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鳳
老人接過青靈珠,臉上神色複雜。良久之後,他再度開口子,卻是說出一段令人不解的話語: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神龍不死,縱橫乾坤。
寂兮滅兮,唯我永恆。”
唸完後,老人緊閉雙眼,似乎陷入了無邊的回憶之中,久久地,面上的表情再無任何變化。
過了很久,陸如心終於小聲開口叫道:“前輩。”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道:“你不理解這段話的意思,還想問我這幾句話和這兩樣東西的聯繫,對嗎?”
陸如心點頭道:“是。”
老人已經從回憶中走了出來,他說:“你聽說過神龍仙鳳的傳說嗎?”
陸如心一頭霧水,茫然的搖了搖頭。
老人死灰色的臉上浮起一種神秘的笑容,笑過後他才說:“神龍有不死之身,仙鳳雖然會死去,卻擁有浴火重生的能力,所以神龍仙鳳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陸如心不信的問道:“世上真有龍鳳這樣的存在?”
老人不回答他,繼續道:“但是它們當然不可能出現在世人的眼裡,所以它們就需要在天地間尋找一種東西來體現自己的力量。”
“但是能體會到這些力量的當然不可能是一般人,誰要擁有這些力量,沒有一點特別突出的地方又怎麼行?所以這些人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和機緣去尋求。”他看了一下陸如心,又說:“至於你嘛,機緣倒是有一點,能力就差的太多了。”
陸如心也不覺得老人的話有什麼誇張,在他眼裡,天下間能入他的眼的人恐怕是屈指可數的。只是陸如心還是不明白,自己身上的事,怎麼越來越離奇,都已經如神話傳說一般了?
陸如心道:“不知前輩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一些?”
老人搖頭道:“不行。若你沒能力自己去解開這個謎,我說了也沒用。而且只有你自己去發掘,這股力量纔會完全屬於你自己。你現在的真龍之怒,只不過虛有其表,卻沒有神韻。等你真正領悟了這股力量,單憑這一招你便可縱橫天下。”
陸如心道:“前輩讓我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
老人怒目一揚,道:“你還不滿足嗎?”
陸如心笑道:“非也,前輩告訴我這麼多,我好生感激。只是我對前輩的身份仍是十分介懷。”
老人怒氣頓去,問道:“你爲什麼一定要知道?”
陸如心道:“因爲我覺得前輩可能和我此行要找的人有些關係,而且這崑崙山中我或許還有一些事沒有解決,可能還需要此人出手。”
老人道:“你說的這個人就是葉九天?”
陸如心微喜道:“不錯,正是此人。”
老人又道:“你怎麼知道崑崙山中還有人?”
陸如心只是笑笑:“這目前只是我的猜想,還未得到證實。”
老人的眼色變了變:“別說你不知崑崙山中的虛實,就算這裡真有你說的那些人,這裡的事也還輪不到你來管。”
陸如心沒有爭辯,他反問道:“那麼不知道前輩可聽說過‘巍巍崑崙’四字?”
老人臉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
陸如心微笑道:“前輩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老人強忍住心中的氣,道:“聽說過。”
陸如心這才道:“看來狼王果然就是和崑崙山中的那股神秘勢力是一起的。”
老人一聽就聽出了端倪:“你見過狼王?”
“不錯,”陸如心說,“我在大雪山見到的,而且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再見到狼王這個人了。”
老人似乎不大相信陸如心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殺了他?”
陸如心道:“是,卻也不是。”
“此話怎講?”
“狼王確實被我所傷,不過最終卻是陰差陽錯地死在自己設計的機關暗器之下。”
老人似乎十分解氣,冷哼道:“就這麼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陸如心也不大在意,繼續說道:“所以只要他們知道我還活着,我的麻煩恐怕不會少。”
老人對陸如心的麻煩毫不關心,又接着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陸如心道:“依照我的猜想,崑崙山中的這一股勢力極有可能就是四十年前強勢東進,後來又神秘消失的神秘力量,而當時如果有人能力挽狂瀾的話,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葉九天。”
老人道:“何以見得?”
陸如心道:“或許這只是一個巧合,不過葉九天其人也是四十年前出關,此後便杳無音信的,這二者之間的時間正好對得上。”
老人不置可否,問道:“誰讓你來追查這件事的?”
陸如心道:“前輩怎麼知道此事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呢?”
