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密
萬魔王又道:“那你可知道,爲什麼盛極一時的魔教會突然間消失無蹤,而且消失得那麼徹底?”
鐵恨還是搖頭,可是同時卻已問道:“難道青靈珠裡記載的就是這個秘密?”
萬魔王微笑點頭,道:“不錯。”
鐵恨又問了:“龍形玉和青靈珠都還在陸如心身上,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萬魔王道:“或許你不會相信,我們對陸如心的瞭解,已經超過了他自己。這十多年來,我甚至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做了些什麼。所以,”他笑了,“我要研究龍形玉和青靈珠是不是沒有任何難度?”
鐵恨道:“我相信。可是我不明白,”他又說,“既然青靈珠對你們有這麼大的作用,你爲什麼要把它交給陸如心?”
萬魔王道:“因爲除了我之外,陸如心是最有資格知道這一切的人。”
“爲什麼?”鐵恨還是不懂。
這一次萬魔王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淡道:“這個問題還不到你應該知道的時候。”
鐵恨就沒有再問,萬魔王又道:“你沒有疑問了?”
鐵恨搖頭。
“其實,”萬魔王道,“我這次來見你,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鐵恨冷漠的目光看向萬魔王,卻仍然沒有說話。
萬魔王道:“你們,包括其他的鐵家的人,已經隨時可以離開這裡了。”
鐵恨這一次終於不能再保持鎮靜,道:“你說什麼?”
萬魔王道:“我說你們已經可以離開這裡了,任何時候想走都可以。當然,”他又笑了,“如果你們不願意走的話,也可以留下來。”
鐵恨最初的震驚已經平復下來,他說:“爲什麼?這是憐憫?”
萬魔王道:“你錯了,憐憫都是留給弱者的,你覺得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鐵恨當然不會是弱者,這一點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否認。
萬魔王道:“你已經打敗了魔二……”
鐵恨打斷萬魔王,道:“可是還有使者。”
萬魔王道:“你和使者之間的較量,根本沒有必要。”
鐵恨道:“爲什麼?”
萬魔王道:“第三使者,我想你已經不陌生了,他就是武林三公子之一的南宮無名。”
鐵恨只是哦了一聲,可是心裡還是很吃驚,沒想到那個放蕩不羈的人居然會是萬魔王座下的三大使者之一。
萬魔王道:“南宮的實力並不算很強,甚至比不上魔一。可是他在魔宗負責的是情報的收集,這一點,普天之下只要他敢說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鐵恨道:“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
萬魔王道:“南宮的地位,是他幾十年來用出色的能力換來的,我對他的評價沒有半點誇大之處。”
鐵恨並未再辯駁。
萬魔王道:“至於第二使者和第一使者,我想你更不會陌生了。第二使者姓段,這個姓,現在在武林中也還很有分量。”
鐵恨吸了口冷氣,道:“大名府。”
萬魔王道:“沒錯,就是大名府。”他說:“第一使者姓蘇,這個姓,我想你會更熟悉。”
鐵恨又一次震驚,但是卻已漠然,道:“錦繡山莊。”
“是的,”萬魔王說,“所以你跟他們之間的較量,已經沒有必要了。”
鐵恨道:“哦?”
萬魔王道:“你們都是這個武林中的人傑,他們三個對你也已神往很久了,所以對你這樣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無論是勝是敗,他們都不會出手。”
鐵恨釋然,身上一往無前的氣勢好像瞬間就收斂了起來。
萬魔王道:“所以你現在已經知道,讓你離開的這個決定,絕對不是因爲憐憫,是你自己贏來的。”
鐵恨好像終於對萬魔**服,點頭道:“我明白。”
萬魔王道:“我來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說着他就起身,緩緩邁步離去。
只是他還沒有走幾步,鐵恨突然叫道:“等一下!”
萬魔王停下步子,卻沒有回頭,道:“有事?”
