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別
她只有苦笑,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把自己扔進了別人的陷阱。
這一刻,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感受,唯一關心她的兩個人卻已因爲她自己的緣故而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這才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這真是孽嗎?
殷茹的氣力越來越不濟,這時秋淚血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有了用武之地,他的每一次出擊都逼得殷茹難以自保。
形勢已在逆轉。
兩人身上都已經被鮮血浸透,宛如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
殷茹被逼得步步後退,已經退到了陸如心和畢皓身旁。
秋淚血再次重擊,殷茹後退一大步,腳絆上了陸如心的屍體,一個趔趄就向地下倒去,手中的劍也失去了準頭。秋淚血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手中的生死環飛出,重重地打在殷茹身上。
殷茹噴出一大口血,摔倒在地上。
她冷笑着想要用劍支撐着站起來,可是秋淚血的銀環已經抵住了她的額頭。
銀色生死環,一念判生死。
殷茹苦笑,對着歐獨行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說完,她反手一劍划向自己的咽喉。
但劍鋒還未靠近喉嚨,秋淚血的手向下一壓,離魂劍就被震得掉在地上。
他看着殷茹,慢慢道:“你只能死在生死環之下,否則,我父親死不瞑目,我也不會甘心。”
殷茹冷笑一聲,驀然擡起右掌打向太陽穴。可是秋淚血似是早已料到這一招,左手一揮就擋住了殷茹。
他冷笑着,一字字道:“你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殷茹沒有反駁,突然手掌向地上一拍,人借力彈起,用肩頭狠狠地撞向秋淚血胸口,把他撞得倒飛了出去。
秋淚血口中吐血,但還是掙扎着道:“對自己不留情,對別人更不留情,不愧是催命幽靈。”
殷茹疼得全身哆嗦,她顫抖着說道:“要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何況我現在還沒到任人宰割的時候!”
秋淚血臉色蒼白,道:“這種錯誤,我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口中說着話,他手中的生死環已經扔了出去,打向殷茹的肩井穴。只要被打中,那麼殷茹的手臂從此就廢了。
這纔是報復,讓人生不如死的報復,這纔是仇恨!
突然一道烏光閃過,筆直飛出的生死環發出一聲哀鳴,就被打得落在地上。
而那道光不過是顆石子。
秋淚血回頭,看向歐獨行,可是歐獨行的目光已經看向門外道:“朋友既然到來,何不現身一見?”
門外傳來一聲嘆息,就有人說:“唉,沒想到,還是不得不現身了。”
殷茹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震,口中問道:“魔大人?”
門口走進來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他看看大殿裡情況,彷彿沒見到歐獨行一羣人一般,自顧自嘆息道:“這件事你處理的不太好。”
殷茹垂首道:“是。”
歐獨行確定自己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更沒有聽說過江湖中什麼時候多了這一號人物。
這個所謂的“魔大人”年紀並不大,最多不超過四十五歲,可是兩鬢卻已有了些許白髮。可是這卻給他添加了一種優雅和從容。他身上那種高貴的氣質,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歐獨行道:“你是什麼人,爲何要插手我崑崙山的事?”
魔大人嘆氣道:“你其他的事我都沒興趣,可是這個丫頭我卻不能不管,所以只能得罪了。”
歐獨行道:“我不管你和她什麼關係,但她乃是淚血的仇人,我也不能不插手去管他的事。”
魔大人笑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我也沒期望你能客客氣氣的和我解決這件事。”
秋淚血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可是他知道此時就是他站出來也沒有用,所以只能退到一旁。
歐獨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排行第幾?”
魔大人笑道:“原來你也知道我們麼?區區在下排行第一,魔一。”
歐獨行道:“看來你來到崑崙山的時日果然不短了,也難怪我的手下沒能發現你。”他嘆了口氣,“如果單老是死在你的手中,他死的也不算冤了。可是,”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凌厲無比,“無論誰殺了我的人,他都要付出代價的。”
魔一不理會他,自顧自笑道:“你能有這種手下還算不錯,可是如果你要依靠這些人去爭霸天下的話,你未免太天真了。”
歐獨行冷笑道:“你自認爲比我如何?”
魔一從容道:“我並不比你強,你要傷我也容易。以你的實力,最多能和第三使者大人平手,對上前兩位使者,兩百招之內你必敗。”
歐獨行冷笑,喝道:“狂妄!”