老人輕喝道:“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陸如心苦笑道:“萬魔王。”
老人進一步問道:“何以見得?”
陸如心解釋道:“天爭山莊就是毀在萬魔王的手中,而他的初衷似乎也就是爲了龍形玉和青靈珠。後來我出關,也是他手下使者的意思。”
老人自語道:“越來越有趣了,看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如我想的那麼少。”然後又對陸如心說:“你出去吧,我要和你說的事已經說完了。”
陸如心看他手裡的東西,道:“那麼青靈珠和龍形玉呢?”
老人一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放在我這裡吧,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還給你。你現在帶在身上只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陸如心欲言又止,但轉念一想,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葉沖天一看到陸如心出來就立刻迎上去問道:“怎麼樣,爺爺沒有爲難你吧?”
陸如心笑道:“放心吧,他只是找我談了幾句話而已。”
葉沖天也沒有再追究,便問道:“陸兄,不知你以後有何打算?”
陸如心心中已經想好,當下就說:“等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打算進一趟崑崙山去解決一些事。”
葉沖天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崑崙山中的情況,之前我們也跟你說過一些,此乃是非之地,不去也罷。”
陸如心淡然一笑,神色間看不出有絲毫異樣,彷彿他要面對的並不如那麼危險。
“葉兄的好意我領受了。只是,有些事情根本沒有退後的餘地,就算現在不去面對,終有一天我還是要承擔起來的。再者,葉九天還沒有找到,龍形玉和青靈珠之謎還沒有解開,這麼就放棄了,我也不會甘心的。”
葉沖天道:“你有把握能活着出來?”
陸如心搖搖頭:“沒有。此次西行遇上的事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我根本猜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只能賭一把。”
葉沖天苦笑:“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個賭徒,更不是個隨便賭命的人。”
陸如心道:“你沒看錯,我確實不是個賭徒。但是這次的賭注我沒法不押,也沒法收回來。”他的表情猶如一口波瀾不驚的古井:“而且這種豪賭,一個人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遇上幾次。”
葉沖天只有無奈地笑笑,他實在看不透這個人。
陸如心也確實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明明很樂觀,大多數時候他的臉上都帶着陽光開朗的笑容,然而不經意間他總會流露出一種任何人都理解不了的傷感。他喜歡說話,喜歡說各種各樣的話,可是他的話裡往往又會有一種令人捉摸不定的意味,透漏着種真假不定,難以捉摸的感覺。
現在,陸如心就好像身上籠罩着一層薄霧,根本沒人能看透他。
似乎連他自己都不可以。
要不是身上有那麼重的傷,他真想現在就進崑崙山,不說找到那股神秘的勢力,如果畢皓和殷茹能倖存下來,他們也只可能在山裡,因爲山外都是無邊的沙漠,根本沒法生存。
就僅僅是畢皓和殷茹就讓他無法退縮。
他原本不想把其他人捲進這件事來,但是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些該做的事他就一定要做完,否則,他的良心就永遠不安。
一個人如果不能活的對得起自己,那麼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價值。
因爲他一定要覺得對得起自己纔會做很多事,只有做了這些事他才能對得起自己,也無愧於他人。
葉沖天就不說話了,面對這種他看不透的人,他確實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或許他什麼都可以說,但什麼都又顯得多餘。
只有葉雪,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煩惱,只有她才隨時可以用笑臉來面對一切。
一個天真單純而且沒有顧慮的人,本來就該活得快樂一些。
陸如心看到葉雪的時候,她正在逗一隻全身藍色的小鳥,那鳥似乎能理解她,正隨着她的手勢上下盤旋飛舞着。
見到陸如心走過來,那小鳥一振翅就飛到她肩上站好,兩隻小眼睛警惕地看着陸如心。
葉雪伸手慢慢地摸着它的頭,它那不安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陸如心什麼都沒有說,一直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葉雪這才說:“你來做什麼?你嚇到它了。”
陸如心不禁摸了一下鼻子,道:“我長得很難看嗎?”
葉雪一翻白眼:“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盯着你看?”
陸如心不禁氣結,停了一下才道:“我想問你一點這裡的事。”
葉雪看他的樣子不禁莞爾,但嘴上卻道:“你不相信我的話還來問我做什麼?”
陸如心苦笑道:“我認錯總可以了吧?”
葉雪不屑道:“你這樣就算認錯了?”