鐵恨沒有回答,可是他手中的槍已經刺了出去,猶如一條怒龍,刁鑽而且毫不留情地刺向萬魔王的後背。
槍勢大而且威力無窮,再加上鐵恨選擇出手的時機正確,這一槍的威力,甚至已經超過了他以往任何時候的威力。
鐵恨的槍距他的背還不到三尺,可是萬魔王的身子動都沒有動,雙手詭異地扭動起來,猶如沒有了骨骼關節,就好像從正面伸出來那麼自然,雙掌合攏,在間不容髮之間從背後夾住了鐵恨的槍頭。
萬魔王對出手時機的把握,顯然超過了鐵恨太多,功力之深,更是不知超過了多少。
萬魔王的手才動,鐵恨就已感到不妙,可是他卻無法可想,就好像萬魔王此刻是面對着他,完全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所以他的槍只有繼續刺出去,因爲他已經連變招的機會都沒有。
槍頭被夾住的瞬間,鐵恨只覺得好像自己面對的是一座山峰,而自己手中的槍已經成爲了山的一部分,根本沒有能動一下的可能。
萬魔王卻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只是淡淡道:“這一招還不錯,但是火候還差了點。”
說罷他只是手一鬆,人就飄了出去,瞬間消失在鐵恨的視線裡。
萬魔王只是隨手一擊,可是鐵恨卻傾盡了全力,他鬆手的那一刻,鐵恨終於呼出一口氣,那種重若萬鈞壓力驟然消失,整個人也因爲突如其來的放鬆而跌倒在地。
可是他知道,這也不過是萬魔王實力的冰山一角而已,自己還遠遠沒有逼迫萬魔王用出全力的能力。
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了。
鐵恨就一直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萬魔王離去的方向。
短短的一段時間,萬魔王帶給他的震驚太多,完全超出了他的一開始的預料。
可是想到鐵家人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他的心裡還是涌起一陣難以言明的情緒。
終於可以回家了嗎?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十年了,雖然來得晚,可是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鐵長空也終於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他鐵恨始終還是個沒讓父親失望的兒子。
鐵恨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這一刻也不禁流下了熱淚。
可是他果斷擡起手擦去眼淚,站起來大步走出了樹林。
陣陣微風吹過,揚起了他兩鬢絲絲縷縷的白髮……
時光如刀,可以柔化鐵一般的俠骨,同樣能磨斷水一樣的柔情。
俠骨柔情,英雄也有淚。
天下沒有不流淚的英雄,只是情不到深處。
* * *
段無涯道:“陸兄如果覺得可以,不妨考慮跟我合作。”
陸如心道:“合作,怎麼合作?”
段無涯道:“一起找到萬魔宗。”
陸如心道:“爲什麼?”
段無涯道:“沒有爲什麼,只是我可以告訴陸兄一點,那就是這次合作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半點不利。”
陸如心沒有答應,他說:“那你呢,你能得到什麼?”
段無涯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只要知道了萬魔宗的蹤跡,其他的一切就跟陸兄無關了,而我要做的事也不會對陸兄產生任何阻礙。”
說完他就看着陸如心,等着他的答覆。
可是陸如心仍然沒有答應他。
段無涯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如果我不說出理由,陸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我了。”
陸如心沒有否認。
段無涯道:“陸兄雖然之前在江湖中走動不多,但是也應該聽說過家父吧?”
陸如心道:“段老先生的名聲,如心自然知道,對他的爲人,我也一直都很敬佩。”
段無涯道:“可是他卻突然之間就過世了。”
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段無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竟然冰冷,而且充滿了殺意。
陸如心道:“段老先生的逝世,是武林的一大損失,如心也一直深感遺憾。”
段無涯道:“可是你卻不知道,我父親根本就沒有死,他還活着。”
陸如心頗爲意外,道:“既然還活着,那爲什麼要對外宣稱他已經過世了?”
段無涯道:“我不僅知道他還活着,還知道他去了哪裡,可是我卻沒辦法找到那個地方,所以我只能找你,跟你合作。”他又吸了口氣,道:“不知道這個理由夠不夠你做出決定了?”
陸如心點頭。
段無涯道:“父親失蹤前,我曾偶然見到他和一個神秘人碰面,無意中聽到‘魔宗’兩個字。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是那之後的第四天,我父親就突然消失了,而且從那以後在沒有出現過。我母親也因爲悲傷過度,從此一病不起,一年之後也離去了。”
“所以這二十年來,我一直都在打聽一個叫做‘魔宗’的組織,可是卻一無所獲,直到富貴山莊的事情。”
他停了一下,接着說:“那天我去到富貴山莊門口,本來想進去,可是卻被攔住了。我原本還想闖進去,但是那個守門人只是做了一件事,我就放棄了。”
陸如心道:“什麼事?”