魔一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也儘可以進軍中原,但是我可以保證,如果你遇到明王大人,一百招,一百招之內你必敗。”他看向梅老,“你可以堅持三百招。但是如果魔王大人出手,你,”他指着梅老,“你連五十招都堅持不下來。”
他說的那麼優雅,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從心裡感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那就是說,那個隱忍不出的萬魔宗絕對是世間最可怕的力量,就算傾盡天下人的力量也未必能與之抗衡。
歐獨行道:“我爲何要信你?”
魔一笑道:“就憑我十招之內擊殺單老。不過你也可以不信,但是我相信那種後果你承受不起。”
聽到單老是死在他手上,其他四老臉色劇變,但是他們竟沒有什麼動作,他們竟然隱忍住了,但是看向魔一的目光卻似要流血。
他看着歐獨行沉默不語,又說道:“你也可以把我留下,但是魔王大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出手,抹平崑崙山。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留下一個人,因爲就像你一樣,他絕對,”他又強調了一遍,“絕對不允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歐獨行怒視着魔一,但是他沒有勇氣出手,因爲崑崙山是他大半輩子的心血,他不敢賭。
魔一看着他道:“我可以跟你賭一把,只要你能在六十招之內傷了我,隨便你如何,我保證魔王大人不會對你怎樣,你可敢賭?”
歐獨行捏緊了拳頭,全身的關節都在響動。他的憤怒已經無法掩飾,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的蔑視。
可是此人膽敢孤身深入崑崙山,又有如此氣魄,這不得不讓他再三斟酌。
然而他也不可能繼續隱忍了,因爲一個葉九天,他已經畏縮了四十年,現在,爲了一個不知虛實的萬魔宗,難道就要讓他放棄這一生的夙願?
答案只有一個,不可能!
歐獨行想了一下,問道:“難道你就這樣把她帶走?如此你置我崑崙山於何地?”
他雖是在質問,但口氣卻已明顯軟了下來。
但是即使如此,那些屬下仍然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臉上露出異樣的顏色。
然而魔一對他的重視程度卻已提高了一個層次。因爲在這麼多屬下面前,他都能放下身份來委曲求全,只能說明他的心性之高,確非常人能及。在這種時候他的屬下還能如此鎮定,可見他的治理之嚴厲,屬下對他的信任之深。
這種人纔是真正可怕的敵人!
魔一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歐獨行道:“殷茹雖不是直接殺死孫常的兇手,卻是造成他死亡的直接原因,要怎麼樣了結這件事,相信沒有人比當事人更有話語權了吧?”
說着他的目光就轉向了秋淚血。
秋淚血的心沉了下去。這種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取捨。如果他要堅持報仇,歐獨行以及整個崑崙山就很可能會受到波及,甚至招來不世的大敵。但是要他放棄又怎麼可能?
很久之後,秋淚血幾乎是用嘶啞的聲音說到:“帶她走,如果以後再讓我遇見她的話,我絕不會再留情!”
魔一面上一笑,可是心中對崑崙山的認識卻已經完全改變了,他這才知道,“崑崙孤客”纔是他生平僅見的大敵。因爲不止是歐獨行,就連他手下的隨便一個人都懂得輕重緩急,都知道全局大義。
魔一對着歐獨行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謝過了。後會有期。”
歐獨行臉色陰沉道:“還是莫要相見的好。”
魔一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他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又對歐獨行道:“這兩具屍體我也要帶走。”
看到歐獨行面色改變,他又說:“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親自來驗證一下他們到底死了沒有。等你確定了他們的生死之後我再帶走也可以。我相信如果他們確實死了,兩具屍體對你也沒有什麼用,而我也感激不盡。”
歐獨行沒有回答,只是對着楊老道:“楊老,你去看一下。”
楊老走出來,去到兩具屍體面前,仔細地檢查了之後,對着歐獨行點點頭就走了回去。
歐獨行道:“你帶走。”
帶着殷茹和兩具屍體走下了天王峰,殷茹才問道:“魔大人,你確定歐獨行會讓我們離開嗎?”
魔一笑道:“當然不會。他雖然表面上低頭了,但是你要知道,他掌握的力量遠遠沒有這麼簡單。而他真實的實力也不會像我說的那般不堪。”
殷茹道:“那他爲何這麼輕易就讓我們走?”
魔一道:“就是因爲歐獨行太瞭解自己了,所以他不願意冒險,更不願意一進入中原就遇到魔王大人那樣的強敵。他這麼做,只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但是在暗地裡,他絕對會有所動作的。”
殷茹道:“難道他會派人來截殺我們?”