陸如心一愣,隨即哈哈道:“請天下第一的葉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這個天下第一的大笨蛋計較了。”
葉雪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撫摸着肩上的小鳥道:“有什麼事就快問吧,我還有好多事呢。”
陸如心看她滑稽的樣子,不禁笑道:“你怎麼讓這隻鳥聽你的話的?”
葉雪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學?”
陸如心一笑,道:“不想。”
葉雪道:“那你問了做什麼?”
陸如心神秘的一笑,道:“當然是有用了。”
葉雪一撇嘴,顯然不信,但還是道:“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告訴你吧。其實藍兒跟着我也才一年的,至於爲什麼,我也不知道。”
陸如心再一次氣結:“你居然不知道?”
葉雪不屑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你這麼吃驚幹嘛?”她停了一下又道:“不過,這可能跟我爺爺有點關係。”
陸如心本已失落的心情又彷彿找到了希望,迫切道:“什麼關係?”
葉雪道:“我也說不清,只是爺爺教了我一些東西,我練的時候就發現這些小鳥都不怎麼怕我了。到了後來,它們居然敢靠近我了。”
陸如心心頭一驚,立馬就想到了什麼。
按照老人對龍形玉和青靈珠的瞭解,以及他對陸如心說的那些話,葉雪身上發生的事恐怕和青靈珠有些關係。
看到他發呆,葉雪推了他一下,問道:“你想什麼呢?”
陸如心身上的傷口還沒好,這一下推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葉雪也是一吐舌頭。
對這裡的人有一個大概的瞭解,陸如心知道他們對自己並無惡意,神秘老人雖然喜怒無常,但也沒有太異常的舉動,而葉沖天和葉雪涉世未深,也不會是敵對之人。所以陸如心也沒打算隱瞞他們什麼,就說到:“我在想你爺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葉雪壞壞地一笑,道:“爺爺的事我們可是從來都猜不透的,你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而且,他不想說的話,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陸如心摸着鼻子苦笑道:“看來我的麻煩又要增加了。”
葉雪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才小聲說:“其實你要找人或許不難,我還知道一件事。”
陸如心好奇道:“哦,什麼事?”
葉雪鄭重道:“你不能告訴爺爺和哥哥哦。”
陸如心看她不像玩笑,也嚴肅地點了點頭。
葉雪好像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還有其他人也不行。”
陸如心忍俊不禁道:“放心,我不會說的。”
葉雪這才壓低聲音道:“這些年來,每隔兩到三年就會有一個神秘人來找爺爺,而且每到這時候爺爺也會變得很神秘,都是讓我們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從不讓我們隨便走動的。”“而且,”她說,“他還吩咐我和哥哥絕對不可以把這件事說出去。”
陸如心道:“那你有沒有見過那個神秘人?”
葉雪搖頭道:“沒見過,也沒有聽到過他們說話,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陸如心吸口氣,道:“你是說那個神秘人就是葉九天?”
葉雪詫異地看着他,就好像正在看着個白癡一樣:“我怎麼知道?我告訴你只是讓你多個人可以去問而已。”
陸如心不禁氣結,面對這古靈精怪的葉雪,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不過,她口中的神秘人倒是一條很好的線索,若是能把他找出來,或許很多難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所以陸如心又接着問道:“現在距離那個人來還有多長時間?”
葉雪歪着頭想了一下,道:“最少還有半年時間。”
這麼長時間,陸如心當然沒法等,眼下他能做的就只有主動出擊了。若是他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那個神秘人。
陸如心道:“你知道那個人從哪裡來嗎?”
葉雪連連搖頭:“不知道。每次他來之前爺爺就已經把我們關在屋子裡了,等我們能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早就不見了。”
陸如心的心又沉了下去。這種線索雖不是完全沒有,但若想抓住其中的頭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以說,有等若無。
葉雪又看了一下週圍,見沒有其他人,拍拍手道:“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我走了。”
說完也不等陸如心回答,自顧自地走了。
陸如心此時也已沒有心思顧及其他。
如果葉雪口中的神秘人才是葉九天,那麼這裡的神秘老人又是誰?而且,葉雪兄妹姓葉,那麼他們的爺爺是不是也是姓葉呢?
到底誰纔是真正的葉九天?
