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飛凜然而立,冷冷望着鄒明,淡淡道:“不錯,我還是來了!”
原來,熊飛在那小酒店中喝了一晚,卻不見絲毫醉意,反而愈加有了精神。清晨,那掌櫃的開了店門,熊飛仍是沒有去意,桌上零零散散落了七八隻空酒罈。
那掌櫃的見了也不驅趕於他,只是將店小二喚了過來,爲熊飛添了一盤酒花生。可沒多時,只見門外人頭攢動,有人神色慌張,急匆匆向前跑去。
掌櫃的攔住一名老漢,問道:“老伯,發生了什麼事?”
那老漢停住腳步,道:“有人劫了縣衙大牢,聽說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我們這些老百姓還是快躲躲吧!”說完,又快步跑了開去。
那掌櫃的不禁喃喃自語,“劫牢,什麼人這麼大膽!”
可一擡頭,驀地發現在熊飛坐的那張桌子,除了幾隻空酒罈和一隻銀錠,哪裡還有半分人影。掌櫃的不禁喊道:“小二,小二!”
那小二聞聲從內堂走了出來,道:“掌櫃的,您叫我!”
掌櫃的指着那張空桌,道:“剛纔坐在這裡的那位客人呢?”
那店小二亦是眉頭一皺,奇道:“哎,剛纔明明還坐在這裡,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真是奇怪!”
掌櫃的沉吟片刻,道:“行了,你去吧!”
那小二應了一聲,復又進了廚房幫忙去了。掌櫃的心中微微沉思,“看來此人亦非尋常之人啊!”
熊飛聽了掌櫃的與那老漢交談之語,心中念着逍遙子,一路施展輕身功夫,直奔彰德大牢而來。虧得他來的及時,否則,逍遙子恐怕要多吃些苦頭了。
那鄒明見熊飛人未至,劍先到,力道之強,拿捏之準都已不復吳下阿蒙,不知他何以在短短几個月間武功精進如此,更何況他當日四肢均被自己以“鷹爪蛇形手”捏碎了。
熊飛本就對鄒明恨之入骨,此刻卻又對他人生中最爲重要的人出手,不禁怒意潮涌,眼中便要噴出火來。只見他單手一探,“唰”的一聲,已從那二人身上拔出了長劍。
一股血箭頓時從二人身上噴了出來,“嘭”的一聲,那兩名錦衣衛應聲倒地。
鄒明心狠手辣,對手下的命更是視如草芥,在他眼中只有權勢纔是最爲重要的。只聽他冷笑幾聲,“你身上的傷全都好了麼?”
熊飛默不作聲,只是將逍遙子輕輕扶到一旁,驀地微微一笑,道:“你果真是老了啊!”
“哼!”
逍遙子似乎對熊飛的話有些氣憤,但見熊飛長劍一橫,再次踏了出去。
先前幾次交手,鄒明已知熊飛身手,自然不將熊飛放在眼裡,縱然他這幾個月來功夫有所長進,亦非自己敵手,當下負手而立,有恃無恐。
熊飛見他如此,心中亦不生氣,待走到鄒明身前兩丈遠處,忽的劍光一閃,一招“千里流沙”,同時腳下一招“燕子抄水”,如流星一般向鄒明射了過去。
他本就劍法精妙快捷,此刻配合輕功,更是威力大增,勢不可擋。那鄒明不禁一愕,心知憑着自己一雙肉掌終究難敵熊飛長劍,當即腳下一頓,縱身從熊飛劍上躍了過去。
可熊飛早料他有此一招,只見他劍尖一挑,腰間一彎,隨即一招“乾坤倒懸”,長劍如一條銀蛇向鄒明背後刺了過去。
鄒明不由吃了一驚,好在他臨危不亂,待身子一經落地,就地一滾,將這一劍躲了過去。雖然這一招不甚雅觀,但此刻性命垂危,哪裡還要什麼面子。
那鄒明素來心高氣傲,此番幾招之內被熊飛逼到這般地步,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只見他面色一沉,眼中露出一股殺氣,忽的雙手一錯,五指成爪,左手“鷹擊長空”,右手“靈蛇出洞”,一上來便是凌厲殺招。
要知道鷹、蛇本是天敵,招式亦是相剋相生,配合起來全無破綻可言。熊飛一口長劍,在鄒明身側削、砍、掠、刺,卻不曾沾到鄒明身上半分。
但見那鄒明身法奇妙,每每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劍招躲了過去。熊飛不禁暗暗吃驚,先前幾次交手,二人均不曾施展全力,此刻盡力禦敵,紛紛將看家本領使了出來。
那鄒明深知熊飛以快劍見長,是以使出“鷹爪蛇形手”中的黏字訣,忽掌忽爪,招招不離其側。如此一來,那熊飛長劍便也有些施展不開,反而隱隱有些隨着鄒明的招式而走的勢頭。
逍遙子在一旁仔細看來,心中亦是不住讚歎,“此人心思縝密,功夫了得,實是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而且這‘拳法’招式精妙,攻守兼備,虛實相間,那創了這門功夫的前輩可謂天人了!”
此刻熊飛長劍已然盡數被鄒明擒拿手所帶,漸漸發不出威力。其實,熊飛此刻又何嘗不知,長此下去,自己必敗無疑,不禁心中一橫,一聲喝出。
“鐺”的一聲,只見手中長劍爲他內力所震,斷爲兩截。
熊飛不待那一截斷劍落地,信手一抄,隨即一揚,兩截短劍“嗖”的一聲從鄒明身旁飛了過去,插在木門之上,兀自震動不已。
而此刻熊飛長劍脫手,雙掌一錯,竟是同鄒明拼起了拳腳。那鄒明一怔,不禁心中冷笑,“天下拳掌之中,能勝過我的‘鷹爪蛇形手’的只怕寥寥無幾,這般棄劍,無異於棄命,嘿嘿,莫非此人自知難敵,要送死不成。”
逍遙子見他如此,亦是凜然一驚,心道:“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豈不是送死麼?熊飛呀,你到底在想什麼?”
只見熊飛雙手交錯,突地一招“手揮琵琶”,向鄒明攻了過去。這一招擒拿手平淡無奇,鄒明自然不放在眼裡,但見他冷笑一聲,右手遞出,對了一招“雙龍齊舞”。
只聽“嘭”的一聲,二人均是躲也不躲,生生接了對方兩掌。熊飛與鄒明均是身子一震,倒退三步便即停止。
鄒明哪裡還有時間尋思熊飛何以內功進步如此之快,只聽他低喝一聲,左一招“白龍出海”,右一招“白蛇出洞”,均是“鷹爪蛇形手”中有攻無守的凌厲招數,如此一來,威力尤爲驚人。
熊飛只覺風聲陣陣,來勢甚是兇猛,不由提了一口真氣,運氣於掌,打了一招“銅琶鐵板”。那鄒明招式既快且猛,剎那間便已到熊飛身前。
二人四掌相對,不由激起一陣氣浪,向四周散去。