魔一神秘一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他看着身後車上的屍體,讚道:“這件事你做的不錯,就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
殷茹神色複雜地看了陸如心的屍體一眼,道:“我只是不願假借他人的手報仇而已,陸如心我是一定要殺的。”
魔一笑道:“你若能殺了他,那是他本事不濟,怪不得別人。”他又問道:“那麼畢皓呢,他已經死了,你又要如何處置他?”
既然陸如心已經死了,而且歐獨行也已經讓楊老檢查過,確定了他的死亡,爲何魔一竟然說他還沒有死?難道他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天王閣裡只剩下了幾個組織裡最核心的人物,直到殷茹和魔一離去,衆人才鬆了一口氣,一口怒氣,還有怨氣!
歐獨行倒是很快就收回心神,道:“李老,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可能完成?”
李老道:“有狼王和虎王相助,我有信心能把他們留在崑崙山,絕不會讓他們走出去半步。”
歐獨行笑道:“那就有勞李老了。”他又轉頭對着一干人道:“傳令下去,進軍中原的計劃推遲半個月,半個月後,集齊全部力量在綠洲匯合。”
看到葉清竹有些疑慮,歐獨行道:“魔一的話就算是真的,我們也未必不能與之抗衡,何況我們的力量也不如他說的那麼不堪一擊,我不相信中原武林還有那樣的人物。所以東歸計劃勢在必行。”
衆人齊聲道:“是!”
看着衆人走出天王閣,歐獨行叫道:“淚血,你留下來。”
秋淚血就走回來,歐獨行道:“這一次沒能讓你殺了殷茹,不代表你沒有下一次機會,而且她現在還沒有走出崑崙山,她的命就還掌握在我們手裡。仇是一定要報的,只是推遲一些時間而已,你能等嗎?”
秋淚血的眼裡已經重新閃出光輝,道:“能,十五年都已經過來了,這幾天又算什麼?”
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即使是春天,山裡的氣溫依然有些低。
月光如銀,鋪滿了這一片天地。
火光照映着殷茹的臉,顯得那麼落寞。
魔一似乎根本不在意殷茹心裡的想法,吩咐道:“你帶着他們到綠洲去,那個人不會不管他的。”
殷茹道:“爲什麼?”
魔一道:“因爲陸如心能得到青靈珠和龍形玉,就算僅憑這一點,葉九天也不會棄他不顧。還有,他們還有共同的敵人歐獨行,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陸如心都命不該絕。”
殷茹沒有反駁,問道:“那麼你呢?”
魔一嘆道:“歐獨行能隱忍一時,卻不會隱忍一世,所以只要我下了崑崙山,等待我的肯定是無休止的追殺,如果你們跟在我身邊,我也無法分身照顧你。”
殷茹面色一緊,道:“可是我帶着他也沒辦法安全到達綠洲。”
魔一揮手道:“我不進入綠洲,但是你們可以。所以你只要把陸如心和畢皓送到葉九天面前就可以離開,到時候我會去見你。”
他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反手打出去。
附近就立刻出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殷茹不屑道:“歐獨行就只能派出這種人了嗎?”
魔一正色道:“你錯了,歐獨行的可怕之處你是絕對想不到的。”
殷茹道:“哦?”
魔一道:“他派出來的人雖然都是小角色,但是無論我殺不殺他們,歐獨行都不會失去我們的蹤跡。而他留下的纔是真正的精銳,纔是到了中原武林能發揮作用的中堅力量。”他接着對殷茹說,“一個人若能成爲一方王者,你絕不能小看他,否則你就會陷入萬劫不復。”
殷茹的心沉了下去,她纔想到歐獨行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歐獨行殺了她,那麼他未必能留下魔一,而讓她跟在魔一身邊,魔一就多了個甩不掉的包袱,根本就沒法擺脫他們的追蹤。
毫無疑問,殷茹活着對他來說更有價值。
好一招連環計,利用陸如心成全了他自己,再讓殷茹、陸如心和畢皓互相殘殺。可是殷茹還有利用價值,因爲這時候出現了魔一,她能成爲找到魔一的最好的證據,只要她在,魔一就無所遁形。
她就好像黑暗中魔一身上的一個光源。
這些人,竟沒有一個能逃掉。
而此時的葉九天已經成爲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這纔是真正的歐獨行。
天已大亮,崑崙山沐浴在豔陽之下,寧靜而和諧。
可惜在這一派大好風光之下,暗含着無盡的殺機。
綠洲就在前方,殷茹趕着馬車,緩緩踏入其中。而她身邊已沒有了魔一的影子,那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就連歐獨行也查不到他的行蹤。
不過歐獨行並不着急,因爲殷茹這個誘餌還在,只要殷茹不脫離他的控制,魔一當然也逃不掉。
幾座小屋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不過和上次進來這裡相比,殷茹發現這裡已經沒有了生氣,再聽不到異域女孩的笑聲。
殷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馬車,開口道:“晚輩殷茹前來拜訪,還請葉前輩出來相見。”
半晌,一座屋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已饒過你,爲何去而復返?”