帶着滿心的疑問,陸如心回頭看向屋子,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老人在屋子中來回踱步。
山中的歲月單調而漫長,畢皓和殷茹心中焦急,奈何身上傷勢癒合緩慢,不得不一再逗留。
而自從遇到襲擊之後,身爲主人的葉清竹再也沒出現過;而秋淚血經過那一次探訪之後也蹤跡全無。
這種寧靜不僅奇怪,而且詭異,似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此時距他們出關西行已經整整兩月。
雖然知道此行困難重重,但沒人料到會像現在這般,不僅所查之事毫無頭緒,陸如心還生死未卜。
殷茹看着遠處的房屋和人羣,緩緩道:“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畢皓面沉如水,道:“我們這探路石是做定了,只是爲他們探明情況之後,就算有幸活下來,要離開的可能也不大。”
殷茹道:“他們當然不會讓我們輕易離去,否則,這裡的一切豈不是就被公諸於衆了?不過,我們去了反而有更大的可能活下來。”
畢皓道:“哦,爲什麼?”
殷茹道:“他們不敢輕易涉足那個地方,我們進去之後,他們也斷然不敢進去,到時候我們要想離開可比在這裡容易多了。”
畢皓略一沉思,卻也不大讚同:“話雖如此,可是能令葉清竹忌憚的勢力,你認爲我們有能力與之周旋嗎?”
殷茹笑着擺了擺手,道:“葉清竹忌憚的人,我們卻沒必要害怕,因爲我們並不是葉清竹的人,所以他們的對頭不僅不一定會成爲我們的,而且反而可能成爲我們的盟友。”
“那這樣來說,”畢皓說,“我們不得不賭一把了。”
殷茹笑了笑,道:“非常時期當然要行非常之棋。”
畢皓道:“那我們就該早日動身了。”
殷茹道:“我打算明天就走,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多了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可能引起葉清竹的懷疑。”
想了一下,畢皓點頭同意,道:“既然葉清竹不來,那我們就只能去找他了。”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長,看着窗外巍峨的崑崙山,殷茹的心情從來沒這麼複雜過。距離解開陸如心生死之謎的日期越來越近,可是她的心裡不僅沒有絲毫的高興和興奮,反而是無盡的失落和彷徨,彷彿不知道這一刻她將歸向何方。
在她看來,這次的目標就是殺了陸如心而已,可是現在這個目標似乎已經實現了,她卻一點達成所願的心情都沒有。
然而再漫長的夜也有盡頭,天邊最終還是露出一抹蒼白。
起牀洗漱完畢,殷茹和畢皓就起身去向葉清竹辭行。
葉清竹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如此,此時已經在亭子裡溫好一壺酒,正坐着等他們的到來。
殷茹和畢皓對視一眼,齊齊走了過去。
不等他二人走近,葉清竹就笑着起身道:“我猜二位定然等不及要去尋找陸公子,所以略備薄酒爲二位送行。”
殷茹笑道:“承蒙葉公子如此客氣,我們無以爲謝,待得日後相見,我們再謝過。”
很不在意地擺擺手,葉清竹笑道:“相聚即是有緣,二位過於客氣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還希望你們能找到陸公子,與我再次一會。”
殷茹道:“多謝葉公子美意,我代表陸公子謝過了。”
葉清竹已經倒了三杯酒,道:“乾了這杯酒,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希望下次相見的時候你我都已經達成所願了。”
說完他頗有深意地看了殷茹一眼,然後轉身對着畢皓說:“畢兄,前路兇險,還望你一路小心爲上。”
畢皓並未仔細體味他的話,道:“有勞葉兄掛心,我自會注意。”
葉清竹端起酒遞給他二人,道:“喝完這杯酒,我也就不挽留二位了。”
二人接過酒不動聲色的喝下,放下杯子,對着葉清竹抱拳告辭。
葉清竹果然不再說話,只是對着二人彎腰做出請的姿勢。
畢皓轉身向山下走去,殷茹對着葉清竹神秘一笑,然後纔跟上畢皓。
看着殷茹二人消失不見,葉清竹才說道:“他們未必沒有看破我們的用意,你跟着他們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秋淚血彷彿從虛無之中冒出來,道:“我知道。”
說完這三個字他就轉身離開,就好像葉清竹不存在一般。
葉清竹看着秋淚血離去,微微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秋淚血的心裡當然還有恨,很濃烈的仇恨,可是他現在已經學會了隱忍。報仇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沒有適當的時機,那麼一切都不可能。懂得了隱忍,至少可以讓他冷靜下來,讓他能更有把握抓住時機。到了那時,要殺任何人都不再是難事。