段無涯伸手做了一個奇特的手勢,道:“他對我做了這個手勢。”
陸如心不解。
段無涯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父親和我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手勢代表着什麼。”
陸如心道:“所以你就肯定,當年你聽到的‘魔宗’就是現在的萬魔宗?”
“不錯,”段無涯道,“不知道現在陸兄是否相信了?”
陸如心默默點頭,又道:“段兄有何打算?”
段無涯道:“據我所知,陸兄和萬魔宗之間頗有淵源,而萬魔宗似乎對陸兄也很感興趣。既然他們十年前就已經關注你,現在當然也不可能中途放棄,所以只要能掌握你的行蹤,我就有把握找到萬魔宗。”
陸如心道:“你覺得萬魔宗還沒有放棄我?”
“沒有,”段無涯篤定道,“這樣一個神秘強大的勢力,做事情不可能只是出於一時的喜好,必然有不爲人知的原因,所以也就不可能無端中斷。”
陸如心知道,段無涯說的一點不錯,可是他還是問道:“即便如此,我對萬魔宗一無所知,而他們就算還在關注我也是秘密進行,我又如何找到他們?”
段無涯緩緩道:“陸兄消沉了十年,難道現在還不到崛起的時候嗎?”
陸如心默然,可是他的目光卻已精光閃爍,多了一種內斂的鋒銳,沒有了半絲迷茫。
段無涯打開手中的摺扇,輕輕揮動一下,道:“陸兄,你的那一個心結,不知現在如何了?”
陸如心一愣,段無涯知道的有關他的事,也就只有菲兒了。可是他無端問起這個,又有什麼用意?
“怎麼?”段無涯笑道,“陸兄不會連面對這件事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陸如心的心刺痛了一下,菲兒是他心裡永遠的傷,直到現在依然在滴血,他怎麼能提起來?那錐心刺骨的痛,他已經承受了太久,可是段無涯卻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那還在流血的傷疤。
他看向段無涯的目光已有些冰冷。
段無涯卻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陸兄癡情,在下佩服。”
陸如心冷冷道:“段兄此話何意?”
段無涯道:“難道陸兄沒有想過忘卻嗎?”
“忘?”陸如心嘴角升起一抹嘲笑和不屑,冷冷道,“怎麼忘?”
段無涯道:“時光無情,就是再刻骨銘心的愛戀也經不起消磨的。”
陸如心沒有說話。
段無涯也沒有再開口,可是他的手卻在動,他伸出右手,捏住摺扇的扇骨,一根根拔了出來。
把七根扇骨拔出來放在桌上,他才放下扇紙,再次拿起扇骨,把七根扇骨一一連接在一起。
陸如心雖對段無涯說的幾句話有些蔑視,可還是看着他把扇子拆開,然後再組裝在一起。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柄細劍,一柄三尺長,卻只有不到一寸寬的細劍,在段無涯手中微微抖動,好像隨時會彎折,斷裂。
握在段無涯手中的部分就是劍柄,整柄劍散發出幽幽的暗青色的微光。
段無涯道:“此劍名爲秋水。”
陸如心當然聽說過這柄劍,秋水之名,名列十大名劍榜第二,也曾在震動武林。
段無涯道:“爲秋水所傷者,即使當時不死,若不及時醫治,十天之內必死無疑。劍如秋水,水寒爲冰。”
水寒爲冰,凍結人的靈魂。
陸如心點頭。這些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傷在秋水劍下的人,還很少又能保住性命的。
段無涯又道:“這些我相信陸兄也有所耳聞,那麼陸兄以爲,這秋水是不是一柄好劍?”
這一點陸如心當然不能否認,他說:“當然是。”
段無涯點點頭,又沉默下去,開始把秋水劍一截截拆開,變成七截放在桌上。做完這一切,他才問道:“陸兄請看,現在這還算不算是一柄劍?”
陸如心看看桌上的七根扇骨,又看看段無涯,道:“不算。”
段無涯伸手拿起一根扇骨,一甩手打出去,扇骨就深深釘入了門框裡。他又問:“那麼它是不是還能用來殺人?”