殷茹道:“晚輩自知不該再踏足此地,但此事非同小可,只能冒昧打擾了。前輩若不願見我,我立刻就走,只是這車中之人,前輩卻不可不見,否則......”
老人怒道:“否則如何?”
殷茹道:“否則前輩將抱憾終生。”
房門打開,老人走出來,問道:“車中是何人?”
殷茹道:“陸如心。”
老人道:“既是要見我,爲何不下車,難道要我來迎接嗎?”
殷茹道:“前輩見諒,若是死人還能下車見你,我相信他早就下車了。”
老人神色一凜:“他死了,誰殺了他?”
殷茹淡淡道:“前輩若有心救他,他當然死不了,但前輩若此刻置他於不顧,那他就必死無疑。而殺他之人,就是我。”
老人大怒:“你爲何殺他?”
殷茹臉色一沉,道:“因爲仇恨。”
老人又奇怪道:“那你爲何還要救他?”
殷茹臉上殷茹不知道是恨是悲,道:“還是因爲恨。因爲我不會讓他死在別人手裡,更不會借他人之手報仇。他的命,只能由我親手來終結。”
老人長嘆一聲,接着問道:“歐獨行竟然會讓你帶走他?”
殷茹道:“不會,因爲他知道我根本走不出崑崙山地界。但是可惜他不知道我會來找你。”
老人道:“既然陸如心未死,那歐獨行又怎會讓你帶走他?”
殷茹道:“因爲他不知道我會手下留情,雖然我刺中了陸如心的心臟,但是傷口並不致命,還可以暫時讓他的心跳和脈搏停止跳動。”
老人雙目睜大,不可置信地問道:“天下間竟然還有這種劍法?”
殷茹笑道:“前輩不是已經見到了麼?”
老人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好,陸如心留下,你走。”
殷茹轉身,卻留下一句話:“若你能儘快讓他復原,他將會是你阻止歐獨行的一大助力,前輩珍重。”
殷茹已經離去,老人拉開馬車簾子就看到了兩具屍身。
陸如心身上的血液早已乾硬,白色長衫已變成令人噁心的深褐色;畢皓手中還握着刀,可是卻已沒有了氣息。
老人看了許久,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擡起手掌,迎着陸如心的頭一掌拍下。
殷茹並沒有打算立刻就離開綠洲,可是她離開老人還沒有走出十里就被攔截了下來。
攔住她的是一個全身黑衣,只露出一雙眼睛,身邊帶着一羣狼的人。
看到這個人,她的心就沉了下去,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因爲這個人早已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手下,死在他自己的石室之中,死在了荒無人煙的大雪山之上。
可是現在他卻又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殷茹身上已經流下了冷汗,那些傷口似乎也在此刻肆虐起來。
黑衣人嘿嘿一笑,陰測測地道:“陸如心和畢皓都已死了,你現在還能依靠誰?”
殷茹沒有回答,許久才問道:“你是狼王?”
黑衣人道:“我當然是狼王,在崑崙山上除了狼王之外,沒有人可以統御狼羣,就連王上也不可以。”
殷茹冷笑道:“你生前我尚且不懼,死後又何懼之有?”
狼王開心地笑了,問道:“你看我像是死人嗎?”
殷茹道:“就算你真的復活又如何?我能殺你一次,就能讓你再死一次。”
狼王冷哼道:“大言不慚,如果是陸如心還有資格說這種話,可是你,就算十個你也不夠我殺的。”他冷笑,“況且現在你身受重傷,就算我不出手你也難逃一死。”
殷茹不屑道:“難道你以爲就憑區區幾頭狼就能對付我嗎?你也太小看我催命幽靈了。”
狼王道:“若你沒有受傷,體力保持在巔峰狀態,我當然不會這麼說,但是現在,你只不過是任人宰割的螻蟻而已。”
殷茹冷笑道:“是嗎?”
