成重傷。
這已不是一團亂麻,而是一團像刺蝟那樣的鐵刺,他找不着頭,更下不了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笑,然後再一次準備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