陸如心道:“當然能。”
段無涯道:“既然能用來殺人,是不是也還可以算作一種武器?”
陸如心道:“是。”
段無涯道:“秋水劍是一柄利器,就算它變成了扇骨也還能用來殺人,也能算作武器。既然它們的作用是一樣的,那麼是不是能算作同一種武器?”
陸如心道:“是。”
段無涯道:“那麼陸兄以爲,它們之間有什麼不同的?”
陸如心道:“形態不同,名稱不同。”
段無涯立馬就接着說道:“可是它們的作用是相同的,所以本質也還是一樣的。”
陸如心點頭。
段無涯笑了,道:“既然這樣,那麼陸兄爲什麼還看不開呢?”
陸如心霍然擡頭看向段無涯。
段無涯道:“陸兄對菲兒姑娘的愛戀,段某實在佩服。陸兄執著於忘卻和刻骨之間,說明即使過去了這麼久,菲兒姑娘在你心裡的地位從不曾下降過。”
“可是隻要你心裡有她,爲什麼就不能放開一些?”
陸如心當然聽得出來,這一次段無涯說的是“放開”,而不是“放下”。
段無涯道:“只要你心裡有菲兒姑娘,又何必在乎一定要固定了那種感覺?她可以是一個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疤,當然也就可以是一道最美麗的回憶。就像這柄秋水劍,無論它以什麼狀態存在,本質還是一樣的。”
陸如心默然。
段無涯道:“你不悲痛,不沉淪,難道就可以說你忘了菲兒姑娘了嗎?難道你對她的愛會因爲你笑一笑,因爲你的開心快樂而有所減少嗎?”
陸如心毅然道:“當然不會!”
段無涯笑了,他說:“既然這樣,那麼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陸如心重重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他站起身,對着段無涯抱拳道:“段兄多次相助,如心銘於五內,絕不敢相忘。”
段無涯哈哈一笑,道:“我只說這麼幾句話就能得到陸兄鼎力相助,查出萬魔宗的下落,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 * *
陸如心回到了山城。
此時此刻,似乎只有這個地方纔能讓他有一點歸宿感,才能不那麼失落。
很奇怪,有時候明明沒有什麼關聯,但是一個人一旦對一個地方有了一種依賴,就無論怎麼都無法斬斷這種感情。
陸如心安靜地坐在綠水湖邊,呆呆看着遠方。
可是他的心裡並不那麼平靜。
他在想菲兒。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一起去天爭山莊,去杭州城,去關外,去大漠,再到最後菲兒爲了救他不惜自己身死。一幕幕,無比清晰地呈現在陸如心腦海裡。
他的心還在刺痛,痛得一陣陣抽搐,好像隨時在經歷千刀萬剮的酷刑。
段無涯沒有說錯,他對菲兒的愛不會因爲形式的改變而有所減少,只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日益加深。
可是要放開,談何容易?
陸如心不是聖人,做不到超脫,不然他就不會因爲萬魔宗的一次次打擊而那麼痛苦,以至於沉淪了十年。
想起菲兒的一顰一笑,每一個動作,他都會無比的幸福。
想起菲兒去時的落寞,他心如刀割。
然而他還記得菲兒去的時候,是幸福的,是平靜的,沒有遺憾,沒有不甘。這些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想到菲兒是因爲他才死,他的心裡就只剩下愧疚,只剩下悔恨。
想着想着,陸如心閉上眼,可是一滴淚還是從他的眼角滑落。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露出一絲笑,然後平靜了一下心情才道:“菲兒,你我今生有緣無分,但若有來世,我許你一生。”
話纔出口,他的嘴角就已浸出殷紅的血絲,順着下巴流下。
血絲幹了之後,陸如心才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凝視許久。
然後他小心翼翼,一點點打開。
看到盒子裡的東西他就欣慰地笑了,臉上露出真正解脫的神色。
盒子裡靜靜地躺着一束青絲,和一張小小的紙。
陸如心輕輕地撫摸着那一縷髮絲,好像那就是菲兒。不知過了多久,他纔拿起那張紙,慢慢地打開。
紙上只有一句話,一句只有十個字的話:留一束青絲,許三生情話。
陸如心沒有說什麼,他放下盒子,拿起殘陽劍,拔劍出鞘,從頭上割斷一束頭髮,小心翼翼地放進盒子裡,道:“菲兒,來生,定不負你。”
陸如心合上盒子,放進懷中。
他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陸如心霍然轉身,盯着身後的樹林。
林中站着一個麻衣白髮的老人,微微笑着,也在看着陸如心,可是他的身上卻隱隱散發出一縷殺意。
陸如心道:“梅老!”