一瞬間,她動了,袖中的離魂劍似乎憑空出現一般刺向了狼王的眉心。眉心目標雖小,卻是絕對致命的地方,甚至比心臟還致命,一旦被刺中,絕對沒有人可以倖免。
狼王冷笑,口中一聲長嘯,身邊的狼就紛紛躍起,在離魂劍刺到他身上之前就擋在他面前。
剎那間,殷茹向下一壓,一道劍光直斬而下,直接把巨狼切做兩半,然而她眼前卻已沒有了狼王的身影。
野狼的屍體分開的瞬間,她就知道不妙,下斬的寶劍一旋,橫掃而出,狼王已探出的雙手只有收回,倒退了出去。
這一下牽動傷口,殷茹全身似是火燒一樣的痛,傷口之中也全都流出了鮮血。
狼羣聞到鮮血的味道,更加躁動不安,蠢蠢欲動。
狼王目光中殺機涌動,他擡起雙手,幻化出重重疊疊的手影壓迫向殷茹。那千百隻手掌,彷彿每一隻都真實存在,都帶着無盡的殺機,可以把任何人撕毀。
殷茹臉色慘白,剛纔這一下交鋒,她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狼王的對手,甚至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容不得她多想,狼王龐大的氣勢就迫得她連連後退。一劍刺出,無數的幻影破滅,可是她的劍卻好像刺入了虛無之中,毫無着力之處,她心下一驚,撤劍回防。然而還沒防好,她的肩上就被重重打了一掌,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狼王看着她,好像看着一隻蟲蟻,他譏笑道:“如果不是秋淚血,或許我還沒這沒容易傷你,但是現在的你,根本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殷茹看着狼王,忽然覺得全身冰涼,似乎她已經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因爲她從狼王眼中看到了火,一團邪火,一團**!
狼王看着她的目光,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狼王嘿嘿笑着,一步步走向她,就好像看着一塊砧板上任他切割的肉。
可是殷茹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女人。
忽然,狼王提起全身真氣,一下躍開,離開殷茹一丈有餘,同時大叫道:“誰?”
那一瞬間,數點烏光閃過,若不是狼王見機得快,此刻只怕已伏屍地下。只是饒是如此,他的左肩上仍被打中,鮮血直流。
一身黑衣的魔一從林中走出,冷哼道:“無恥敗類!”
他的語氣冷漠至極,狼王聽了都不由得心驚,可是這個聲音對此時的殷茹來說卻猶如天籟。
她一喜,叫道:“魔大人。”
可是下一個瞬間她卻發現魔一身上衣服多處破損,臉色蒼白至極,雙眼血紅,嘴角還隱隱有血跡。
狼王又怎會看不出來,他冷冷道:“十三魔衛之首的魔一也不過如是,此刻我要殺你也不是難事。”
魔一雙眼如刀,盯着狼王道:“就憑虎王和李老也想傷害我,真是癡心妄想,你狼王居然也大言不慚。”
狼王一聲長嗥,那數十隻不安的狼就猛然撲出,殺向魔一,同時狼王飛身而起,雙掌不停擊出,殺魂奪魄大悲手洋洋灑灑而出。
魔一冷哼一聲,雙掌揮動間,一隻只巨狼落地,第五頭狼落地時狼王的攻擊也到達,魔一渾身真氣激盪,雙手擊出,迎向了狼王。
四掌相交,魔一渾身一震,登時倒退了十數步;而狼王雖是凌空擊下,卻也被打得倒飛回去,重重摔落地下,口中直吐鮮血。
可是魔一也不好受,就在那一瞬間他身上被狼羣或抓或咬,一下又多了數道傷口。
狼王掙扎着站起,笑道:“能夠殺得了李老和虎王,果然不簡單,可惜 今天還是逃不出崑崙山。”
魔一道:“你怎知我殺了他們?”
狼王笑道:“如果他們不死,你覺得你有可能來到這裡嗎?”
魔一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受傷了,你也奈何不了我。”
魔一的聲音才落下,他身後就響起一個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是嗎,那再加上我呢?”
魔一轉過頭,問梅老道:“既然你們不會讓我走出崑崙山,爲何要隱忍到現在才動手?”
梅老笑道:“要想在天王閣中拿下你並不太難,但是也不容易。你這一路走來,雖然破壞了不少陷阱機關,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殺你易如反掌。”
殷茹臉色劇變,魔一也面色一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