走出了很遠畢皓才道:“我們後面一定有葉清竹派來的人,所以我們最好不要遲疑,直接奔赴那個地方。”
殷茹略一點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那是一處沒有名字的地方。
如果真要叫它的話,只能稱呼它爲綠洲。
這一點是葉清竹透露出來的。
不過幸好那裡並不遠,也不用問路。否則,沙漠中的綠洲雖不是很多卻也不少,真要去打聽一處叫做“綠洲”的地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八十里地,儘管山路難行,一天時間也足夠走到。
一路走來,畢皓和殷茹極少說話,儘管他們都在留意身後的情況,但直到最後都沒有發現有人跟在他們身後。
這倒是在二人意料之外,這種情況,要麼就是葉清竹根本就沒有派人跟着他們,要麼就是對方極其擅長跟蹤,他們二人根本沒辦法發現對方的蹤跡。
夕陽西下時分,他們面前終於出現一片綠洲。他們沒有猶豫就走了進去。相對於未知的威脅來說,進去反而更安全一些。
往裡走了很遠依然沒有發現人的痕跡,只有偶爾出現的各種動物。看到這一幕他們也覺得奇怪,在沙漠中,這種綠洲並不常見,以此地的條件來說,絕對適合人居住。可是他們卻看不到任何人活動的跡象,這豈不是有些怪異?
而葉清竹的勢力確實很強,足以威脅到這一片區域,只是從他話裡就不難知道,他根本志不在此。
換句話說,這可能就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死地。
但是對葉清竹來說這居然是一片禁地?
直到畢皓和殷茹走進綠洲很遠,在他們原先站立的地方纔如幽靈一般出現兩個身影,其中清瘦的男子赫然就是秋淚血。
他深深地盯着眼前的綠洲看了很久才說:“你回去報告主上,就說他們已經進去了。這裡由我親自看守着。”
旁邊的人沒有任何話語,對着他一躬身就隱沒在夜幕中。
秋淚血長長出了口氣,道:“催命幽靈,你會出現麼?”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秋淚血自己更不能。
往前走了很久,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天空中已經泛出繁星。
林間冒出一豆火苗,很快又放大映出一男一女兩張面龐。
畢皓嘆息,道:“看來要找出這裡的秘密並不簡單啊。”
殷茹淺笑一下,道:“既然可以稱爲秘密,哪有這麼容易就能找出來的?”她頓了一下,“先不說能不能找到陸如心,或許我們現在更應該想的是怎麼去面對那個所謂的秘密。”
葉清竹沒有理由無的放矢,那麼他擔心的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應付的,至少殷茹自己不覺得可以全身而退。
沉思了很久,畢皓纔開口道:“這片綠洲並不大,我也不擔心找不到令葉清竹忌憚的東西。現在我想不到的是,怎樣才能把葉清竹對這裡的顧忌利用起來,最好能讓我們安全離開這裡。”
殷茹才發現,她面前這個人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簡單,單是以他觀察事物這一點來看,不日他就將在武林中大放異彩,成爲一顆耀眼的新星。
他又接着說:“我們不一定會和綠洲之內的人成爲朋友,卻絕不會成爲敵人,我在想,如果找不到陸世兄的話,能不能利用他們來牽制葉清竹和秋淚血。”
殷茹眼中精光一閃:“你爲什麼特別提及秋淚血?”
畢皓道:“因爲這個人很可怕,雖然他並不如葉清竹那麼深沉,但假以時日,他一定是超越葉清竹的存在。”
殷茹似乎很吃驚:“你何以如此肯定?”
畢皓道:“我對他的瞭解並不如葉清竹那麼深,他看似涉世未深,但看葉清竹對他的重視就可以知道,這個人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殷茹道:“就憑這一點?”
畢皓點頭:“憑這一點就足夠了。試問葉清竹這種人,若是沒有特殊能力的人又怎會入他的眼?”
看到殷茹並沒有打算說話,畢皓又接着說:“說不定,這一次葉清竹派出來跟蹤我們的就是秋淚血。”
他們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蹤,並不能說明葉清竹沒有派人出來,而且對方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完全可以避開他們,直接到前面去等着。
因爲葉清竹已經認定他們一定要來一趟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