梅老道:“是我。”他只是微笑着,完全不像一個和陸如心有着深仇大恨,下一刻就要一決生死的人。
許久。
梅老忽然嘆了口氣,道:“你還是當初的你,可是卻更可怕了。”
陸如心道:“堂堂崑崙山的梅王叔也會怕嗎?”
“怕?”梅老哈哈大笑,“就算面對萬魔王我心裡也沒有這個字,何況是你?”
陸如心道:“萬魔王在哪裡?”
梅老根本不打算回答陸如心的問題,他說:“你可知道我爲何來找你?”
陸如心道:“殺我?”
梅老就道:“拔你的劍。”
陸如心道:“你敢殺我?”
梅老道:“爲何不敢,有何不敢?”
陸如心毅然道:“當然是萬魔王,若不是因爲萬魔王,你能等到現在纔出手?”
梅老的微笑已經變成了冷笑,他說:“好,不愧是從那裡出來的人,和肖無畏果然很像。不過,這樣的你才值得我出手。”
陸如心臉上一抽,道:“你去過那裡了?”
嗆一聲響,梅老的劍已經出鞘,利劍直指陸如心,道:“若沒有去過,這是誰的血?”
劍尖暗紅,還有血色。
陸如心臉色驟變,道:“你傷了他們?”
梅老道:“你放心,在你死之前,他們死不了。”
陸如心身上一道戾氣沖天而起,劍指梅老,道:“你必死!”
梅老又是一聲大笑,道:“老夫這條命,等着你來拿!”
平靜的湖邊,驟然起風,吹得陸如心和梅老的長髮飄揚,衣服獵獵作響。
陸如心雙腳重重一跺,沖天而起,快如閃電,射向梅老。
梅老冷哼一聲,手中的劍化作千萬柄,護住全身,同時卻又守中帶攻,殺向陸如心。
雙劍相擊,猶如兩塊巨石相撞,引動氣流肆虐,發出刺耳欲聾的巨響。
十年沒有出手,陸如心才發現,自己和這柄劍之間已經沒有了那種心靈之間的聯繫,彼此之間已經變得陌生。
面對梅老同樣無可匹敵的一劍,陸如心直接被撞得倒飛了出去。
梅老有些不屑地看着陸如心,道:“也不過如此。”
落地之後又倒退了十多步,陸如心才堪堪穩住身子,不過他的目光裡沒有半點怯懦,依然堅定。
陸如心冷冷一笑,手中長劍再次刺出,猶如一條怒龍橫空出世。
這當然就是真龍之怒。
梅老目光一凝,同樣一劍刺出,可是他的招式和陸如心相比無疑威力更大,減法也更詭異。
陸如心臉色一變,劍氣飛出的瞬間,招變游龍八式,一劍出,八道劍影盤旋飛出,緊跟着劍氣直逼梅老。
梅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忽地雙手舉起劍,猛然劈下。
一道凜冽的寒光驟然飛出,迎着陸如心劈過去。
在這道寒光下,陸如心的劍氣猶如白雪遇到開水,瞬間消融。
陸如心臉色再變,身子急轉,劍尖直指,猶如一柄錐子急速旋轉起來,刺向梅老批出的寒光。
寒光消失,可是梅老的劍又已逼近,以無可匹敵的速度和力量,撞上了陸如心的劍尖。
陸如心再次被撞飛,可是還沒等他停下身子,梅老已如影隨形,一劍指向他的胸膛。
噗一聲悶響,梅老的劍刺入了陸如心的胸口。
這一刻,雖然沒有鮮血流出,可是陸如心的臉色慘白,一股滔天怒火升騰而起,他想都沒有想,左手一把握住梅老的劍鋒,右手中的劍直刺梅老的咽喉。
梅老冷笑一聲,沒有絲毫猶豫就棄劍後退,仍然一臉冷笑地看着陸如心。
手掌被刺破,鮮血染紅了寶劍,順着劍鋒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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